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來得突然,很多沒有帶雨傘的人,都拼命奔跑著,想要尋找一個躲雨的地方。
只有喬瑞雪一個人,還傻傻地站在雨里,此時,路面的水,已經(jīng)沒過了腿脖子。
一個穿著套裝的女子,手上的包包頂在頭上,一邊跑,一邊回頭,想要看有沒有出租車,一個不留神,撞在喬瑞雪的身上。
那女人見喬瑞雪下那么大雨還站著動也不動一下,心想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神經(jīng)病!”說著又朝前跑去。
喬瑞雪仿佛沒有聽到她罵自己的話,伸手,抓住那個女人的衣服,往后拉。
那女人被拉了一個踉蹌,狠狠地甩開喬瑞雪的手,“有病就呆在家,不要出來嚇人。”今天也是夠晦氣的,出去談業(yè)務被放鴿子不說,一出來就下了那么大雨,打車都打不到,這路上還遇到一個神經(jīng)病,所以那女人所有的火氣,都發(fā)在喬瑞雪的身上。
那女人用包包砸喬瑞雪,砸完又想離開,喬瑞雪再次把她拽住,就在她一只腳,快要踩進天井的時候,把她給拉回來。
現(xiàn)在是晚上,雨又大,雨水打在臉上都有點疼,那雨水抹都抹不開,可見度非常低,如果稍微不留神,就會掉進這個井里面。
看看!這就是人性!她在救她的命,卻被當成了瘋子,又打又罵地,喬瑞雪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她現(xiàn)在明明就難過地要死,為什么還要管別人的安危呀!
那些人,對自己可一點都不仁慈呢!
這時候,那個女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探頭往前看了一眼,嚇得沒被嚇暈過去。這,這井蓋怎么不見了?
要不是這個女孩子拉住自己,后果就慘了啊!
對于自己剛剛的無禮,那個女人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想跟喬瑞雪道歉。
可一見她麻木的神情,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踏上了人行道,離開了。
喬瑞雪今天穿的還是白色T恤,所以就算是在這樣的夜晚,只要不太遠,還是能見到她的。
經(jīng)過的車子,沒有一輛放緩車速,濺起的雨水,一次又一次全落在她的身上。
她全身已經(jīng)濕透了,可她一點都不在乎,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心如死灰吧?
一輛銀色的寶馬飛馳而過,車速至少在六十以上,在喬瑞雪身邊經(jīng)過時,濺起了巨大的水花,盡數(shù)潑在喬瑞雪的臉上,車上的人也意識到了,踩住了剎車,想要倒回來,跟她道個歉。
哪知那里的積水是在太多了,倒回來的時候,又把喬瑞雪濺了一次。
額!車上年輕的男子抓著方向盤的手僵了僵,要不,還是算了吧?
這么想著,再次發(fā)動車子,從喬瑞雪身邊經(jīng)過,卻是第三次濺起水花,噴她一身。
透過倒車鏡,那帥氣的男子也嘖嘖稱奇,這人為什么沒有發(fā)火,而且她不知道這么黑的天,還下那么大的雨,站在那里很危險嗎?
一個交警,身上穿著熒光的雨衣,開著摩托車緩緩過來,在喬瑞雪身邊停下來。
“小妹妹!你在這兒干嘛呢?這么大的雨,也不躲一下?”
喬瑞雪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路面。
交警看到了以后,立馬拿出了對講機,說在那個路段,有個地方井蓋沒了,讓人馬上過來一趟。
程亦言開著車子去往喬家的方向,走了好一會兒,沿路也沒發(fā)現(xiàn)喬瑞雪的身影,然后找個地方掉頭。
當他看到喬瑞雪的時候,是她在被警察叔叔教訓的時候。
那個交警把喬瑞雪拉到一旁的人行道上,把自己的摩托車擋在了天井不遠處,設路障,以防有人貿(mào)然跑過來掉進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這樣做很危險啊?遇到這種事情,你要第一時間報警,而不是把自己置身于這種危險的情況。
說著,交警又想把自己身上的熒光雨衣脫下來。
喬瑞雪炸了眨眼,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不用了,我衣服已經(jīng)濕了,穿雨衣也沒用。”再把雨衣給她,也只是多了一個人濕身而已。
“那你去那邊等一下,待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家,好不好?”交警叔叔已經(jīng)四十多了,喬瑞雪在她看來,跟自己的女兒年紀差不多,所以說話的語氣,嚴厲,卻又不失關懷。
喬瑞雪微微一笑,“不用了,有人來接我了。”她已經(jīng)看到了打著傘過來的程亦言了。
程亦言把傘擋在她的頭上,跟交警點頭打了個招呼,就拉著喬瑞雪往車的方向走去。
她也不反抗,任由程亦言拉著她走。
程亦言把她拉到車子的后排,開門,把她塞進去,這才繞過車身,上了主駕駛室。
他把車內(nèi)的溫度調(diào)高,又從置物箱里拿出一條毛毯,放在喬瑞雪的膝蓋上。“擦一下吧!”前幾天才發(fā)燒了,這回淋了雨,很容易再感冒的。
喬瑞雪直接把毛毯裹在自己身上,蜷著身子,躺在座椅上。
從這里回喬家的話,原本就三十多分鐘,加上現(xiàn)在下雨,時間肯定要更長,程亦言怕她穿著濕衣服太久會生病,只好把車子開到嘉禾公寓。
程亦言雖然對她淋雨的行為有點生氣,可見她都那樣了,也不忍再說她什么了,回到公寓,就給她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在浴室里,又給她調(diào)好熱水,把她推進去。
喬瑞雪洗了個熱水澡,頭發(fā)也沒擦一下,直接頂著濕漉漉的腦袋就出來了。
程亦言的衣服很寬,穿在她身上看起來更加明顯,她就坐在房間的沙發(fā)上靠著沙發(fā)背上,閉著眼睛。
程亦言燒了開水進來,見她那個樣子,頭疼地不行。
找來干毛巾,給她擦頭發(fā)。
不管他做什么,喬瑞雪就是不愿意把眼睛睜開。
懷揣了十幾年的夢想,一朝被打破,她已經(jīng)遍體鱗傷了。
程亦言捏著她的頭發(fā),仔細地擦拭著。
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太過直接了?
許久!喬瑞雪開口了:“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像平時那樣軟糯,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深沉了許多。
程亦言手上的動作僵了一下,繼而繼續(xù)擦拭著她的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