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季在許多人眼中看起來,這段時間似乎是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洛陽城中那些暗暗注意著這位涇陽縣男的人們,他們的注意力已經開始漸漸的重新回到了那位林煥林少卿的身上。
洛陽南市醉仙居的開業,讓許多人真正見識了一把大唐頂級餐飲的風采!
也切切實實的品嘗到了真正的炒菜美味!
洛陽城中的清查雖然仍然還在繼續,但是,卻已經沒有了半月前剛開始時那種駭人的勢頭了。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能能拿下的已經拿下了,而現在還沒有拿下的官員,要么是平日里潔身自好,真的是沒有什么不法之事。要么便是藏得足夠深,或是根系足夠龐大!
張季這幾日都是待在洛陽南市醉仙居中,雖然具體的什么事情也去管,但是有他在,白露和其余伙計們都格外的肯賣力氣。
白露是這洛陽醉仙居股東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畢竟這事情只是張季的決定,還沒有回長安和阿姐他們商量。
不過想必這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張季自己提出來,至少阿姐是絕對會答應讓白露占著洛陽醉仙居股子的。
一想到阿姐,張季便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那可愛的侄兒,也很自然的就會想到宋雨婷肚子里自己尚未謀面的孩子!
沒到這時候,都是張季心中迫切想著要返回長安念頭最濃郁的時候。
男人這東西很怪!
在沒有孩子的時候,他自己便是一個看起來長不大的孩子。
可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卻會立刻化身為一個成熟的,可以為自己妻兒遮風擋雨的男人!
張季覺得自己此刻便是這樣一個強壯,而且具有遮風擋雨能力的男人!
“郎君,林少卿派人來請!”
就在張季沉浸在對長安家人的那種思念的時刻,卻被人無情的給打斷了!
“不去!”
張季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的答道。
門外的杜遂癟了癟嘴,但還是又說道:“郎君,那林少卿派來的人說,是有要緊的事。”
張季心中不愿意,可一想到,要是能早早了解了此間事,那便能早日回長安去,于是也就起身收拾了衣衫下樓去了。
林煥說是有要緊事,還果然是有要緊事。
有消息說,明日里那大長老卓博潛和二長老俞韜,都會齊齊來到洛陽城里。
而楊旭楊會首和林煥他們商量的動手的日子,便也就是在明日了!
“這還果然是要緊的事!可是,尋了某來又能有甚么用處?”張季有些不情不愿的嘟囔道。
林煥自然是看出了張季心里的想法,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接觸,也知道這小子是個憊懶的性子,也不當真。
“明日里倒是大致都安排好了!那楊會首聯絡的那些人也都出人出力做好了安排!這回官府的人盡量不出手!先讓他們自己折騰一場罷!咱們這么久的安排,不就是為了控制那元理會么?要不然老夫早就請旨發兵剿了他們了!”林煥說著輕輕拍了一下桌子。
張季還未說話,林煥又繼續說道:“明日里發動的地點有好幾處,這洛陽城里怕是會亂上一亂!你那新開張的酒樓實在不行就早些上板!畢竟那些家伙弄起來誰知道會弄出個多大的陣仗?即便是有兵卒暗中預備著,還是小心些為好!你那里恐怕已經被那些人給盯上了!”
張季聞言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盯上便盯上唄!那道某害怕了他們不成?等一下某便讓人出城去,安排某的人手進城!”張季一臉淡然的說道。
林煥苦笑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出言阻止。
其實這一老一小心中都是明白,明日的亂子怕是小不了!
畢竟那元理會絕非是尋常的組織!
有時候張季也覺得有些郁悶!
若不是朝廷非要就一個勁的想徹底控制元理會,派出軍卒隊伍去剿滅了才是最省心,最不容易出亂子的法子!
想必是朝廷看重元理會對于運河和其他水務方面的控制能力。
這時候的大唐,水運雖然自前隋以來一直在不斷發展,可是畢竟大唐立國也才十幾年,對于水務船舶的管理還是有些薄弱的。
而元理會則是創與前隋延續至今,對于漕運水務等方面的控制,絕對是有著自己的勢力的。
一老一小坐著飲茶,說了會兒話。
看起來倒是平淡的緊。
而且從頭到尾林煥都沒有對張季說出,明日具體的安排。
而張季也知趣的沒有開口詢問。
又坐了一會兒,張季便起身告辭離去。
林煥看著張季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張季沒有再回南市醉仙居,而是直接回了福善坊的宅子中。
再回來的路上,張季便已經安排人去了城外給薛禮他們送信,讓他們最晚在明日早上帶人進城。
白露他們今晚也被張季安排在了南市醉仙居住下。
雖然福善坊就在南市西面緊挨著,可是誰知道這來來去去的路上會不會有人打什么主意呢?
上一回不就是在南市被擄走的么?
張季在宅子后院屋中,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任童和杜遂則是陪在屋中,卻也是不說話。
三人沉默相對,倒很是和諧的模樣。
張季喝著茶,忽然砸吧了砸吧嘴,似乎是在回味方才山煮羊的味道。
“郎君,明日里咱們真的……只是瞧熱鬧么?”
終于,杜五郎忍耐不住,看著張季開口問道。
張季看了這貨一眼,淡淡說道:“不瞧熱鬧,難道還要咱們親身上陣么?誰知道那些家伙會弄出些什么動靜來?某可不舍得自己人去趟這趟渾水!”
任童在一旁放下抱著的胳膊也沖著對歲道:“五郎啊,你說說你,整日里就喜歡廝殺!也不想一想,明日那亂糟糟的局面,兩邊都是些什么人啊?兩邊動起手來,跟咱們又有甚么關系?你若是去了,是幫誰動手廝殺?郎君說的對,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若是傷了咱們自己人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張季在一旁笑著點頭道:“不錯!不錯!正是這個道理!五郎,你可明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