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夏冷冷打斷:“不可能!我爸爸現(xiàn)在重病在床,我媽早就不在,現(xiàn)在你說什么都沒人拆穿你,當(dāng)然任由你說!
“你不信,如果你爸爸有醒來的一天,你自己去問他吧。我的話你不信,你爸爸的話你總該相信。你媽也不是重病沒的,她有了你,但一直忘不了心里的人,你出生她抑郁成疾,沒多久就沒了。我在你母親生你之前,就生下了芯芯,剛好也在哺乳期。婳兒,你說我恨你、折磨你,我不否認(rèn),但是,在你還是襁褓中的時候,是我給你一口奶水,我奶大的你!”
高月容輕輕抹眼淚,哽咽著看向安以夏。
“婳兒,我如果真是惡毒的后媽,你早死八百次了。”
安以夏搖頭,低低出聲:“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媽不是那樣的人,我媽是書香世家的名媛,我外公是那個年代少有的知識分子,他是受人尊敬的史學(xué)教授,我媽才不會是說的那樣,她也不可能在國外生孩子!你在說謊!”
高月容早就料到她有這樣的反應(yīng),只是輕輕嘆息說:“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這是事實(shí)。若不是事情暴露,你外公又怎么會把你媽從國外綁回來?要不是因?yàn)槟銒屆曇呀?jīng)敗了,你外公又怎么會放下高門姻緣,而選擇你爸爸那個窮學(xué)生?婳兒,你只知道有關(guān)你母親耀眼的事,那你能找到二十幾年前你母親留洋的畢業(yè)證嗎?”
“你為了讓我救你們母女出來,瞎編亂造這些話,可信度高嗎?我聽了就會相信就會去銷案讓你們出來了嗎?”
安以夏搖頭:“不會的,高姨,你從小就虐待我,以前的事不提,但這一次,你就應(yīng)該付出代價。你害我的時候,恨不得直接手刃我,我現(xiàn)在為什么不能用正義來保護(hù)自己?”
“婳兒,不看僧面看佛面,放過我們好不好?我是養(yǎng)大你的養(yǎng)母,也算得上是半個母親。我做錯了事,我接受懲罰,但是芯芯是無辜的婳兒,你放過她好嗎?”
安以夏起身:“我走了,家里還有事!
“婳兒,婳兒……”
高月容立馬要追上去,卻被女警拉。骸罢埜一厝ァ!
“婳兒,你放過芯芯好不好?她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姐啊,她跟你留著一般一模一樣的血液,我求你了婳兒,你放了她行不行?”
高月容大聲哭求,身體被女警拖回了監(jiān)獄,哭嚎聲響徹安靜的樓道。
安以夏沒哭,但臉色沒比哭著好看,她幾乎是奔逃出警局,一路往前跑了近半小時,頭暈?zāi)垦O驴恐豢脴涠紫麓瓪,腦子里砰砰亂響的聲音又來了,她靠著樹慢慢蹲了下去,雙手抱著頭心底異常難受。
她不想聽到這樣的事實(shí),更不想跟已經(jīng)令她失望透頂?shù)睦^母繼妹又重新扯上關(guān)系!
她只有最愛的父親,沒有別的親人。
安以夏難過的流淚,心里的痛苦蓋過了頭部的痛感。
她靠著樹坐了很久,直到一雙蹭亮的皮鞋出現(xiàn)在她眼前,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遞給她:“回家!
安以夏緩緩抬眼,淚眼朦朧的望著站在跟前的高大男人,抬眼間眼淚順著臉頰滾落。
“湛胤釩……”
湛胤釩長聲一嘆,半蹲在她身邊,直接握住她的手扶著她:“哭夠了就回家去,這么大人了,坐在街邊哭,不丟人?”
安以夏臉色發(fā)白,咬緊唇,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搭在手背,還蹲著沒動。
湛胤釩站了良久,隨后半蹲在她身邊,盯著她漆黑的頭頂看了良久,隨后靠近她,將她拉進(jìn)懷里,把她頭壓在肩膀。
“可以了,冷靜一點(diǎn)。”湛胤釩道。
有這樣一個強(qiáng)而有力的懷抱將自己包裹,忽然的溫暖令她感動得更想哭。
“她竟然說,竟然說是我母親的錯,安芯然是我親妹妹,她就是騙我的,這不是真的!卑惨韵倪煅手芸炀推怀陕。
湛胤釩輕輕拍她肩膀,“如果想知道,我安排人去查一查!
安以夏只是輕聲的哭,湛胤釩呆了會兒,將她拉起來。
安以夏流著淚安靜的由湛胤釩拉上車,湛胤釩讓她動一下,她就移動一下,呆呆的坐著,沒有更多的反應(yīng)。
湛胤釩看著她的樣子,也不太會安慰人,溫?zé)岬恼菩目墼谒直,目光落在她臉上?br>“多大的事?至于就這樣了?”湛胤釩出聲。
安以夏不想說話,自己家的事告訴他做什么?后悔剛才沒忍住對他說這個事。
湛胤釩看她不說話,隨后道:“先送你回家!
安以夏忽然問:“接下來怎么辦?應(yīng)該要她們在里面呆多久?湛胤釩,不會真的判刑是不是?”
