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餐廳,找位置坐下。
然而剛坐下,頭疼了,又暈暈沉沉的自己不能控制。
眼前看不清東西,菜單上的文字全成了霧,諜影重重,越來越模糊。她不敢持續(xù)睜眼盯著看,她趴在桌面休息,眩暈感一陣一陣襲擊大腦,安以夏一動不動敢動。
她趴了很久,沒人來打擾她,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餐廳進來一行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向安以夏,其中一身材高大的男人直接坐在安以夏對面,其他人全都立在他身后呈保護姿態(tài)。
咚咚。
對面人敲了下桌面,純正的英式英語發(fā)出:“還好嗎?能不能走?”
安以夏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她緩緩將腦袋上仰,眼睛看向?qū)Ψ健?br>
“你……”
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坐在對面的男人五官立體俊美,眼眸是深藍色的,嘴角上揚,仿佛是天生的笑臉。
安以夏緩緩撐起身,后靠著椅背,眼神里帶著迷惑。
“你不是那個……那個誰嗎?”
誤闖瑤池見到的那個白西裝的西方男人,難怪她剛才走出客艙時,門口的保鏢給他的感覺似曾相識,還真是啊。
所以,是他救了她?
但當時,她那么求他,他并有想要幫她。
“厲尊,中文名字。”對面的西方男人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遞向安以夏:“幸會,安小姐。”
安以夏微微吃驚,“你……認得我?”
他怎么可能認識她?
厲尊笑道:“飛釩國際的總裁湛胤釩先生全城找你,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我還不知道救的女人是誰,那我也太遜了。”
“你……”安以夏腦子不夠用,想不到更多的。
“安小姐似乎過得很苦,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厲尊笑道。
安以夏看著他:“什么交易?”
“你跟我,你身后所有事情,我來擺平。”厲尊語氣溫和,三分笑意令他本就俊美立體的五官更加充滿魅力。
安以夏張張口,擰眉不解:“這又是什么陷阱?”
“不是陷阱,安小姐沉睡的時間,足夠我了解你的一些基本情況。之所以我?guī)湍悖且驗槲冶日控封C先生更方便一些,湛先生幫你,他得顧慮很多方面,所以,他除了把你藏去公海,沒有更好的能護你周全的辦法。但是我不一樣了,江城我第一次來,各方人士是敵是友是我自己選擇確立的關系,護你一個,輕松得很。”
厲尊話里隱藏了不少話,安以夏聽得不太懂。
她堅定的拒絕:“我不需要誰的保護。”
“安小姐是忘了不久前差點就沒命的事了?”厲尊話落,指指她頭上的傷,“還真健忘。”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已經(jīng)茍活挺長時間了。”安以夏話落,頓了頓又笑著轉(zhuǎn)開話題道謝;“但還是要謝謝你救我。”
“他護不了你,那是他親舅舅,他不可能為了你與栽培他的舅舅反目,這一點,你要想清楚。”厲尊認真道。
“你怎么就認定我一定要他保護?我和湛總沒有任何關系。”安以夏斬釘截鐵的否認。
厲尊愣了愣:“你們東方女孩子都是這樣口是心非嗎?”
“我說的是事實,我和湛總沒有任何關系,我也不想跟他有關系。”安以夏冷聲道。
厲尊看著安以夏,若有所思道:“如果不考慮湛先生,單純是我想留你在我身邊呢?我愿意保護你,幫你解決一切。”
“憑什么?”
安以夏看著厲尊,語氣淡淡,眼神淡淡,神態(tài)也淡淡的。
這句“憑什么”把厲尊給問住了,他沒聽懂。
“安小姐的意思是,我愿意幫你,還要給你一個能說服你的理由?”厲尊面露不解。
安以夏微微一笑:“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誰知道你又設了個什么陷阱把我拽著往里跳。”
“若我說你跟我一位故人很像呢?”厲尊問。
安以夏眼神發(fā)直,隨后忍不住好笑:“這個理由……厲尊先生,你知不知道國內(nèi)連搭訕的理由都在這上面升級無數(shù)次了,你用這樣拙劣的理由,我無法信服呢。”
“安小姐,你的處境很危險,你應該清楚。我只想護你周全,不知道為什么,你總能給我一種……無法拒絕的感覺,我想靠近你,我不清楚這是不是你身上獨有的魅力將我吸引。但我是真想把你留在身邊,保護你。”
厲尊的解釋,磕磕絆絆,他在努力用語言將內(nèi)心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
然而,不盡人意。
安以夏笑看他,隨后點點頭:“謝謝,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厲尊看著她:“就這樣?不接受我的幫助?”
“我不需要。”安以夏笑著拒絕。
“安小姐,生死大事,如此隨意。”厲尊擰眉,怎么如此消極?
安以夏頭疼的按著眉心,“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才二十幾歲,可好像生命就已經(jīng)沒了顏色。”
厲尊聽得連連皺眉,連連搖頭,不,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為什么生得這么好的女孩子人生觀如此消極?
