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戰從青年那里得了稱心如意的回復,卻是意猶未盡,又將本就被他欺負得嗚咽出聲的美人摁在腿上又親又抱。
直到雕了鳳棲梧桐的大門門口外響起來府上的總管家蒼老又恭敬的聲音:“老爺,時辰到了。”
敖戰這才把雙目含淚氣喘吁吁的張青嵐從自己懷里放出來,臨了還獎賞似的吻了吻對方的頸側。
張青嵐被男人的一番動作弄得手腳綿軟,面色緋紅,強撐著站在原地,眼神也是空茫的,神色迷離,不知道還陷在哪方臆想里脫不開身。
青年身上的素色單衣被發瘋的敖戰用爪子劃出了好幾道裂口,衣料底下露出來的沒有半塊好肉,全是龍王大人作亂留下來的痕跡。
僵硬地定在原地好一會兒,等到自己的喘息漸漸平緩,張青嵐這才緩緩彎下腰,試圖從床腳的地面上撿回自己那件已經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塵臟污的粗麻布衣。
只可惜就在指尖觸碰到衣角的瞬間,衣服便被人用腳踩住——張青嵐抬起頭,發現敖戰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臉上露出來個冷笑。
動作一頓,青年隨即垂了睫羽,松開攥著衣角的手指,起身攏了攏身上的單衣,赤腳朝著方才王管家出聲的那扇雕花側門走過去。
皓白的腳腕上掛著用紅繩穿起來的鈴鐺,絲線艷紅,鈴鐺金黃,當是風情無限、格外勾人。
青年身形清瘦,身上套著的單衣又格外寬大,更顯得背影清瘦挺拔。蔽體的唯一一件衣服是敖戰的,用的是東海珍珠磨粉后制的線料,十幾個鮫人繡娘要一起織半年有余才能做出來一件。
如今上面全是兩個人胡鬧的痕跡,還破了幾道口子,披在張青嵐身上,看的敖戰心癢難耐,施//虐的欲//望水漲船高。
張青嵐忽視了來自身后的火熱視線,目不斜視地走到門口,伸手拉開雕花木門。
管家知情識趣,方才只是敲過門,并不需要敖戰吩咐便很快離開了。
如今倒是只剩下兩個珍珠蚌化形的侍女,手里端了鑲有各色寶石的銅盆,盆子盛著洗漱用的露水,模樣恭謹地站在門口。
大概是才從海里上岸不久,撞見面前滿身**痕跡的青年,其中一個侍女還因為過于吃驚而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青年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像是半點恥意都無似的,只是伸手接過了侍女懷里的銅盆。
那兩只蚌殼成精的丫鬟在遞過去洗漱用具之后,登時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匆匆離開了。
張青嵐端著露水回到內室,卻是又被敖戰捉住了****,拿摻了特殊藥材的熱水擦掉了身上龍王大人曾經留下的痕跡。
臨了,敖戰給渾身光//裸的青年扔過去一套衣服,跟家里面那些蝦兵蟹將的制式沒有太大的區別,冷言冷語地吩咐他穿上,張青嵐這才慢吞吞地換了衣服,又服侍敖戰梳洗。
……
待到敖戰胡鬧盡了興,張青嵐這才得到自由身,端著銅盆布巾從男人的房間里退出來,朝府邸的后院走去。
還未走到半路,路過偏房旁邊的小花園時,兩道熟悉的聲音卻是吸引到了張青嵐的注意。
那兩個蚌殼成精的小侍女得了空閑,又碰巧遇上了那樣刺激的經歷,難免憋不住偷摸地躲在小花園里嚼舌根。
只聽一人按捺著激動的心情,壓著嗓子低聲問道:“你看到了嗎?老爺房間里的那個凡人!”