湛胤釩側(cè)目,低聲道:“你是不想讓她們出來,還是擔(dān)心她們的狀態(tài)想讓她們早點(diǎn)出來?”
安以夏埋頭,沒有正面回答:“也不像只是走走過場,她們會判刑嗎?”
“相信我嗎?”湛胤釩反問。
安以夏緩緩抬眼,目光落在他臉上,隨后輕輕點(diǎn)頭。
湛胤釩滿意道:“這件事就別擔(dān)心了,你這身上、頭上的傷還得好好養(yǎng),再這樣勞心傷神,會落下后遺癥!
安以夏沒再說話,一直盯著手指看。
安芯然在當(dāng)天晚上就被放了出來,一直在安家門外徘徊。并不是進(jìn)不去大門,而是在大門外站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以夏知道安芯然在外面,但等了很久,人沒有進(jìn)來直接離開了。安以夏在廳里等了很久,以為安芯然不會再回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休息的時候,門鈴響了,安以夏去開了門,也沒有等在門邊,而是直接坐在沙發(fā)上。
沒一會兒傳來腳步聲,緊跟著聽見安曉生的聲音。
“大姐姐,大姐,我回來了!
脆脆的男聲響起,安以夏眼眶一熱,迅速收起情緒。
原來安芯然是去接安曉生了,是因?yàn)楦咴氯莅伞?br>安以夏端坐沙發(fā),很快安曉生跑了進(jìn)來了,看到安以夏快速喊了聲:“大姐姐!彪S后他下意識轉(zhuǎn)頭看身后的人。
安芯然后一步進(jìn)來,怯怯的站在安以夏面前。
“姐……”
安以夏目光淡淡,無話可說。
安芯然就那么站著,不知該說什么好。
好大會兒后她才推了推安曉生,可能要說話已經(jīng)叮囑過安曉生。安曉生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趕緊跑安以夏身邊站著,用身體碰了下安以夏,然后才小聲問:“大姐,我媽媽呢?”
“你姐姐難道沒有告訴你?”安以夏反問。
安曉生點(diǎn)頭:“二姐說,媽媽在去別人家了,他們不讓媽媽回來,大姐姐,要你允許媽媽才可以回來,大姐姐,你什么時候才允許我媽回來呀?”
安以夏看著安曉生,拉著他的小手握著;“曉生,你告訴姐姐,做錯了事是不是應(yīng)該受懲罰?”
“是!卑矔陨c(diǎn)頭。
安以夏也點(diǎn)頭認(rèn)可:“對,連我們曉生都知道做錯了事情要受懲罰,那就很好理解了。你的媽媽做錯了一點(diǎn)事情,要接受不能回家的懲罰,等她改正過后,就能回家了!
“我媽媽改,她馬上就改了,大姐姐,你讓我媽媽回來吧。爸爸離開這么久,媽媽也要走嗎?”
安曉生的話,觸動安以夏。
在安曉生這里,就是失去了為他撐起天地的父母,他還小,不如她們已經(jīng)長大的兩個姐姐能抗。
“做錯了事情,總要受一點(diǎn)罰!卑惨韵倪是堅(jiān)持這樣說,只是語氣柔和了幾分。
安曉生又下意識去看安芯然,安芯然站著也沒任何話說。
安以夏抬眼,目光落在安芯然臉上:“為什么小弟會下意識看你,你交代了什么事情他還沒有說,要不然你自己說?”
“姐……”
安芯然忽然就跪在了安以夏面前,瞬間淚如雨下。
安以夏淡定的坐著,就那么看著她。
“姐,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我跟您道歉給您磕頭好不好?你放過我媽媽,求求你了好不好?”
安曉生有點(diǎn)被嚇到,發(fā)慌的看著站在兩個姐姐中間,紅著眼看安以夏。
“姐,以前我和媽對你是不好,我們有錯,以后我一定會好好改正。姐,我們終究還是一家人,可不可以再最后給我們一次機(jī)會?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jī)會,放過我媽!
安曉生苦兮兮的靠近安芯然,要拉安芯然站起來。安芯然則扯著安曉生面對安以夏,推著他靠近安以夏。
“曉生,你快跟姐姐說,求姐姐放過媽媽,你快說啊,你跪下來,求大姐讓我們的媽媽回家……”
安曉生“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揉著眼睛走近安以夏。
“大姐姐,大姐姐你讓我媽媽回家好不好?你不要讓她在外面,我想媽媽,大姐我要媽媽。”
安以夏拉著安曉生,見他往身邊帶,隨后讓他坐在身邊。
“芯然,你知道你父親是誰嗎?”安以夏忽然問。
安芯然茫然的看著安以夏,隨后問:“是不是因?yàn)、我們不是安家的人,你要把我趕出去?”
安以夏沒說話,起身上樓:“我上樓了,你們隨意!
安芯然扯動安曉生的腿:“趕緊去求大姐,你趕緊去啊,你不去,媽媽就回不來了!
安曉生哭得很大聲,跟著安以夏走了好幾步,在安以夏轉(zhuǎn)身停步時他也停了下來,掛著眼淚站在樓梯下方,巴望著安以夏。
“大姐姐,求求你讓我媽媽早點(diǎn)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