“你這樣的女孩子,如花一樣的年紀,生活應該還是五光十色,未來有無限可能,才走到這里,你就要放棄?“
“你根本不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
“我不十分了解你所有的經(jīng)歷,但我知道中東某些國家,那里不論婦女孩童,天黑后不敢睡,因為不知道天亮后還能不能見到陽光。多少孩子從出生就飽受戰(zhàn)火煎熬,沒有避體的衣物,沒有裹腹的食物,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僥幸活到哪一天。安小姐,你的生活與他們相比,已經(jīng)到了更艱難的地步了?”
厲尊擺出長者姿態(tài),句句誠懇,循循善誘。
安以夏眼神明明滅滅,最終還是埋下頭去。
“你還能說這樣話。”安以夏笑笑,霜打的茄子一般,看不見幾分生氣。
厲尊道:“我以為你是頑強的石頭,原來是經(jīng)不住風雨的小草。”
他記得她在他面前求助時的眼神,可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放棄。
“可能是吧。”
“為什么在會所時,還想努力一把,現(xiàn)在沒有危險了,反而喪失了斗志?”
安以夏聽得皺眉,輕輕搖頭:“我無法跟任何斗,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沒想過跟誰去斗。”
“我能給你安全,至少能保證你安全的同時,給你最大的自由,讓你繼續(xù)衣食無憂。”厲尊再道。
“你我素不相識,這次你救我,謝謝。”安以夏認真道謝。
厲尊點頭:“那么你應該相信我有能保護你的實力。”
“我不想做個廢人,不需要別人來保護我。”安以夏聳肩:“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失去的,已經(jīng)這樣了。”
“既然已經(jīng)這樣,那不然跟在我身邊,看看以后的生活還有沒有值得期待的事。”厲尊道。
安以夏拒絕:“謝謝。”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回江城?”厲尊問。
安以夏手撐著頭,厲尊道:“江城還有你的容身之地?別說虎視眈眈的姜家二先生,還有處處提防你的湛先生未婚妻,以及、你的繼母繼妹,你回江城,處處都是豺狼虎豹,你回得去嗎?”
安以夏撐著下巴,眼神放空:“好像是哦,四處都是坑。”
“跟我走?”厲尊嘴角拉開笑容再道。
安以夏沖他一笑,隨后暈了過去。厲尊眼里的笑意一點一點消失,當即擰眉:“請愛普森速來。”
厲尊將安以夏打橫抱起,疾步返回客艙中。
一行人全守在房間外,醫(yī)生護士為安以夏做了全身檢查,最后掛了兩瓶營養(yǎng)液離開。
醫(yī)生說了一堆醫(yī)理,最后總結(jié)一句,就是餓的,餓暈了。
厲尊守在安以夏床邊,看著同時輸入的兩瓶營養(yǎng)液哭笑不得。
她是餓了去餐廳用餐的,結(jié)果給他一岔,直接貧血餓暈過去了。
再醒來,又是一個夜晚過去。
有服務員為安以夏準備了易消化的粥食,安以夏吃了一些,也躺著沒動,盯著天花板又在想昨晚出現(xiàn)的厲尊。
這個來歷不明的西方男人,為什么會這么好的給她拋來橄欖枝?
她從厲尊與那個霍少的話中,得知厲尊要見湛胤釩,厲尊又查過她,也知道湛胤釩與她之間的一些聯(lián)系。這樣的時候,他對她的幫助,是處于什么目的?是在向湛胤釩的示好,還是……
她不相信萍水相逢的人會甘愿為她得罪姜二先生,正常人的反應,就該是她一開始求助他時堅定的拒絕。
現(xiàn)在忽然態(tài)度翻轉(zhuǎn),她很難不猜想這里頭沒有別的彎彎繞繞。
既然厲尊查過她,那顯然也知道湛胤釩有限保她,至少表面是想保她。而此時,有求于湛胤釩的厲尊,幫她也就是在對湛胤釩示好了。
安以夏嘴角帶笑,她竟不知自己還挺有價值。
服務人員又敲門進來,“安小姐,您好點了嗎?您今天能起來活動嗎?”
安以夏翻身轉(zhuǎn)頭,隨后坐起身:“可以的,有什么事嗎?”
“沒特別的事,厲先生為您準備了一張輪椅,如果您身上還有不舒服,可以使用輪椅,我推著您出去曬曬陽光,透透氣。這屋里空間太小,空氣不新鮮,不適合養(yǎng)病。”
“養(yǎng)病”兩個字扎了下安以夏的心,她這一年來,三不五時的在養(yǎng)病,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過去。
“謝謝,我應該可以走動。”安以夏道謝。
服務人員還是站著,“您不需要嗎?”
“我如果撐不住了,再找你幫忙行嗎?”安以夏給了一個微笑:“我現(xiàn)在感覺還好,撐不住的時候會要求的,謝謝。”
“我扶您起床。”服務人員堅持照顧左右。
安以夏無奈,只能讓她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