“啥陣?傳說中那種?”張凡的聲音里滿是驚訝,這讓馬志遠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還不清楚。”張凡說著把上衣脫了下來,把一條衣袖拴死在自己的腰帶上,另外一頭丟給馬志遠,“霧氣越來越大,你抓好了這件衣服,千萬不要走丟了,在這里丟了的話,可能就是一輩子都找不回來了。”
打開隨身的布袋,張凡在里面找了找,卻沒發現什么合用的風水道具,只是摸出兩枚銅錢來。
“張開嘴,把這個壓在舌頭下面。”張凡吩咐了一聲,抬手先把一枚銅錢塞進了馬志遠的嘴里。然后捏了另外一枚往沈小滿嘴里塞。
額,不對啊,這張嘴怎么是豎的?張凡塞了兩下沒塞進去,感覺好像沈小滿把頭橫過來了一樣,下意識的朝旁邊摸了一下,沒摸到鼻子和嘴唇,反而是隔著布料摸到了一團柔嫩的軟肉。
“呀——張大哥,你,你摸哪里!”
一聲尖叫,緊接著張凡的手就被一只小手給打開了,銅錢飛落到濃霧中轉眼就不見了。
不過張凡這時候也顧不上什么銅錢了,滿腦子里就只剩下兩個字——尷尬。
確實是尷尬啊,因為視覺上的扭曲,張凡塞銅錢那個動作做的并不準,剛剛塞過去的地方并不是女孩兒的嘴巴,而是深到有些夸張的事業線。至于后面隨手摸到的是什么,那還用問嗎?這赤果果的就是福利啊。額,不對,福利什么福利,罪過,罪過。
一番道歉之后,張凡重新摸了一枚銅錢出來讓女孩兒伸手接過去,自己壓在舌下,然后帶著兩個人一步一停的開始在濃霧里探索。
這種環境最讓人心煩。
通常的迷陣里,還可以用羅盤測定下方位什么的,這地方煞氣遍布,羅盤根本就沒法用,拿出來也只是指針亂轉而已,只能先用腳蹚。好在這里的地形和之前所處的山腰相仿,都是平地,而且也沒什么亂石,走動還是比較安全的。
“叮當!”
走了大約十分鐘的樣子,張凡的腳下突然踢到了什么東西,那東西飛出去以后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金石交擊聲。張凡的面色微微一動,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雖然沒看到,但是腳上那種感覺告訴他剛剛踢到的是一個小小的金屬圓片——銅錢!
或許,這就是剛剛被小丫頭拍飛的那一枚?
剛剛他們走的雖然不快,但是也不是非常慢,如果真的是被拍飛的那一枚銅錢,只能說明他們一直都在原地打轉。
“這不會是遇到了諸葛亮的八陣圖吧,一只在亂轉。”馬志遠也從那一聲中聽出了蹊蹺,撓著腦袋嘟囔著。
“八陣圖?你說八陣圖?”無心插柳的一句話,讓張凡的眼前一亮。
他們進來前,雙槐樹在整個山腰平地的西南方。如果說這里和外面都是枯榮相反的,那雙槐樹豈不是就在這個空間的東北方了?
楊公秘錄中對諸葛亮的八陣圖也是有記載的。
東北之地為艮居,艮者為山,山川出云,為云陣。云垂陣乃八陣二十四陣正兵位艮主驚門之六陣之合陣,此陣主大兇之門。
想到這里,張凡心中不由得一陣后怕。主大兇之門,也許是三個人運氣比較好,沒有觸發陣法中的攻殺之勢,不然很可能走不回來就已經掛掉了。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
諸葛孔明的八陣圖以石兵阻擋東吳十萬大軍可說是名揚千古。不過相對的,這種過于出名的陣法,像楊救貧這種級別的風水大家怎么可能沒有研究?
“按我說的步數走,不要單純跟我的距離,只要步數對就可以。左三、右二、前四、后八”
張凡帶頭,每走幾步就報出下幾步的走法,當按照脫陣步法邁出最后一步后,眼前的場景豁然開朗。他們身處的地方正是一處和外面幾乎一樣只是方向相反的山腰空地。而他們現在的位置就在那兩棵槐樹前面七八步的地方。
“小張,你看!快看那邊!”張凡還在打量身邊的環境,馬志遠突然指著遠處大喊了出來。
張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山腰空地中間的位置橫七豎八的倒著一群人。這整個空間里都像是陰天一樣,雖然不亮,但是看東西很清楚,那種近似于草綠色的衣服,不就是士兵們穿的迷彩作訓服嗎?
