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凌迎了上來,當上前的瞬間,眼中的鋒芒不在,英俊的面頰滿是親切,“楚楚,這么晚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呃……啊……我……那個……來看看。”
納蘭楚不擅長說謊,所以一句話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
葉琉璃隱藏在人群中,低著頭,與其他宮女無二,沒人發(fā)現(xiàn)她。
夏永凌點了下頭,視線投注在正在勞作的工匠身上,“你是來幫皇上監(jiān)工吧?回頭你可如實稟告,就說雖然今天才開始動工,但工期定會提前,這幾天我也會在此。”
納蘭楚想起一件事,“聽說,你昨夜未休息?”
夏永凌頓了一下,“白天休息了一下,你且放心。”
葉琉璃偷偷探出頭看了過去,見夏永凌疲憊的神態(tài)以及眼下的淤青,估計他是安慰納蘭楚,實際上并未休息。
納蘭楚心思都在身后的主子身上,哪有和夏永凌攀談的心思?
“我過去看看。”納蘭楚說著就要向前走——哪是她想看看?明明是主子想看看。
夏永凌卻伸手攔下,“楚楚別過去,那些工匠都是粗人,恐唐突了你。”
“沒關(guān)系,平日里我掌管醫(yī)部,也接觸了不少工匠。”說著,要繼續(xù)走。
夏永凌卻不肯,“白日里你要去便去我不攔你,但現(xiàn)在不行!”干脆身子一橫,擋在納蘭楚面前。
玉珠暗暗翻著白眼。
納蘭楚有苦難言,“不行,我真的要去。”
“楚楚,你一名女子深夜不能出現(xiàn)在這里,你懂!”在“女子”兩個字上,夏永凌咬了重音。
納蘭楚頓住,“我……我……”
突然,身后一名低著頭的宮女帶著濃重的鼻音道,“納蘭大人,皇上交代的任務(wù),奴婢們可以代勞。”說著,暗暗捅了捅玉珠。
玉珠立刻心領(lǐng)神會,“對呀,楚楚你就留在這,我和主……朱朱等人去看看。”
納蘭楚無奈,只能道,“玉蘭姐姐有孕在身,請申嬤嬤帶眾人跟隨吧。”
“是,還是楚楚姑娘想得周到。”申嬤嬤暗暗松了口氣——她可是得貼身伺候皇上的。
于是,眾人便去了工地。
離開了納蘭楚和夏永凌視線范圍,玉珠立刻不高興道,“那個夏永凌真不要臉,憑什么管著楚楚?再說,楚楚怎樣由貂哥管,關(guān)他什么事?”
葉琉璃嘆了口氣,“你不懂,這就是愛。”
“呃……”
“夏永凌應(yīng)該是喜歡楚楚,可惜被貂哥橫刀奪愛了,可憐。”葉琉璃嘆息地搖了搖頭,“關(guān)于這一點,我不討厭夏永凌,反倒是可憐他。”
“為何?主子您不是一向愛憎分明嗎?”玉珠吃驚。
葉琉璃停下腳步,看著遠方,目光悠遠,好似能看到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個地方。“人呵,在前進的路上總免不了負人、也免不了被負心,說是人生過客匆匆而行,但真能走得干凈嗎?說心里沒愧疚是假的。”
玉珠了然,小聲道,“主子是想起……顧……公子了?”聲音越來越小,以防讓身旁人聽見。
葉琉璃沒回答,反倒是大大微笑,“哎呀,工匠們干活真賣力氣呢。”
……
另一邊,從葉琉璃過去,納蘭楚焦急的目光就一直盯著某道身影。
夏永凌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等等楚楚,那個人莫不是……”
納蘭楚嘆息,點了下頭,“沒錯,那個人正是主子,微服私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