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常青半晌才開口道:“我……我只是個普通僚洞的祭祀……”
僚洞祭祀?
張季對于這么名詞很陌生。
“好吧,某也不去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了,現(xiàn)在你在某這制茶作坊里,某安排你去管理你的那些同伴,可以嗎?”張季笑著說道。
常青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說給我們發(fā)工錢,是真的嗎?”
張季也笑著點點頭,道:“某說過的話一向算數(shù)!不信你可以問問某這些兄弟們!放心吧!某不僅會給你們發(fā)工錢,還會根據(jù)你們手藝掌握的熟練程度和制出來茶葉的多少發(fā)給你們賞錢!”
常青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之前都不會制茶……”
“這沒關(guān)系,某會教你們的!而且,某的這種新式制茶法,和他們那種不同的。相信你們很快就能學(xué)會。”
常青下去了,長孫沖、程處亮和李震他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張季。
“你們這是什么眼神?怎么又這么看著某?”張季不由皺眉說道。
“四郎,你為何對這僚人如此好?某可是打聽過得,在這蜀地,僚口從沒有發(fā)工錢的!更別說什么賞錢了!能讓他們吃飽飯都已經(jīng)是善人了!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何啊?某等猜不透!”長孫沖看著張季開口說道。
“某只是覺得,無論是漢人,還是這些僚人,都是我大唐子民,都是我華夏子孫!又何必要如此苛待他們呢?”張季淡淡說道。
“四郎,僚人……僚人可是不服王化,是不是就要造個反什么的啊?你卻當(dāng)他們是咱們大唐人?這……”程處亮在一旁瞪著眼睛說道。
“僚人中當(dāng)然有不服王化者!他們也的確時不時的作亂造反!所以,那些僚人某也沒有把他們當(dāng)做華夏子孫!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僚人都是如此!而且,僚人作亂,根本上還是因為他們那些僚王的緣故!普通的僚人咱們還是要區(qū)別看待的!不是說很多時候,咱們都是‘只誅首惡’嗎?在某看來,除了那些造反的僚王和他那些死心塌地的跟隨者,其余的僚人都是應(yīng)該妥善安置,加以教化,使他們與我大唐漢人一樣安居樂業(yè),再也生不出造反作亂的念頭才是!”
張季這番話讓長孫沖他們幾個都是一怔!
這話說的似乎很有些道理啊?
“四郎此言有理!事實上咱們大唐在對待僚人上,也卻是如同四郎說的這般。僚人也分熟僚,生僚!也不是所有僚人都是天生就有作亂造反的心思的。”長孫沖在一旁也說道。
張季笑著點頭道:“是啊,咱大唐胸懷廣博,自然是容得下這天下所有百姓的!”
“那對于那些造反作亂的僚王和僚人該如何啊?”程處亮皺眉說道。
張季面色一冷,沉聲道:“那些就是咱們大唐的敵人!對于敵人,那就只有消滅他們!”
眾人看向張季,只覺得此時的張季身上散發(fā)著森森寒意!
“只有死了的敵人才是好敵人!”張季說出了一句前世一句著名的話。
“四郎這話在理!只有死了的敵人才是好敵人!哈哈哈哈!果然豪氣!”程處亮忽然大笑著說道。
“不錯!此話豪氣!”李震也在一旁拍手道。
長孫沖在一旁也是笑著點頭。
張季看著這幾個貨,覺得自己這是一不小心就裝了比啊?
好吧!好吧!
哥就是這么一個豪氣的人!
張季接下來就讓人將這院落進行了改造,“前店后廠”的模式在此時倒常見。張季對院落的改造也是照著這個格局做的。
常青和那些僚人在這里待了幾天后,也漸漸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
沒有人喝罵,沒有人鞭打,一天竟然能吃到三頓飯!而且還都能吃飽!最夸張的是每隔三天就能吃到一次肉!
這讓常青和這些僚人意外的都不敢相信這是現(xiàn)實!
那個叫做阿魯?shù)闹心炅湃说膫麆菀猜诤棉D(zhuǎn)。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常青每次見到張季的時候,看向他的眼神都在變得平和。之前那種警惕和敵視在逐漸減少。
其他那些僚人的眼中,也不再是恐懼和麻木。
他們現(xiàn)在看到張季都知道恭敬的彎腰致敬了。
張季每看到這些,心中都在暗笑!
再等過上一兩個月,這些僚人只怕是你攆他們走他們都不肯走了吧?
有錢人多好辦事,院子的改造沒用幾天就完成了。畢竟改造的地方并不多。
接下來便是教授那些僚人制茶的方子了。
關(guān)于炒茶的手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很好。
所以張季在那三十多僚人中跳出來了五個還不錯的,重點教授他們炒茶手法。
其他的僚人中,又挑出來了十幾個揉捻手法不錯的。
其余的都作為干力氣活,打下手的了。
至于常青,張季倒是沒有讓他具體學(xué)什么。
但是那些僚人對常青卻是始終保持著一種敬重的態(tài)度,卻并不與他太過接近。
只有那個傷勢剛剛好些的阿魯,每天都會跟在常青身邊,幾乎是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
對于那個阿魯張季他們也覺得有些奇怪。
平日里也不怎么說話,臉上也不見有什么笑容。
整天就是跟在常青身邊,完全是一副忠仆的模樣。
每次張季他們問起阿魯?shù)纳矸荩偸钦f自己就是個跟隨在常青這個祭祀身邊的普通僚人。再多問些啥,就只是裝傻充愣的不回答了。
至于你給這個阿魯安排什么活,他是不會去干的。
在他眼里只有常青,什么其他的都可以不管,只要守在常青身旁就好。
張季也很是無奈!
