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夏嘴角拉了絲苦笑,輕輕點頭,她明白了。
“不是緋聞女友,只不過是你一時情迷睡過的一個女人而已,對吧?”
湛胤釩道:“別胡思亂想。”
“好。”安以夏點頭:“我不會給你多添麻煩的。”
她的順從和乖巧聽話,令他忽然內(nèi)疚。
姜家不會拿他怎么樣,可她就不一樣了。她與二先生之間的矛盾是小,但他這時候?qū)⑺冻鰜恚瑹o疑是害了她。
明叔說得對,要保她,只能將她推開。
“安家的事解決后,你離開江城。”湛胤釩低聲道:“再也別回來。”
安以夏莫名的心口一疼,下意識看了他眼,隨后笑著點頭:“好,我聽你的安排。”
前面開車的明叔有些詫異,他很清楚這次大少爺根本就沒想把安以夏再送走。他二人的事都這樣公開了,大少爺那意思就是選擇安以夏,要退婚了。
可……
剛才大少爺那話,很顯然是放棄。他是擔心安以夏在身邊他顧不到她的安全嗎?
湛胤釩那話,聽得明叔都心疼了,又何況他們當事人。
安以夏臉轉(zhuǎn)向車窗外,快速倒退的路邊燈光明明暗暗的投落在她臉上。
她的手,輕輕從他手里抽出來,自己雙手交握,不再給他機會。
湛胤釩心臟收縮劇烈,一口氣有點提不上來。
車子到了警局,湛胤釩沒有下車,明叔領(lǐng)著安以夏進去的。
高月容已經(jīng)做完筆錄,安芯然哭得花容失色,被兩名女警單獨帶去獨立間去了,高月容無計可施,只能看著女兒被人隔離在里面的獨立屋中。
屋子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外面能看清楚里面。
高月容拍著玻璃墻:“芯芯啊,你聽話,說都是媽媽讓你做的啊?你別哭,沒事的……”
“請保持安靜!”旁邊警員上前帶高月容:“跟我走。”
“去哪里?我不去,我要見我的女兒,我要見我另一個女兒,你們知道不知道我另一個女兒是飛釩國際湛總的人,你們要敢動我半根頭發(fā),我讓我女兒收拾你!”
“高月容嫌疑人,你再不安靜聽候發(fā)落,我們有權(quán)強行制服!”女警臉色冰冷嚴肅道。
高月容嚇慌了,雙手又被上了手銬。
冰冷的手銬鎖上雙手那一剎,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她是安家的太太,養(yǎng)尊處優(yōu)幾十年就沒受過這么大的屈辱。
高月容邊走邊罵:“你個天殺的賤丫頭,你這么對你的養(yǎng)母你會得報應(yīng)的,我死了也不放過你。安忠懷你個死鬼要死就死透,半死不活的拖著我們活著的人,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們啊?你死透了你身后的保險還夠我們娘兒三過一輩子,也不至于打你女兒的主意。現(xiàn)在好了,我和芯芯都進來了,你女兒逍遙快活她是開心了……”
走出去,剛好撞見安以夏進來。
她立馬朝安以夏跑去:“婳兒,婳兒我知道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再跟我們計較好不好?以后高姨一定痛改前非,你不要讓他們關(guān)著我和你妹妹,婳兒,我是養(yǎng)大你的母親啊,我沒有生過你,我養(yǎng)過你啊婳兒,你不能做得這么絕,婳兒……”
安以夏甩開她的手,站開一邊。
女警冷著臉帶走高月容:“女士,你不配合,就別怪我使用武力!”
一句話見高月容制服,高月容誠惶誠恐的被女警帶走,一步多回頭,希望安以夏能看她一眼,能再心軟一次。
安以夏本以為真是走走過場,可給她做筆錄的警員嚴肅又冷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事件問得特別詳細。這感覺,并不像是走走過場。
她多次回頭看明叔,明叔笑著安撫她沒事。
警員多次提醒:“請不要看任何無關(guān)人員,請根據(jù)客觀事實敘述實情。”
安以夏心下一抖,這只是做做樣子嗎?
走完程序后,安以夏對明叔說:“我想見見她們,可以嗎?”
明叔笑道:“安小姐,要不,過兩天再見?”
安以夏欲言又止,心底不忍心。
“安小姐,這不過是關(guān)她們兩天,對比她們給你的痛苦,你已經(jīng)很善良了。你只是警告她們別再害人而已,也不是報復(fù),你放寬心,她們在這里安全得很。”明叔笑著邊說邊示意安以夏離開警局。
安以夏愁著一張臉離開,再次坐上湛胤釩的車。
明叔直接將安以夏送回了安家,湛胤釩全程沒再多說一句,送安以夏到家后就離開了。
安以夏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想這些事,一回家就開始收拾亂糟糟的房子。
高月容和安芯然都是被人伺候過來的太太小姐,沒了下人,這個家才幾天啊,簡直不看入目。她搞不懂,為什么連被子枕頭都亂扔在沙發(fā)上,難不成她們還在廳里沙發(fā)上睡覺?
