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尊冷哼聲聲,“就知道你們差別對待,丫頭,長點心吧,你看看這人,你以為他心懷仁慈,眾生平等啊?他心里可是把所有人都分為三六九等的,別信他。”
安以夏皺眉,有點不高興,“哥,你別總這么說湛胤釩,我要不是對你有點了解了,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知道我會相信你,如果我不了解,那我就信了你說的湛胤釩就是那種人,你何必這樣啊?”
厲尊道:“為你好,傻丫頭。”
安以夏笑,厲尊眼神望向海邊,他問:“今天阿塞爾達離島,不去送送?”
安以夏搖搖頭,隨后看了眼湛胤釩,“昨晚什么話都說過了,所以今天就不去送了,免得讓他走得不安心。”
厲尊輕哼了聲,還知道顧及旁人感受,有長進啊。
安以夏在厲尊身邊坐下,“哥,湛胤釩說,我們也要走了,你會跟我們一起走嗎?”
厲尊反問:“我去不是妨礙你們倆卿卿我我?”
安以夏一聽,臉色一紅,有點難為情,但很快又否認,“不是,我們不能在一起嗎?”
厲尊看向湛胤釩,隨后看向安以夏,“我和湛胤釩,你只能選擇一個,如當年一樣,你跟我走,你就得跟他分開,你如果舍不得他,那就跟他好好生活,我這個哥哥,也用不著了。”
安以夏一聽他這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想哭的沖動越來越強烈。
她心里,厲尊和阿風(fēng)都是她最好的朋友,最信賴的家人,為什么他們不能像現(xiàn)在的生活這樣,一直好好的生活下去?
安以夏深吸氣,厲尊側(cè)手擦干了她臉上的淚。
“還沒分開呢,大家也都在,你哭什么?”
安以夏扁扁嘴巴,“你說這話,我就是很想哭啊。”
而且這人分明就是想看她哭,所以才故意這么說。
安以夏哽咽著,問厲尊:“你不能去中國嗎?那不是你想去的地方嗎?你中國,也有很多生意,你可以一起去,為什么不去?”
厲尊道:“我是F國人,我有自己的事要處理。要不然你問問湛胤釩,讓他隨你去F國生活?反正你在F國也生活了六年,一切你都很熟悉。”
安以夏驚訝的張口,“啊?”
她看向湛胤釩,雖然沒問過,但她直覺告訴她,應(yīng)該沒可能。
湛胤釩放下手里的活,走向安以夏。
他道:“我們的家在江城,你是在F國生活過六年,但那是被迫。如果我們之間沒有誤會,我一直好好的,你不會背井離鄉(xiāng),跟他去F國,在F國,你生活得并不開心。相信我,回江城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安以夏堅定的點點頭,“總之我跟你走。”
厲尊聽了當場吐血。
他起身就走,背對他們,遠眺大海。
安以夏看著負氣而走的厲尊,想起之前她一跟湛胤釩靠近,厲尊就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分開。她原本很討厭他多事,但是現(xiàn)在才知道,那是他對她的保護。
安以夏心里不忍,輕聲的喊:“哥,你別生氣好嗎?”
厲尊悶聲道:“我怎么不生氣?我氣得很!一兩天這氣都消不了。”
安以夏站厲尊身邊,沖他各種笑各種逗,沒用。
湛胤釩心里不怎么舒服,厲尊也是聰明的,利用這種方式讓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湛胤釩也沒拆穿厲尊的小把戲,看穿了自己做不出來,也酸不得別人。
阿風(fēng)淡淡看了眼厲尊,厲尊那人他是真看不懂,太多面了,不論用什么詞來形容厲尊這人都太片面。
*
轉(zhuǎn)眼,十二月了。
這位于熱帶與亞熱帶相交的區(qū)域,也開始涼了起來。
湛胤釩一早在安以夏門外敲門,安以夏盯著兩只熊貓眼走出來。
她開門,湛胤釩看著她的臉色就知道她昨晚根本沒睡。
他問:“舍不得?”
安以夏點點頭,“當然舍不得啊,在這里住了這么久,好不容易大家對我不那么排斥了,我卻要走了。”
這段時間竟然有些婦女帶著孩子過來跟她聊天,她能感覺到大家開始喜歡她,別人對她的惡意也漸漸減少了。
然而,他們要走了。
湛胤釩說,他已經(jīng)休息了半年,對他那個工作,休息半年的人非常非常少,他必須得回去工作,要不然,工作就沒了。
安以夏當然怕湛胤釩真的丟了工作,聽他說需要工作掙錢才能養(yǎng)家,在城市里可不像在島上,不用工作去抓兩條魚就能吃一天,餓不著。城市里得上班掙錢,再用錢換衣食住行。
湛胤釩拉著她,“飛機已經(jīng)到了,走吧。”
安以夏眼眶發(fā)紅,“誰都不打招呼就走嗎?”
湛胤釩點點頭,“要是打了招呼,我們怕是走不了,你也不想惹哭所有人,是不是?”
安以夏點點頭,隨后小聲問 :“我們還會不會回來?”
