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沒有書,這就讓忽然想起看看書的張季尷尬了!
不過,很快張季就注意到,在墻邊的架子上,疊放著一個個的卷軸!
而在那些卷軸頭上,還吊著一個個寸許長的細細的竹簽。
張季忙拿起一個竹簽端詳,只見上面寫著“論語”二字!
難道這就是此時大唐的書?
張季拿起那個卷軸,在新打造的書案上打開來。
果不其然!
卷軸打開,看里面的文字不是《論語》又是什么?
張季看著案幾上這長卷一般的論語,忽然腦子里閃現過幾句話!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開卷有益!”!……
原來這些句子里書的單位是“卷”,而不是“本”或是“冊”,是這么一回事啊?
難道此時大唐就沒有像后世那種成本成冊的書嗎?
張季心中疑惑,在書房里翻找了半天,卻是沒有找到。
這么一折騰,張季那想讀書的心思也早就沒了蹤影。
他將書架上堆疊的那些卷軸,又打開了好幾個,都是《孝經》《左傳》《詩經》《周禮》等書籍。
有些一個書卷并不能錄全一本書,就有了一二三卷。
而那些吊在卷軸頭上的小竹簽,便是這些書卷的索引目錄了!
竟然是這樣!
張季緩緩搖頭,將那些書卷重新在架子上放置好。
對于這種書卷,他實在是缺乏讀下去的興趣。況且還是那些所謂的各類經典。
張季琢磨著,要不要將后世那中一頁一頁的書冊給弄出來呢?
坐在書房椅子上仔細的想了好一會兒,張季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此時制約書籍產生的原因,無非一是現在適合制作書籍的紙張很少,而且價格過于昂貴。二來便是這些資源多被士族門閥所控制,尋常人家別說書卷了,就連帶字的紙都難得一見。
那就還是回頭再說吧!
張季正在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時間便到了中午。
肚子已經有些咕咕叫的張季正打算去弄些吃食,卻聽著外頭有仆役招呼著“曹郎君來了啊?曹郎君福慶延年!”
張季一愣!
小胖子曹安不應該也被禁足在家中的嘛?
怎地就來了自己家了啊?
等見了曹安,不等張季開口詢問,小胖子自己就先嘮嘮叨叨的說了起來。
“四郎啊!這你可不能埋怨某啊!是某阿耶將某關在家中好些日子!今日里某抽了個空子才出的家門!某這一出來便來尋你了!哦,四郎,福慶初新,壽祿延長啊!”
張季也懶得理會小胖子賀歲的詞,忙問道:“你沒有被陛下禁足?”
小胖子曹安聞言胖臉都皺了起來,滿是幽怨的說道:“陛下那里記得某是什么人啊?這回被禁足的只有四郎你和長孫大郎、程二郎、房二郎!至于某……倒是沒人說什么禁足的事。只是某阿耶怕某惹出什么事來,就關了某這些時日。”
聽這小胖子那幽怨的語氣,張季被氣的笑出了聲!
“你個曹三郎!沒有被禁足你還不知足?竟然還好似不滿意一般?那要不某讓人去稟告陛下,把你也一道禁足了罷?”
“算了!算了!禁足這等事情,某還是沒有這個資格的。”小胖子立刻就慫了。
“對了,四郎,某聽說出了正月,你和長孫大郎他們幾個就要被攆去瀘州了?可是真的?”小胖子曹安又問道。
張季點點頭道:“是啊,是有此事。”
小胖子曹安聞言,面色有些復雜起來。
“三郎,你這是怎么了?”張季問道。
曹安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回某也想與你一同去。”
張季笑笑,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說道:“三郎,這一遭你就不要去了,長安這里的事情還要你操心呢!”
小胖子剛要說什么,張季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
“三郎,這回某與長孫大郎他們幾個都去了瀘州。長安這邊就剩下了阿姐。若是你也跟著去了,那長安這邊的事情,某阿姐一個人如何操持的過來?所以,你必須要留在長安,替某守好這里的這些產業。”張季語重心長的說道。
曹安眉頭皺著,一張胖臉也有些皺巴。
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某便留下就是!四郎,你放心,只要有某一口氣,某就絕不會讓咱們的產業出什么意外!”
張季笑著看向曹安,笑著點頭道:“三郎,某信得過你!”
兩人一起吃了飯,曹安就先回去了。
沒過多久,便有仆役來報,說是大娘子他們回來了。
張季將張漱迎進了后院,只見張漱的面色卻是不大好。
張季跟著張漱和小丫頭一起進了后院屋內,便開口問道:“阿姐,這是怎么了?是伯父家有什么事嗎?”
張漱卻是搖了搖頭,不肯說話。
旁邊的小丫頭玉娘倒是搶著說道:“哥哥,今天在伯父家,那個伯娘要給阿姐說親事呢!”
張季聞言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追問張漱道:“阿姐,有什么事你盡管給我說,我說過的,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任誰都不能亂來!就是那個伯娘也不成!”
張漱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幽幽探口氣道:“今日去伯父家,先是給伯父伯娘和幾位兄長賀歲。伯父倒也是歡喜,就留了我們飯。可是,吃過飯后,那伯娘就帶我和玉娘去說話。說著說著便說起了我的親事。伯娘說蕭相公的一個族侄曾在醉仙居見過我一面,便托人托了伯娘這里。伯娘的意思是,咱阿耶阿娘都不在了,她和伯父便是長輩,打算替我應下這門親事。”
聽了張漱的話,張季的眼睛不由瞇了起來!
那個伯娘岐氏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你一個多年未見的族親,還不是一支的,有什么資格替張漱定下親事?
“那伯父的意思呢?”張季又問道。
“我看伯父似乎不知曉此事,之前也未曾說起。倒像是那伯娘自己和人說下的。”張漱低聲道。
“那阿姐你覺得裴大郎如何?”張季又問道。
張漱聞言面色一紅,輕聲道:“他到底是熟識,人也是個好的。若是真的讓我挑,裴大郎……也不錯的。”
“大年!你去找裴明禮!讓他趕緊安排來提親!告訴他!晚了某阿姐就被別人搶跑了!”
張大年應聲出去了,張漱的臉紅的想是喝醉了酒,就連雙眼中竟然也有那種微醺的味道。
“阿姐,只要你愿意,你和裴大郎的婚事,我替你們張羅!至于那個伯娘那里,明日我便讓人去推了!”張季認真說道。
大唐結婚可不像后世那么簡單,其間程序還是有些繁復。
首先要經過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然后才是迎娶。
所謂納彩,便是說男方提前要將迎娶的日子送到女方家中,同時還要送上彩布,新衣。
問名,則是男方請每人道女方家中詳細詢問女方姓名、生辰八字,取回庚帖卜吉合八字。
納吉,則是男方將卜吉后的好消息告訴女方,并且拎著大雁表示這就算是正式訂婚了。
納征就是要給女方家里送彩禮嘍!
最后一個環節,請期,就是雙方最后確定下了婚禮的日期。
只有經過了這五個環節,那男女雙方的婚事才算是徹底定了下來。下一步就可以按照商議好的時間迎娶新娘子了。
正因為這個五個環節需要至少半個月以上的時間,所以張季才急著讓張大年去通知裴明禮。
“四郎,咱們如此做,那伯娘會不會氣惱咱們啊?”張漱還是有些怯怯的說道。
張季臉色一冷道:“大過年的還給咱們添堵!她想過咱們惱不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