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的情況,還能由她決定要不要被人救?
“什么一天兩夜,這樣的說辭你不覺得太欺負我了嗎?”安以夏哽咽的望著他。
“好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這事先過。”
安以夏嘴角抽了下,“先過?不是你先說的嗎?不是你要說的嗎?”
湛胤釩道:“情況我都了解,這件事我們慢慢解決。讓你陷入囹圄的,是你安家的家人,我們一一分解這次的危機。”
“你想包庇你的舅舅。”安以夏望著他。
湛胤釩道:“沒有所謂的包庇,而是這件事,逐個擊破。你會因為那些是你的家人而不忍,寬恕他們的一切行為。我一樣會有同樣的顧慮,二先生是我舅舅,就算要算賬,也得從長計議,秋后算賬。我畢竟是晚輩,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該質(zhì)疑我的安排。”
安以夏望著他,一時間沒說話,但也知道這是他給她的解釋。
她輕輕點頭,“嗯。”
“關(guān)于剛才我的叮囑,你要記住。你既然選擇跟我為伍,就應(yīng)該遵守我的規(guī)則。我不愿意看到我的人還跟別的男人鬼混……”
“誒誒,先生!”安以夏實在忍不住出聲提醒。
湛胤釩微微側(cè)目,“哪里學(xué)來搶話的毛病?”
安以夏眼神兒下意識往上翻:“我只是忍不住想提醒你,我不是你的人,更不是跟別的男人鬼混。我都說了,那樣的情況下,我根本就別無選擇,我已經(jīng)暈過去了。我根本無從選擇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說的一天兩夜,不是對我的侮辱嗎?”
“好了,這事翻篇。”湛胤釩道。
安以夏擋在他面前:“干嘛呀?怎么就翻篇了?這可是你先說的。”
“好。”湛胤釩承認:“要我道歉?”
安以夏忽然話結(jié),她鼓起勇氣望著他,她跟他確實有點話不投機。
隨后她輕輕搖頭,“沒有,不是。”
安以夏埋頭,湛胤釩側(cè)身將她手腕抓住,大步往外走。這舉動叫安以夏一愣,傻眼的抬眼望著他的后腦。
到辦公室門口時,她扭捏的扯了扯他的手,隨后站著不動。
湛胤釩回頭:“還有事?”
這話……
安以夏心底忍不住給翻了記大白眼,什么叫還有事?他眼里她就是事兒精是不是?
“你松開手。”她悶聲說:“你這樣出去,多少人看到啊?”
“又如何?現(xiàn)在全江城,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湛胤釩囂張反問。
安以夏張口,欲言又止。
忽然又覺得不太對勁,她扯回自己的手問:“是不是我的放任,讓你覺得我確實是個什么名聲都不在乎的……賤人啊?”
湛胤釩聽這話微微皺眉,“當(dāng)然不是,這種話別再說。”
安以夏再問:“湛總,你無拘無束,您是瀟灑,那我呢?多少你顧慮一下我的處境啊先生。”
“你隨意我公關(guān),還在乎這些細節(jié)?”湛胤釩問:“還是你這腦袋又想出別的出路,去找厲尊?”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安以夏忍不住皺眉:“湛總,我是無所謂,可你畢竟還有婚約,你這樣拉著我同進同出的,對你影響也不好吧?”當(dāng)溫家是死的?
這筆賬,溫家和全江城的輿論都不會算在他頭上,最終都是推向她好嗎?
湛胤釩看著她,安以夏拉著臉子露出不滿。
“你想如何?”湛胤釩問。
安以夏輕聲嘀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星子島的房間里裝了監(jiān)控,我都看到了,你連臥室都裝了!”
所以,只要他調(diào)監(jiān)控,就能看到她當(dāng)晚是怎么離開別墅的,所有行動都暴露在他眼皮下,這種感覺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湛胤釩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這就是你要求換個房子,不要六嫂跟在你身邊的原因?”
安以夏搖頭又點頭:“這當(dāng)也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我不想住得那么舒服,我爸爸還在病床上受折磨,我不能照顧左右,我怎么能夠過那么舒服的日子?我不想過得**逸,就這么簡單。”
“這是什么理由?”湛胤釩道:“初到一個地方,是需要適應(yīng),過段時間你就會習(xí)慣了。”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太容易習(xí)慣了,可我不能再習(xí)慣那樣的生活。就算為了照顧我內(nèi)心的不安吧,我不愿意接受那么好的生活。”安以夏認真道。
湛胤釩擰眉:“這日后再說,現(xiàn)在呢?”
安以夏不解的抬眼,“什么現(xiàn)在?”
湛胤釩再道:“現(xiàn)在是要出門,還是等你糾結(jié)結(jié)束再出去。”
“這不都隨你嗎?”她眼皮抽了抽回答。
湛胤釩二話沒說,拽著她的手走出辦公室。
“很多人誒……”
已經(jīng)走出去了,外面人都看著他二人,特別是就在辦公室門邊站著的曲益和明叔,安以夏竟然第一時間用手遮臉。
湛胤釩淡淡道:“這是我的公司,誰敢說你我半句?”