“當然會,以后,我們一家人一起回來看望大家,帶上豐富的物資,送給大家。”湛胤釩低聲道,他們要帶著Eric一起回來,如果可以,以后在這里養(yǎng)老也非常適合。
這處小木屋,湛胤釩已經(jīng)跟卡洛夫換回來了,以后就屬于她。
但他們走之后,還得請卡洛夫照看,如果走的時間天長,木屋該修的、該換的,得請卡洛夫幫忙。
安以夏嘴角抽了抽,隨后埋著頭跟在湛胤釩身邊,她默默的擦了下眼淚。
湛胤釩拉著她的手,一路往那座最耀眼的別墅大豪宅走去。
那是湛胤釩在這里的住所,卻因為第一天安以夏鬧別扭,所以全都沒有入住。
直升飛機已經(jīng)在別墅附帶的飛機平臺停好,做好了準備。
安以夏深吸氣,跟著湛胤釩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散高臺。
她回頭,大半個星子島盡收眼底,遼闊的海面更加寬廣,更加靜謐,更加美麗。
安以夏輕聲說:“我還會再回來的,一定會再回來。”
湛胤釩握緊她的手,“會的,走了。”
安以夏跟著湛胤釩,阿風(fēng)站在滑梯旁,等著湛胤釩和安以夏上飛機。
安以夏咬緊唇,深吸氣,平復(fù)著心情。
不用難過,會回來的,難過什么?等湛胤釩休假的時候,他們就回來了。
雖然舍不得這里,但她更不愿意和湛胤釩分開,她要跟湛胤釩在一起,不論他去哪里,她都要跟著。他現(xiàn)在要回江城上班,她也要跟他去。
安以夏毅然轉(zhuǎn)身,跟著湛胤釩踏上上飛機梯子,湛胤釩手遞給她,示意她將手放上去。
“來。”
安以夏抬眼,眼里全是笑意。
“丫頭。”
厲尊的聲音此時在安以夏身后響起,安以夏猛地一震,她忙回頭,剛放在湛胤釩掌心的手瞬間抽出,轉(zhuǎn)身下了梯子朝厲尊跑去。
厲尊看著安以夏朝自己跑來,臉上大喜。
他忙展開雙臂,迎接她。
安以夏跑他跟前站著,厲尊特地上前,將她緊緊抱著。
她愿意跟他走嗎?
安以夏也回抱住厲尊,深吸氣,然后說:“哥,你和我們一起去江城,好不好?”
厲尊一聽,身軀一僵,隨后慢慢松開安以夏,垂眼看著她的臉。
他低聲道:“我也要回去上班,我再不回去上班,我父親就要把我逐出家門了。丫頭,你真的跟他走,想好了嗎?”
安以夏輕輕點頭,“嗯,我想好了。”
厲尊嘆氣,“孽緣啊,我想阻止你們,我阻止不了。丫頭,以后他敢欺負你,告訴我。”
安以夏點點頭,“可是,你都不在我身邊,我怎么告訴你?”
厲尊道:“現(xiàn)代的那些電子通訊設(shè)備,你很快會再熟悉的,有很多聯(lián)系方式都能聯(lián)系到我,還可以給我視頻電話,只要你想我了,你就能看到我。但是,我很擔心你被這個人拐跑了后,你心里只有他一人,你再也想不起來我這個討人厭的哥哥。”
安以夏忙搖頭,“怎么會呢?當然不會!我肯定能記得你的,哥,你真的不能跟我們一起走嗎?”
“不了,”厲尊提了口氣,“我們都是大好青年,應(yīng)該去完成我們自己的任務(wù)。”
厲尊話落,忽然間情緒深沉起來。
他大掌輕輕握在她肩膀,“丫頭,以后任何事情都別逞強,你做不到的就直說做不到,不開心了就告訴他,你就是不開心了。還有,不能委屈自己。你要時刻記得,你有一個很厲害的哥哥給你撐腰,那不是沒人撐腰的人。跟隨心走,哥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不開心。”
厲尊語氣隱忍,眼眶幾度飚紅。
安以夏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是沒忍住,嘩啦啦的滾落出來。
安以夏說:“我知道的,我知道,哥,可是我也好舍不得你。”
厲尊嘆氣,“得了,你這舍不得,哪里比得上對湛胤釩的不舍分毫?”
安以夏抽搐著臉想反駁,卻被厲尊一把抱住給打斷。
她深陷入?yún)栕鸬膽驯В惨韵难蹨I洶涌。
厲尊道:“以前的你,活得太強硬,太執(zhí)著。過去你已經(jīng)忘記,你要重新開始。這一次,不要勉強自己,記住,一切以你開心最重要,丫頭,我是你一輩子可以依靠的后盾,不要違心的勸自己去迎合任何人,你就是對的,不要為難自己,好嗎?”
安以夏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了。哥,你會不會去江城看我?”
厲尊反問:“你會去F國看我嗎?”
安以夏忙點頭,“只要湛胤釩有時間,他休假的時候我們就去找你,哥,你別忘了我。雖然我有時候讓你覺得討厭,不講道理,但我是你親妹妹,你不能不認我。”
厲尊聽著好笑,隨后輕輕將她保住。
“好,我不會,你一直是我心里最美好的人,我怎么舍得不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