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官員接令后,立刻去辦。
然而太平王不知的是,距離城下十丈遠,全部前線兵士敲鑼打鼓。
按照道理,敲鼓意味著進攻,但胡國的軍隊不是為了進攻,到底為什么,兵士們也不知道……左右上面要求他們敲鼓就敲鼓唄。
于是,任憑城墻上的人將打油詩編得多么完美、任憑兵士們怎么吶喊,胡國士兵們都聽不到。
指揮營距離前線還有一段距離,但依然能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
東方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貂蟬,你來猜猜,索卡國使臣前來要說什么?”
貂蟬想了想,回道,“會不會求和?許諾割地和賠款?”
東方洌依舊合著眼,“是威脅。”
“威脅?”
“你難道忘了,當時我和太平王的協(xié)議?太平王以為掌握了我的把柄,殊不知,我根本不在意那把柄如何。”
貂蟬突然想到前線的鼓聲,“這鼓,難道是主子命人特意敲之?”
東方洌睜開眼的,眼中淡淡嘲諷,“沒錯,我怕亂了我們軍心,畢竟胡國與南趙國是世仇,如果將士們以為南趙國親王潛入胡國掌控大權(quán),利用胡國兵馬為南趙國打江山,那便麻煩,所以,暫時還不能讓他們知道。”
貂蟬恍然大悟,“這也是主子扣下使臣不肯召見,更用禁止兵士與他交談的原因?”
“嗯。”
“不愧是主子,主子神機妙算,一切都在主子的掌握之中。”貂蟬忍不住感慨,“但……就算攻下索卡國,主子身份的秘密怕是也保不住了。”
東方洌重新合上眼,“保不住便保不住,以后我也不打算碰胡國皇權(quán),皇夫雖是外國人,但太子不是,太子是真太子。”
“但如果皇上來找您呢?屬下的意思是您的父皇。”貂蟬擔憂。
東方洌睜開眼,“找我,我便要回應?”說著站起身,“傳令下去,一個時辰后,開始攻城。”
“一個時辰?”貂蟬心中暗驚,“是,主子。”
與樂京的血雨腥風不同,另一個地方卻清凈逍遙。
這段時間,葉琉璃將重心都放在藍師姐身上,讓其體會正常的生活和真正的友誼,一度令元尢很是吃醋。
廚房里。
葉琉璃和阿藍忙了一身汗,“我最喜歡吃藍姐姐煮的魚湯了,藍姐姐燒的菜也好吃。”
阿藍靦腆一笑,“明天還煮湯。”
“好啊,藍姐姐真棒。”
各種夸獎,好像不要錢似得向阿藍身上砸,直將阿藍砸得暈頭轉(zhuǎn)向。
伴隨著菜香,兩人將今日的菜肴端上了桌。
餐桌上除了飯菜外,竟沒筷子,阿藍正要去取,卻被葉琉璃拽住,“喂我說元尢,吃等食可不是好習慣,你不燒菜,好歹也給我們拿筷子吧?”
元尢不悅地瞪了瞪眼睛,最后只能跑到廚房取筷子。
要知道,從前阿藍和阿青相當于丫鬟,這等工作何時淪落到元尢大少爺親自去做?
葉琉璃小聲對阿藍道,“男人嘛,就要為我們女人服務。”
如果是幾天前,阿藍肯定是不認同的,但連續(xù)幾天葉琉璃都將元尢欺負得死死,阿藍也逐漸習慣了被人呵護、服務,慢慢改變了心態(tài)。
一晃,入夜。
三人坐在院子里乘涼。
葉琉璃坐在小凳子上,雙手支著下巴,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噗嗤笑了出來。
元尢不解地問道,“你笑什么?”
葉琉璃笑的是——千面郎君將她囚禁在這里,派元尢和阿藍看管,但千面郎君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三個人每天和和氣氣得好像過日子,只有千面郎君那個小丑在外面左蹦右跳,每次想到這些,葉琉璃都想笑,“因為我想起之前我們上山看螢火蟲,你裝成腿軟的樣子實在好玩。”
元尢靈機一動,“還想看螢火蟲嗎?我們?nèi)フ摇!?
葉琉璃搖頭,“不了,我給你們講故事吧。”
“好啊,最喜歡聽你講故事了。”元尢滿是興奮。
阿藍不解,“什么故事?”
元尢道,“江湖故事。”
“江湖故事?碩珍姑娘知曉很多江湖事?”阿藍問道。
葉琉璃道,“此江湖非彼江湖,并不是你們的江湖,而是話本上的,從前我看過不少話本,也給元尢講過一些。”
元尢道,“藍師姐,碩珍的故事特別離奇,比我們的江湖有趣多了。”
葉琉璃心中道——能不有趣嗎?那可是金庸大俠寫的故事。
阿藍道,“好,碩珍姑娘準備講什么故事?”