毛毯、薄被她疊了四五張,有張淺綠色的毯子踢進了沙發(fā)下,也沒人伸手撿一下,安以夏收得頭疼。
該洗的洗了,該收的收了,騰出原本該留出來的空間,安以夏又開始拖地打掃。
如果她不回來,她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收拾?
埋頭干活,再抬頭看天,天色都黑了,做著事這時間過得實在快。
安以夏開了燈,又進廚房。
得,廚房灶臺擺滿了用過的灶具,洗碗槽里堆滿了用過的碗筷杯盤,安以夏頭疼,她就不明白了,這旁邊就是洗碗機,把這些放進洗碗機里有多難?伸手就能做的事,為什么堆成這樣?
安以夏服氣,認命的開始收拾。
廚房煥然一新后,時間也推移到晚上九點了,饑餓感再度襲來,這次無法忽略,再不進食,估計又得暈。在她站直身體時,已經(jīng)有些搖晃。
外面門禁在想,安以夏扶著墻走出去,看了眼外面的人,有點意外,竟然是明叔。
她開了門,本想出去迎接,但走一步頭暈得不行,只能站在門邊等人進來。
明叔很快出現(xiàn)在她面前:“安小姐……”
明叔打著招呼站在光明的地方,這一抬眼就看到安以夏蒼白的臉,嚇了一跳。
“安小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馬上叫醫(yī)生過來。”
安以夏忙擺手阻止:“不用,我好像有點低血糖,加上可能太餓,體力透支吧。”
明叔側(cè)身對還在陰影里的人說:“趕緊把食物送進來。”
話落一黑影快速閃現(xiàn),一聲“安小姐”算是打了招呼,人已經(jīng)進了屋。
安以夏下意識跟著進去,因為進去的人嚇了她一跳。
明叔下意識要扶她一把,然而伸出去手才覺得不妥,又趕緊收了回去。
“安小姐別怕,是自己人,他叫阿風。”明叔道。
安以夏微微點頭,好像見過,不記得是在哪里匆匆見過一面,但那人她確實有點眼熟,應(yīng)該是見過的。
“這么晚了明叔你還來給我送吃的,太感謝你了。”
安以夏滿臉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發(fā)現(xiàn)每次在接受別人好意時,自己詞窮得令自己嫌棄。
明叔笑道:“不知道你沒吃晚餐,所以只是送了些飯后點心,都是我沒考慮到,應(yīng)該過來之前給你打個電話問問。對了,新門還好用吧?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問我。”
安以夏抬眼,隨后點點頭:“挺好用的,謝謝明叔。”
明叔轉(zhuǎn)頭看了眼,滿臉驚訝:“哇,這房子上下煥然一新啊!”
難怪她體力透支,干了一天的活兒,到現(xiàn)在連飯都沒吃,難怪,難怪了。
“安小姐,這些事情不用你親自來做,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明天就過來收拾,你這,你這太勤勞了。安小姐真令我刮目相看。”明叔由衷道。
倒不是說會收拾家務(wù)就了不起,明叔佩服的是安以夏曾經(jīng)也是千金小姐,竟然會干這些,很意外。
安以夏笑笑:“謝謝明叔好意,這些伸手就能做的事,并沒有任何技術(shù)含量。”
“不不,會不會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碼事,這些事情長了手腳的人誰不會?可別人就不去做。”明叔道。
安以夏笑笑,“明叔,太晚了,我就不多留你在這坐了,您也忙,早點休息。還有,謝謝你送吃的過來。”
“好,安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第一時間打給我,沒關(guān)系。”明叔認真道。
安以夏點點頭,阿風已經(jīng)等在外面,明叔跟安以夏打了聲招呼也走了。
這大晚上,確實不合適出現(xiàn)在這里,所以明叔原本沒打算進屋來著,是一瞥眼竟然發(fā)現(xiàn)安家煥然一新,很意外才往里走了兩步。
安以夏這丫頭,警惕性挺高,到現(xiàn)在還沒有對他和大少爺放下防備。
但又很愚蠢,這次她后母對她的所作所為,如果不是大少爺出面,這件事顯然半句話都沒有就過去了。所以她那些家人不可著欺負她?
對外人戒備心這么強,對家里人卻一再寬容,可往往人是栽在自己人手上。
明叔走之前把阿風照舊留了下來,現(xiàn)在全江城人都認得安以夏,別說大少爺不放心她一人,就連明叔也不放心。
明叔從安以夏這邊離開立馬去見湛胤釩,隨同湛胤釩去見了姜家老爺子。
明叔曾經(jīng)在姜家的地位非常低,在姜家面前,他大底不如狗的地位,所以一到姜家,明叔大氣都不敢出,只能伏小做低的低垂著頭。
湛胤釩進了院內(nèi),明叔站在外面。
二先生從后面經(jīng)過明叔,原本已經(jīng)走了兩步,忽然又繞了回去,在明叔身前轉(zhuǎn)了兩圈。
“阿明啊,你‘明叔’的名號在外頭打得挺響亮啊,是不是以后我也得喊你一聲‘明叔’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