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產分割那里，零零總總，加起來有十幾條，但是喬瑞雪沒有仔細研磨，把協議翻到了最后一頁。

程亦言看了眼律師，律師很有眼力見地拿出公文包里的鋼筆，雙手奉上。

程亦言眼里盡是寒意，抽開筆帽，抓起喬瑞雪的手，把鋼筆放在她的手中。

指著最后落款處，道：“如果沒有問題，那就在這里簽下你的名字。”

喬瑞雪沒有立即下筆，而是轉頭看著他。

她的心里是糾結而矛盾的，希望程亦言同意離婚，可當他真正同意，并積極參與其中的時候，她心里又無比地失落。

“看我做什么？快簽字。”程亦言手指敲了敲玻璃桌面，催促道。

喬瑞雪呵地一聲，沒有再猶豫，在最后簽下自己的名字。

等她簽好，程亦言拿過她手中的鋼筆。

“等等！”喬瑞雪突然就開口阻止了。

程亦言看著她，“怎么？你后悔了？”說話的同時，飛快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大名，“已經晚了。”說著，啪地一聲，丟下手中的鋼筆。

喬瑞雪看著兩人落在尾款上的名字，眼眶突然就紅了。

“你這是什么表情？不是你要離婚的嗎？從今以后，我們兩個，就各不相干了。”程亦言把兩份協議遞給律師。

律師檢查后確定無誤，便先告辭了。

“喬瑞雪！這套房子，我留給你，你可以繼續住在這里，也可以賣掉。”程亦言看她的眼神，多了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喬瑞雪眉頭皺了皺眉，她看不出程亦言這抹情緒是什么，失望？還是恨，又或者是解脫。

當晚程亦言沒有留在這里，回房間換了身衣服，便出去了。

少了他，整個房間就顯得空落落地，不止這個家，還有她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被掏空了一般。

喬瑞雪原本心里裝著滿滿的都是程亦言，現在他離開了，能不空嗎？

喬瑞雪看著單人沙發，仿佛還能看到他端著筆記本在那里辦公的情形，廚房，有他正在做早餐的身影，餐廳，書房，臥室，家里的每一個角落，全都是他。

他剛剛說，這里留給她了，可惜她一點兒也不想要，但是她又舍不得把這里賣掉。

當晚程亦言沒有回來。

而喬瑞雪，在客廳里坐了一夜。

知道天亮了，才起身回臥室收拾自己的東西。

三年，她來的時候只有幾個行李箱，裝的全都是衣服。

三年以后，她發現她的東西出奇的多，整個衣柜，她占了一大半，全是SNOW的首席設計師專門為她量身打造的衣服，但是喬瑞雪很少穿，因為她自始至終，都喜歡寬松休閑的衣服，一件T恤，就能穿出她的風采。

浴室里有她的洗浴用品，她跟程亦言的漱口杯擺在一起。

透過鏡子，能清楚地看到兩人并肩站在洗手臺上刷牙。

喬瑞雪調皮，每次刷牙的時候都喜歡說話，說得泡沫橫飛，程亦言很嫌棄地推開她的腦袋。

程亦言總喜歡在她洗澡的時候突然鉆進來，狹小的空間，總會成為他發些獸欲的場地。

喬瑞雪迅速刷好牙，捧了一把清涼的冷水潑在臉上，看著鏡子中楚楚可憐的人，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水流的聲音也掩蓋不住她的哭聲。

她在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例假居然停了。

她記得以前誰說過，一個女人的情緒，對身體的影響特別大，特別是例假的時候，情緒波動太大，會讓例假驟停或者量大。

看，就算她騙得過程亦言，但是身體騙不了自己。

她是難過的，很難過的那種，難過得恨不得馬上死去。

經過昨晚那驚險的一幕，恐懼戰勝了她的感性。

喬瑞雪化妝了。

距離米蘭那次失敗的化妝，這是她第一次給自己化妝。

手法依舊生澀笨拙，但也沒有之前那么蠢笨了。

一個簡單的淡妝，她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完成的。

鏡子中的人臉上終于有了血色，雖然眼睛里看起來還是有點憔悴，但也不至于太狼狽。

喬瑞雪把東西收好，沒有立即搬走，因為太多東西了，她一個人根本就搬不動，她決定先去找個臨時落腳點，然后再回來搬東西。

她拿著手機，猶豫了許久，是否應該你打電話跟爹地媽咪說一聲，最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結果，慢慢再告訴他們吧！

喬瑞雪開著自己那輛白色的蘭博基尼。

限量版的蘭博基尼，經過這么多年，身價不減，反而成了稀有的古董一般，就算是二手車，也能賣出天價。

曾經的她，開著這輛車，猶如一個驕傲的小公主，在家人面前，她永遠是最受寵的，一顰一笑，都是青春張揚的氣息。

只是短短的三年，就物是人非了。

喬瑞雪特意找了一個偏郊外的樓盤，精裝修，只看過一遍，就刷卡簽合同。

售樓的業務員簡直被這樣豪氣的顧客驚呆了，從事房產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這樣果斷的顧客。

喬瑞雪買的房子也不大，三居室，樓層不高，采光好，只要家具買好，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但是買家具，是喬瑞雪不在行的，她翻著手機的通信錄，翻著翻著，手中的動作便頓住了。

這種事情，她能找誰呢？

以往這樣的事情，都是程亦言包辦的，她連過腦子都不需要。

那個業務員是個有眼力的人，“喬小姐！關于家具還有室內裝修，我們這邊也是可以提供服務的哦，這個可以不收您的中介費。”

“好！那就麻煩你了，我暫時還不入住，你幫我聯系設計師，然后給我報個價格，效果圖就直接發到我的郵箱就可以了。”喬瑞雪看到業務員的真誠，絲毫沒有作他想，有人能幫她搞定，她是不會拒絕的。

“我這里有您的電話，這幾天您保持電話暢通，到時候那個設計師會直接聯系您，您自己跟他交涉就可以了。”

“好的！”喬瑞雪說著，便離開了。

她決定先去林木木那里借住幾天，等裝修弄好了，再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