葉琉璃瞇了瞇眼,“神雕俠侶。”
隨后,便開始講小龍女和楊過的故事起來。
葉琉璃慢慢地講,阿藍聽得入迷,元尢卻道,“這個故事不如射雕英雄傳。”
是啊,元尢當然不喜歡聽神雕俠侶了,因為葉琉璃重點描述楊過和小龍女的愛情,把好好的武俠小說講成了古代言情小說。
阿藍聽得入迷,“后來呢?后來楊過和小龍女在一起了嗎?”
葉琉璃嘆了口氣,“在一起了,但兩個人卻都付出了很多代價。”
“什么代價?”
“小龍女被……呃……這個太悲慘了,說楊過吧,楊過少了一只胳膊。”
阿藍垂下眼,幽幽嘆了口氣,“一只手臂算什么?只要在一起了……便好。”
一晃,已近深夜,葉琉璃看天色道,“不聊了,我們睡吧。”
“好。”
元尢戀戀不舍地離開,葉琉璃則是和阿藍回了房間——自從千面郎君離開,葉琉璃準備拉攏阿藍,便用了各種借口與阿藍同睡。
睡覺時,人會卸下心防,更能成功拉近距離,無論是異性還是同性。
二十幾日過去,阿藍也早習慣了與葉琉璃同睡。
阿藍表面雖平靜,實際上心態(tài)卻有很大變化——這種感覺很奇妙,哪怕是和阿青一同長大、同吃同睡,卻全然沒有與碩珍在一起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溫暖很幸福,令人期待。
阿藍原本是不懂元尢為什么一直粘著碩珍,后來直到自己貼近時才發(fā)現(xiàn),與碩珍在一起便有溫暖的感覺,令人眷戀。
兩人梳洗完,便躺在床上各有所思。
葉琉璃愣愣盯著床帳頂——千面郎君那畜生到底會用什么手段蠱惑東方洌?東方洌會不會上當?起初她有十足的把握東方洌能拆穿千面郎君的圈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越來越擔心起來。
阿藍腦子里卻不斷回想夜晚的故事。
終于,阿藍忍不住問,“碩珍,我們聊聊天好嗎?”
“好啊。”葉琉璃立刻笑瞇瞇地迎合。
“你覺得……算了,不說了。”黑暗中,阿藍面色微紅,欲言又止。
葉琉璃能猜到阿藍想說什么,她最近這么努力地鋪墊,不信阿藍心中不懷春。
如果說一名男子事業(yè)心重而對男女之情沒興趣,她是信的,然而若說女子對愛情沒興趣,她是不信的。
這個不是人的大腦決定,而是由激素決定,雌性激素決定了女子對感情、對愛情更憧憬,何況阿藍已經(jīng)三十歲,無論生理和心理都會有需求。
“說嘛,”葉琉璃笑道,“哦對了,藍姐姐,我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有喜歡的人嗎?”
“……”
“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保密,不告訴元尢。”
“……”
“藍姐姐,告訴我嘛。”
掙扎了好半晌,阿藍終于嘆了口氣,“曾經(jīng)有過。”
“曾經(jīng)?后來呢?”葉琉璃明知故問。
“沒有后來,任務結(jié)束我便回來了。”阿藍的聲音悶悶的。
“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阿藍失笑,“如何在一起?我殺了他的親妹妹,再易容成他妹妹殺了他父親。”
“……”葉琉璃嘴角抽了抽——確實,阿藍這種易容人,要么憋在山上,下山便是完成任務,而他們的任務往往伴隨著殺戮,“既然殺了他妹妹和他父親,為什么沒殺他?”
“本應該殺的,但……我下不去手。”阿藍的聲音飄忽。
“千面郎君懲罰你了嗎?”
“打斷四根肋骨,浸冰潭三天三夜。”
葉琉璃嚇了一跳,“你是說,被打傷后泡在冷水里?吃藥了嗎?”
“沒有。”
“天!千面郎君是瘋了吧?現(xiàn)在呢?傷好了嗎?”
“好了,但只要天氣轉(zhuǎn)涼,傷口便疼得難以入睡。”
“……想來是落了病了,”葉琉璃嘆了口氣,“藍姐姐已到了婚配的年齡,為什么不出師婚配?”
“……”
“是千面郎君不允許嗎?”
阿藍沒回答。
黑暗中,葉琉璃眼神閃爍,絞盡腦汁地思考如何不動聲色地套出有用信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想來千面郎君也定有他的思考吧。哦對了,就算千面郎君不管,難道你們師娘也不管?”
“師父并未娶妻。”
“沒娶妻?”葉琉璃微微瞇著眼,故作天真,“千面郎君不會要娶你和青姐姐吧?好多話本寫的都是師父娶了漂亮女徒弟,這叫師徒戀,很流行呢。”
阿藍并未害羞,而是用一種古怪地語調(diào),“這個絕不會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搞不好是這樣呀,”葉琉璃笑嘻嘻,“千面郎君一定會娶們。”
“真不會,”阿藍焦急地抬高音量,“師父早已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