他倒不在乎白養(yǎng)著這么一個閑人,但他是怕其他僚人會有什么想法。
不過他漸漸也發(fā)現(xiàn),其他那些僚人對那個阿魯,和對常青一樣恭敬。
張季甚至發(fā)現(xiàn),只要那個阿魯開口索要,那些僚人都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面前最好的飯食送過去!
到后來張季干脆不去管那個阿魯了,只要別給自己惹事,白養(yǎng)著就白養(yǎng)著吧!不干活可是沒有工錢的!管飯張季還是管的起的。
那些僚人并沒有傳說中那么愚笨,學(xué)東西還是很快的。
沒多久,張季那名為“瀘州納溪茶莊”的茶葉商鋪就開張了。
開業(yè)當(dāng)天倒是有不少人去瞧熱鬧,畢竟是長安城的人在這里開的買賣。捧一下場總是有必要的嘛。
可是,當(dāng)人們看到鋪子里那些完全不是他們熟悉的團茶,而是卷曲的散茶時都懵了!
這……這是茶嗎?
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對于新奇陌生的事物,人們的態(tài)度是既好奇,又抗拒。
雖然張季已經(jīng)讓僚人伙計給大伙演示了這炒茶如何沖泡,但是購買的人還是寥寥無幾。
“四郎,這茶……怎么會賣不出去啊?”程處亮垂頭喪氣的坐在鋪子里,看著空蕩蕩的鋪子,是在忍不住對張季問道。
常青也在鋪子的另一邊坐著,但眼睛卻是看向了張季他們這邊。阿魯依然形影不離的站在他身后。
“四郎,要不要先暫時停下制茶啊?這么一直做下去,又賣不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李震在一旁也開口道。
長孫沖倒是沒說話,但看得出來,他也是有些擔(dān)憂的。
張季看著幾人愁眉苦臉的樣子,忽然咧嘴笑了!
“就這點事啊?你們大可放心!某早就料到會是這個樣子了!且等幾日,某還有后手呢!”張季笑著說道。
眾人看向他,張季忙又說道:“都別問某是什么后手!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曉!現(xiàn)在都不要這么哭喪著臉了!走!咱們?nèi)ズ箢^吃火鍋去!”
張季說了還有后手,長孫沖他們幾個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對于張季的話,他們還是相信的!
想想張季在長安做的那些事!
還有這來到蜀地后那鹽井的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張季沒有一次讓大伙失望過!
所以這回張季既然說了有辦法,那他們幾個自然心中壓著的大石頭就松了!
就在納溪茶鋪后院,張季、長孫沖、程處亮、李震、房遺愛五個人就在院子一棵樹下,圍著一張桌子上的火鍋大吃特吃!
火鍋的香味是無敵的!
在隔著墻后院工棚下干活的僚人自然都聞到了這香氣撲鼻的味道。
那些從來都是認真專心勞作的僚人,今天卻有些心猿意馬,心不在焉了。
一開始張季并沒有注意到這些,知道那邊接二連三有人被燙到,有人把東西碰翻,那亂糟糟的聲音傳到了這邊院子里。
“怎么回事啊?”程處亮正吃的歡實,忽然注意到隔壁那亂糟糟的聲音,不由皺眉問道。
不一會兒有程家護衛(wèi)來說了工棚那邊的情況。
張季聽了不由失笑道:“就這么個火鍋就勾著他們這么六神無主嗎?那行,去告訴他們,今晚就給他們安排吃火鍋!”
不一會兒,張季他們就聽到隔壁一陣歡呼聲傳來。
張季忽然開口對四人道:“某打算再在成都府和瀘州城各開一家火鍋酒樓!你們覺得如何?”
長孫沖率先贊同道:“這是個好主意!某發(fā)現(xiàn)火鍋這東西啊,無論你是冬天吃,還是夏天吃,都是極好的!想必這火鍋酒樓開起來,定能生意興隆!”
程處亮和房遺愛、李震也紛紛贊同!
“四郎,這回需要某等那多少錢?盡管說!”黑小子房遺愛笑嘻嘻的對張季道,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張季知道這家伙真的是不差錢了!
自從房家在張季各個產(chǎn)業(yè)中那半成分子開始分紅后,房玄齡雖然沒有對著小子明說,但是對房遺愛的態(tài)度卻也好了不少!
如今房遺愛從房家能支出來的錢數(shù)額是越來越大了,這也是老房對自己這個二兒子的一種信任。
所以,房遺愛現(xiàn)在說這話的時候才會如此有底氣!
張季看了四人一眼,道:“這次各家拿的錢倒也不算多。也就一千貫吧!這次開酒樓最大的問題不是錢帛,而是人!”
張季接續(xù)說道:“咱們在這蜀地,真正能用的,又信得過的人還是太少了!某覺得,恐怕還是要從長安調(diào)些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