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雪跑得急，沒有看見前面的情況，直接撞到了一堵肉墻。

那個懂禮貌的喬瑞雪，卻沒有道歉，看也沒看撞到的人，直接繞開他就要跑。

手卻被一把抓住。她吃痛地嘶了一聲，那人便松開她。

“你要去哪里？”程亦言看著她，鞋子都沒穿。

喬瑞雪猛然回頭。

是程亦言！

看到他的一瞬間，眼淚便落下來。

“我，我這是在哪兒？”喬瑞雪皺著眉頭，盡管眼淚不斷滑落，卻不讓自己哭出聲。

程亦言見她受驚的樣子，心里不忍，嘆了口氣，輕輕地把她涌入懷中。

“沒事了。”

喬瑞雪很想伸手抱住他。

可是一想到那個男人昨天說的話，喬瑞雪一把推開了他。

“別碰我。”

程亦言懷抱一空，心也跟著空了。

“小雪！”

“別喊我！”

喬瑞雪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我給你買了早餐，你吃點，我送你回家。”

喬瑞雪這時候才看見他手中還提著一個袋子。

她嗤笑一聲，往前一步，奪過他手中的袋子，狠狠地砸在地上，一雙美眸沒有了往日的額清澈，憤怒，認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家？哪個家？”

喬家嗎？

呵！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知道嗎？

于喬家，她就是客人而已。

家在哪里？

“如果你想，哪里都能是你的家。”程亦言看著這樣的她，心一抽一抽地疼著。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傷害她最深的，是自己。

讓她陷入絕望境地的，是自己。

喬瑞雪手一揚，一巴掌狠狠地落在程亦言的臉上。

“昨天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程亦言張嘴。

話還沒說出口，一巴掌又落了下來。

“別說了！”喬瑞雪突然就不想聽了。

她怕啊！

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真相。

程亦言是可以躲開的，但是他沒有，靜靜地站著，任由她的巴掌落下來。

如果打自己，能讓她心里好受的話。

“程亦言！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我？”喬瑞雪怒視他。

“不會的！”

程亦言要怎么說，其實外邊一直都有人在監視著。

第一時間，就有人跟著他們離開的？

呵！現在說出來，不是更加誅她的心嗎？

又一巴掌，扇了過去，“不會？你他媽哪來的自信？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追究，就當我多年的真心，都喂了狗，但是從今天開始，我跟你再無瓜葛，如果你敢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要怪我不顧往日情分。”喬瑞雪就這么赤腳著轉身離開。

因為打得用力，手掌疼得有些顫抖。

走了幾步，她又停住了。

程亦言眼里升起一抹希冀。

喬瑞雪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道：“我跟王梓萱，你最好別插手。”

傷害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王梓萱，程亦言，一個都不例外。

程亦言心里苦澀。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小雪，已經堅強得在遇到這些事以后，見到他不是立即投入他的懷抱。

而是狠狠地推開他，拒之千里之外？

喬瑞雪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也不知道該怎么回A市。

光著腳丫子，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她身后一輛黑色的轎車，不遠不近地跟著。

喬瑞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但是腳好像有些疼。

她低頭看了下。

往日白皙精致的小腳，布滿了泥濘，還粘著一絲殷紅。

怪不得有些疼，原來是破皮了。

腳疼，身上疼，腦袋也疼。

但是所有的疼痛加起來，都不及心里的疼痛萬分之一。

從早上走到晚上，喬瑞雪站在荒無人煙的小道上，四處一片光亮都沒有。

靜悄悄地。

終于熬不住了，一個踉蹌，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里。

她不用回頭，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誰。

已經沒有力氣去推開他了。

“別碰我。”

饑餓，勞累，無所依靠！

喬瑞雪只覺得身心俱憊。

程亦言彎腰把她抱起來，走向兩人身后的黑色小轎車。

程亦言把她放在后排，站在車外，抓起她黑漆漆的腳丫子，用礦泉水幫她清洗著。

小心翼翼地樣子，跟放任她走一天完全是兩個樣子。

喬瑞雪看著他的動作，心里沒有一絲半點的波瀾。

如果他真的心疼自己，又怎么會讓自己這樣傻不拉幾地走一天呢？

天亮到天黑。

現在做出這副樣子是要給誰看呢？

程亦言幫她把一雙腳都清洗干凈以后，又拿來車里的急救箱，想給她上藥。

喬瑞雪冷冷抽回自己的腳。

整個身子縮在后排的角落里。

程亦言想上來。

喬瑞雪說道：“如果不想我現在下車，滾下去。”

“你要怪我，何必折磨自己呢？”

“我不是折磨自己，只是想用切膚之痛來提醒自己，要記住今天的教訓。”

喬瑞雪把臉埋在臂彎，卷翹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然后緩緩合上。

她累了！

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這么累過。

就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程亦言車子開得異常緩慢，喬瑞雪走的方向，跟A市市截然相反的。

他開著車子，來到最近的城市，找到一間酒店，然后自己下車，抱著喬瑞雪，進了酒店。

一路上，懷里的人都睡得不安穩。

但是手卻僅僅地抓著他的衣襟。

極度缺乏安全感。

程亦言動作很輕地給她洗了澡，然后上藥。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她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皮膚。

程亦言閉著眼睛，久久都無法入睡。

他開始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喬瑞雪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對她隱瞞。

自以為的保護，到了最后，卻變成了傷她最深的利器。

程亦言側著身子，看身邊的小女人。

她肌膚潔白如玉，晶瑩剔透，看著就像一個需要極力小心呵護的瓷娃娃。

他的手輕輕地觸碰著她的臉頰。

曾幾何時，自己跟她的距離是那樣親近。

兩人在一起，做著最親密的事情，親吻，擁抱，還有徹夜不休的翻云覆雨。

她總是不厭其煩地索吻，在自己工作忽略她的時候，就會走到書房里玩游戲。

不敢打擾他，卻又不想跟他分開。

兩人各占書房一個角落，做著自己的事情。

那時候的程亦言，從來沒有想象過，喬瑞雪會成長地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