沒等張凡開口,滿心歡喜的馬志遠就大踏步的朝著那群士兵走去。
然而剛踏出第一步,原本風平浪靜的山腰空地突然狂風大作,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一副飛沙走石的場景。
張凡已經張開嘴打算制止馬志遠的,結果被吹得滿嘴都是塵土砂礫,嗓子眼都被打得生疼,然后整個人居然被狂風吹得平地一個跟頭倒翻了出去,穩住身子以后,張凡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重重迷霧之中。
蛋疼啊!馬志遠,你特么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沉住氣一點嗎?覺得走出迷霧就沒事了?這倒好,又被吹回來了。
剛剛成功走出去了,說明這里的迷霧地區就是八陣圖中的云垂陣。至于外面那陣狂風,不用說,一定是東南方巽宮位的風揚陣了。張凡倒是不擔心走不出這兩個陣,他怕的是跟馬志遠和沈小滿走散了。
八陣圖玄妙異常,如果他一個人走出陣外而那兩個人被困在里面的話,陣外的他可能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人,更沒法跟他們交流,如何確定方位對他們進行救援都是一個大問題。
“張大哥,張大哥你還在嗎?”
萬幸,在張凡無比擔心的時候,沈小滿的聲音從身邊的迷霧中傳了過來。
“小滿,你沒事吧。”張凡感覺到系在腰帶上的上衣被人拽動了幾下,沿著外衣走了兩步,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沈小滿。
不知道什么時候,上衣的另一只袖子被綁在了沈小滿的左手腕上,她沒和張凡分開全是靠這個。沈小滿的右手上沾了不少血跡,有一片指甲更是直接被掀了起來。此時小丫頭正昂著頭滿臉淚痕的看著張凡。
沈小滿身邊地面上躺著一個男人,正是馬志遠,他的手腕上有幾個指印,幾處被指甲抓破的地方正在淌血。很顯然,馬志遠沒有摔到看不到的地方去完全是因為沈小滿拼命抓著他的手腕,以至于小丫頭的指甲都被掀起來了。
不過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在馬志遠的胸口上,有一條足足一尺長的傷口。
“張大哥,你快看看馬叔叔,他會不會死啊?”沈小滿顯然是嚇壞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受這么重的傷。
“別著急,我看看。”張凡的眉頭皺的死緊。果然,在八陣圖中冒進是要付出代價的。
馬志遠的胸口看起來就像是被非常鋒利的東西給砍了一下似的,切口非常的整齊平滑。好在被砍中的同時,他的身體也被狂風吹得倒翻了出來,這條血痕雖然嚇人,但是卻不深,唯一讓張凡想不明白的是馬志遠雙目緊閉一副昏迷的模樣。
按理說他一個當兵的,不會這么點疼都受不了吧。
可能是走出過一次云垂陣,也可能是這里處于云垂陣的邊緣,張凡發現那種視覺扭曲的效果不見了,這還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銀針這種東西是隨身必帶的,張凡用真刺了傷口附近的一些穴道,出血量被控制住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傷口的血液就會凝結。
見到馬志遠還不醒,張凡檢查了一下他的腦袋,結果在后腦勺上發現了一個不小的鼓包,顯然,這貨在倒翻出來的時候腦袋肯定是撞在了石頭上。
“活該,讓你丫的亂跑。”張凡默默的對馬志遠比了根中指,然后在他頭部的幾個穴位插上了銀針,幫他散瘀醒腦。
“嘶——”剛把第三根針插下去,張凡就聽到身邊傳來了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扭頭一看,沈小滿不知道啥時候摸了他一根銀針,正往自己流著血的右手上扎呢。
針灸是個技術活兒,得找準穴位扎下去才能不疼不出血,她這么瞎扎,結果就只能是疼的自己兩只大眼睛水汪汪一片。
“傻丫頭,你干嘛呢?”
張凡又好氣又好笑的從丫頭手上拔出了那根銀針,一滴血珠頓時就從針孔里冒了出來。
“我,我手疼”沈小滿喏喏的說了一句,然而張凡總覺得她的眼神怪怪的,手疼就扎針?張凡可不記得自己說過這針扎上去是止疼的。
“下次跟我說,不要自己亂來。”張凡給小丫頭的穴位上扎了幾針緩解疼痛,小丫頭頓時長出了一口氣,眼神之中帶著點滿足的神色。
等等,為啥是滿足的神色呢?張凡又撓頭了,還是第一次在被自己針灸的人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針灸結合上真氣推拿,馬志遠頭上的大包很快就消了下去,然后張凡非常不客氣的兩個耳光就把他給抽醒了過來。
不是咱凡哥粗暴,而是時間這玩意兒,真心耽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