另外一只蚌殼登時瞪了對方一眼,小小地哼了一聲說:“嘖,那是自然,我又不是瞎的。”
那大驚小怪蚌精是新來的,平日里的八卦卻沒少聽,聽到小姐妹這樣看不起自己,新來的趕緊道:“你說府里都是老爺從龍宮里帶上來的妖精靈怪……怎么就他一個是人?怪讓人好奇的。”
“聽說還是個天師。”她補充。
“嗤,就他?”被自己小姐妹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逗笑了,資歷更老的珍珠蚌擺起架子,張口就來:“身上的靈力稀薄得連守門的鯰魚還不如,怕不是大人養著玩兒的小情兒罷了。再說了,有龍王大人在,府里還能有什么妖魔鬼怪敢……”
“噓——停停停停停,”到底還是新來的膽小,滿臉急色趕緊打斷道:“管家說了,老爺在人間的身份就是老爺,萬萬不能說那幾個字。”
只聽兩個珍珠蚌哼唧幾聲,換了個話題,繼續竊竊私語起來。
張青嵐雙手抱臂,后背靠在回廊的朱紅柱子上,面無表情地把那些編排聽了滿滿一耳朵。
的確,龍王敖戰在人間的身份就是個家財萬貫的富貴戶,坐擁豪宅千座、良田萬頃。甚至在燁城里,只要是跟做買賣相關的都有敖家的一分勢力在。
而且燁城里的人都知道,敖家的敖老爺是個頂頂好的大善人,平日里出了個甚么天災人禍,敖府總是那些商賈富貴里第一個出錢出力的。而且敖家財滿心善,還專門在城里設了免費的藥堂學府,隔三岔五開粥鋪周濟窮人。
——就好比今日,平日里深居簡出的敖戰敖老爺忽然準備出門,便是為了赴那糧鋪的錢老板的約,結清前幾日在邊陲施粥時向錢家買糧的余款。
相比之下,張青嵐便不那么夠看了。
他跟府邸里那些敖戰從東海帶上來的蝦蟹魚蚌不一樣,不僅沒什么大本事,甚至就連能夠進府的機會也是他硬生生抱著龍王的大腿死纏爛打磨出來的。
不是小廝仆從、廚子馬夫,平日里又時常出現在敖戰身邊,干的到都是些管家侍女的活。張青嵐心里門兒清,府里八成的精怪都把他當成了龍王在家里養的小寵禁臠。
臉上露出來一抹僵硬的笑,青年直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袖上面沾了的灰塵……想起來上午在敖戰屋子里那些胡天胡地,張青嵐心想,倒也**不離十。
等把東西還回給了渙衣坊,又老老實實地回了敖戰所在的堂屋。
只是剛剛踏進門檻一步,就被敖戰握著腕子一把扯進懷里,被人捏了一把腰間的**,耳垂被用力咬下,尖銳的虎牙帶來一陣刺痛:“老爺親自帶你去銀霜樓,嗯?”
*
銀霜樓主體由烏木搭建而成,屋檐修為八角,卷翹的檐尖上分別掛著深綠色的銅鈴,為了求個彩頭,老板娘特地請人命了名,號稱“玲瓏八寶”,實為銀霜樓一絕。
隨著兩匹膘肥體壯的黑馬的聲聲嘶鳴,馬夫駕著輛金絲翠底的馬車,正正好地停在了銀霜樓前。厚重華貴的幕簾被人從里掀開,馬夫立刻跳下車,提了踏腳用的墊子,放在車門前方,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糧鋪的錢老板滿臉堆笑,早已站在銀霜樓門口等了許久——敖家財大氣粗,府上主事的敖老爺又是個心地善良的,同敖家做一筆生意,賺的錢能夠普通人家吃十年不止,天知道多少人想要同敖家搭上丁點兒的關系。
如今他這是走了大運,今日燁城邊陲出了旱災,敖老爺為了賑災,特意買斷了他家十個糧倉的米糧,親自到那邊角小城里救濟災民。
錢老板會做人,二話不說直接雇人將糧食運到了縣城,甚至連定金都不提一句。今日特意挑了銀霜樓,不僅是為了結清余款,也未嘗沒有把這生意繼續做下去的一絲。
馬車的幕簾很快被人撩開,卻是率先下來了個穿著灰色布衣、看不大清面容的青年,站在踏凳的旁邊一直拉著幕簾,讓里面的人方便出來。
錢老板自然不會在意這小廝模樣的青年,近乎熱切地伸長脖子,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
很快,傳說中的敖老爺便從那鑲金嵌玉的馬車上走了下來,端的是氣度不凡,翩翩君子的架勢。
龍王大人自視甚高,鮫綃裁衣白玉做冠,窄袖的織錦雖是常服,款式倒不是一般成衣莊子能夠做出來的精美貴氣。衣擺上的爍銀繡線在暮色的照耀下光華流轉,掐絲的琉璃腰封襯得人格外修長挺拔。
即便臉上仍是那副冷淡模樣,對于敖老爺的寡言冷淡早有耳聞的錢老板也毫不在意,只當是富貴人家的富貴病,隨即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一邊寒暄,一邊將那貴客往樓上的天字一號的雅間里請。
原本站在踏凳旁候著的車夫看到主子往樓里去,又在原地等了一會,這才將東西都收回去,坐回到馬車上揚起鞭子,驅趕著高頭大馬往銀霜樓的馬廄的方向走去。
不過轉眼之間,樓前便只剩下了張青嵐一個人。
敖戰在馬車里弄他的觸感還沒有完全消失,青年低頭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多出來的一條縛靈鎖,頗有些感慨——就憑他那點靈力,鎖起來還得承蒙龍王大人看得起。
甩了甩手腕,張青嵐邁開步子,慢吞吞地往樓里走。
只不過還沒走幾步,右肩便被一只柔軟溫暖的手輕輕拍了拍。
張青嵐堪堪轉身,發現面前站了個清秀可人的姑娘。
姑娘穿著件水藍色的襦裙,耳邊梳了兩個圓鼓鼓的發髻,胸前掛著的瓔珞在愈發昏暗的霞光之中一閃一閃的,腰間還掛著一方小竹籃,竹籃之中是琳瑯滿目造型各異的酒盞。
只見那姑娘絲毫不認生,見張青嵐回頭,肉乎乎的圓臉蛋上露出來一個甜笑,隨即大方道:
“小哥,又來找我們老板娘討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