不帶停留的離開公司,明叔麻溜的跟上,開車去香樟宏路。
安以夏頭靠著車窗,堵了口氣在胸口。
湛胤釩在車上看了會兒文件,隨后將注意力落在她身上,“打算說點什么?”
安以夏不吱聲,不給回應(yīng)。
湛胤釩又問:“晚上想吃什么?”
安以夏依然沒給回應(yīng),湛胤釩開始在意她的反應(yīng),難道她在生氣?不滿意他的安排?
車子一路往前開,經(jīng)過的建筑越來越熟悉,安以夏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映過來,她這是回安家的路上啊。
她猛地轉(zhuǎn)身看向湛胤釩:“去安家?”
“嗯。”湛胤釩淡淡應(yīng)聲。
隨后他轉(zhuǎn)頭,目光落在她臉上,想要給她更多的關(guān)注,因為他還不太了解她。
安以夏一臉的驚訝,問話卡在喉嚨數(shù)次,隨后又欲言又止,“那……我什么時候離開江城?”
湛胤釩反問:“你想什么時候離開?”
“這不都是看你安排嗎?”安以夏懵了,這不都他的作風(fēng)嗎?
湛胤釩道:“見到你,你就要求回安家,我先帶你回安家一趟,有什么事情了解了,再進行下一件。”
一碼歸一碼,這個男人做事拎得很清楚。
安以夏隨后點點頭:“好吧,嗯。”
她一直堅持要回安家,不就是因為想回去看看父親?
因為繼母的謊言,她以為父親在安家,她只想回去確認。如果父親還在江城,她更不能再離開江城,更不能再相信湛胤釩。
可現(xiàn)在她知道父親很安全,可以不用回安家了呀。
安以夏微微感慨,為什么他不能變通?
“我一定要回去嗎?”安以夏問。
湛胤釩反問:“為什么不回去?你可以忽略家里人帶給你的傷害來問罪我,為什么不當(dāng)面問問你所為的家人。”
“她們也是為了不被二先生為難。”安以夏小聲說。
湛胤釩點頭:“見到你的家人,你就寬和的告訴她們,理解她們對做的一切,不會記在心里。”
“湛胤釩,你別跟我抬杠好不好?”安以夏嘆氣:“難道我不想做點什么嗎?可那是安家的人,高月容是我爸爸的妻子,是我親弟弟的生母,我還真能把她捆起來毒打一頓還回去嗎?”
“打不得,也該給個教訓(xùn)。”湛胤釩淡淡出聲:“否認,你此刻不想追究的態(tài)度,就是告訴她們,你是如此好欺負。這是沒弄死你,下次還有機會,反正你的反應(yīng)不痛不癢。”
安以夏擰眉看著他,一時間無話可說。
車子停在安家大門外,湛胤釩下車,拉開安以夏側(cè)邊的車門,他目光淡淡晲著她:“不下來?”
安以夏一臉的為難:“湛胤釩……”
湛胤釩冷聲道:“那樣毫無廉恥的家人,你要來何用?你能在那樣的長輩身上得到一絲親情?”
“可她畢竟是安曉生的親媽,陪了我爸二十年的老婆。我不能因為我爸現(xiàn)在昏迷不醒,就對他枕邊人那么不客氣。”安以夏悶悶出聲。
她不是想就那么算了,而是,仇恨之外,還有扯不斷的親情啊。
“所以,你打算當(dāng)這事沒發(fā)生過?”湛胤釩反問:“罪魁禍?zhǔn)啄惴湃危瑓s記仇二先生,那為何不連二先生那筆仇恨也一筆勾銷算了?”
湛胤釩高大身軀立在車旁,強大的氣勢壓下,安以夏連看他數(shù)眼。
知道他此時的好耐心不會維持多久,但她真不能順著他的想法回安家大鬧一場。
“我不是說算了,就算回去質(zhì)問,又怎么樣?得來她們狗屁都不如的保證,然后呢?”
“也比你連個反應(yīng)都沒有這件事就過去了的強。”
湛胤釩話落,耐心全無,語氣一沉,低怒道:“下車,把事情了了。”
安以夏皺巴著一張臉,高月容不是她親媽,可從小到大也是跟在她身邊長大的,不管怎么樣,父親忙碌的那些時候,她沒有餓死,沒有凍死,她長大了。
湛胤釩說得沒有錯,不論繼母對她多么嫌棄,她還是會奢求那些與她并不親的家人能給她一絲親情,她想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期望有一天他們這個不完整的家能有化干戈為玉帛的一天。
這點湛胤釩不可能理解,他跟她的成長環(huán)境不一樣,他是男人,理解不了小女孩子內(nèi)心對家庭溫暖的渴望有多深。
所以,跟他講,他不可能會理解。
安以夏不愿意進去,就是因為,不愿意跟繼母和妹妹撕破臉。
如果,安家沒有繼母和弟弟妹妹,她一個人根本就撐不住。她還能抗,是因為她知道背后安家還有人,盡管她們什么都沒做,但是她們的存在,會讓她有幾分勇氣。
這點,湛胤釩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