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貂蟬一愣,便是納蘭楚發現自己的動作也驚呆了,面紅耳赤。
納蘭楚暗暗咬了咬牙,“大人,您是不是不喜歡我?若真不喜歡,大人可以休了我,若是怕皇上怪罪,妾身也答應和離。”
貂蟬皺眉,緩緩道,“你想和離?”
“不!妾身不想!”
“既不想,為什么提?”
納蘭楚一拳打在桌上,“因為……”
轟地一聲,因為納蘭楚太過激動,竟不小心用了內力,將好好的一張桌子拍成兩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貂蟬無視坍塌的桌子和摔碎的茶壺茶碗,“我問你,既不想和離,為什么要提?”
“為什么,你還問我為什么?我們的一個多月,你都不曾……不曾……留下。”本來紅了的臉,卻更紅。
“我為什么不留,你不知道?”貂蟬問。
“因為……不喜歡我。”
“不是不喜歡你,而是因為你不喜歡我。”貂蟬輕聲道。
納蘭楚急了,“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如果我不喜歡你,會嫁給你?如果我不喜歡你,會天天守著為你祈福?如果我不喜歡你,會想盡辦法學習女紅為你做衣?”
貂蟬深深看了一眼繡架以及精繡的仙鶴松柏,“那姓夏的,如何解釋?”
納蘭楚苦笑,“我就知道你會這么想,雖然我解釋過。”說著,深吸一口氣,雙目咄咄盯著貂蟬,“我再解釋一次,我母親和他母親是手帕交……”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新婚之夜,既然你喜歡我、你我結為夫妻,為何不主動說出姓夏的?”
“因為那時候我還不知如何處理愛情和義氣!人無完人,誰生下來便知曉怎么做?難道就因為一次失誤,就再也不原諒、再也不聽我解釋了嗎?貂蟬大人,我再解釋一次,希望你能聽得懂、希望你能相信——如果你沒出現,如果夏家沒出事,也許我和他真會結為夫妻,但卻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因為兩家的交情,你不懂我們這種氏族之家,很多婚姻都與感情無關,只是門當戶對或者彼此利益而已。”
貂蟬看著她,“繼續說。”
納蘭楚咬了下牙,“但我真的喜歡你,雖然我也不懂為什么喜歡……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是你的妻子,一生便是你的妻子,除非你不要我!也許你不相信,但我心里真的沒別的男子,從前沒有,以后也沒有!”
終于,貂蟬唇角不動聲色的勾起,但很快又壓了下去,從始至終未被納蘭楚發現。
“我如何相信你?”
一句話,納蘭楚已如同打蔫的茄子,苦笑,“如果不喜歡你,我怎么會說這些話?我做夢都想不到我能說出這樣的話……算了,你若相信便相信,不相信的話……”
聲音戛然而止,面容也多了凄切。
“不相信的話,你怎么辦?”貂蟬問。
“……我也……不知道。”納蘭楚無奈地搖了搖頭。
突然,納蘭楚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緊接著下巴被人狠狠捏住,略疼。
“今日你若不說這些話便罷了,幫你解決了夏家一事后,你可以和我和離,也可以繼續維持這段婚姻,畢竟我也沒抱什么希望,”貂蟬的聲音平靜,卻越來越冷,“但你了這些話,便要對這些話負責。今后若我發現你和姓夏的有私情,相信我,我會讓你們納蘭家也被滿門抄斬,無論是有罪還是無罪。”
納蘭楚驚了下,她知道,貂蟬有這個能耐。
深吸一口氣,納蘭楚點了點頭,“好,那我就拿納蘭全族的性命做擔保。”
貂蟬唇角勾起,卻未松開納蘭楚的下巴,而后手腕一手,將其生生拽了過來。
火辣辣的吻,頃然而下。
納蘭楚第一次經歷這種,只緊張得不敢動,最后閉上了眼,任其所為。
不知吻了多久,納蘭楚只覺得嘴巴是麻的,一直仰著頭的脖子是酸的,突然身子一輕,緊接幾乎是瞬間到了床旁,她人已經被扔上了床。
“不……等等!貂蟬大人等等!”納蘭楚驚慌失措的喊著。
貂蟬冷笑一聲,“反悔了?抱歉,來不及了。”
一聲裂帛,納蘭楚只覺得身上一涼,衣服已經被撕破。
“果然,心里還是有他的,是嗎?”貂蟬以為自己會沒了心情,但卻發現依舊很想得到她,哪怕知道這女人精神上對他不忠。
眨眼之間,內心已交戰不已,貂蟬狠狠掐住納蘭楚的脖子,“女人!為了一己私欲,你就能棄全族性命不顧?姓夏的就那么好?你以為只要你騙我說喜歡,我就能幫夏家翻案?”
納蘭楚無法呼吸,脖子生疼,“你……聽我……解釋……”
“呵,還有什么好解釋?”
納蘭楚無奈,只能運了內力,將貂蟬的手撐開半寸,這才能說話,“貂蟬大人,您平日里辦案時也這么沖動嗎?”
“……”貂蟬一愣,她是什么意思?生死攸關,怎么說這個話題?
納蘭楚嘆了口氣,“我說……等等,不是說不想和大人……那個……圓房……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么?”貂蟬放開了她,冷冷道。
“因為我……正是月事。”
“……”
剛剛還劍拔弩張,瞬間就尷尬無比。
“月……月事?”
納蘭楚點了點頭,“是啊,大人不知月事是什么吧?呃……就是女子每個月一次……呃……”
“不用說,我知道。”貂蟬瞬間力氣被抽空一般,跌坐在一旁,大手緊緊捂著臉。
因為太……丟人。
納蘭楚吶吶道,“抱歉,是妾身沒解釋清楚……”
“不用一口一個妾身,用‘我’自稱便好。”貂蟬的聲音悶悶從手心中傳來。
“……哦,”納蘭楚小心翼翼,“我真不是因為心里還有夏公子,我心里只有貂蟬大人您自己,只是……月事……呃……如果大人不介意,我也可以……”
“閉嘴。”貂蟬咬牙切齒。
“……哦。”納蘭楚低下頭。
過了好一會,尷尬的氣氛緩和一些,貂蟬才道,“既然月事,為什么要留我?”
納蘭楚咬了咬唇,“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喜歡我,誰知道你今天就要……圓房。”
“呵,留下了不圓房,你以為我不是男人?”貂蟬忍不住回諷了一句。
“抱歉。”納蘭楚深深懺悔,“要不然……”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聽不清她的聲音。
“要不然什么?”
納蘭楚嘆了口氣,眼底滿是痛苦,“要不然我為你納妾幾房妾吧,最起碼在我沒法伺候你的時候還能……”
“閉嘴。”貂蟬再次咬牙切齒。
納蘭楚被吼了一句,聲音帶了委屈,“我也不想,但……”
“讓你閉嘴,你聽不見?”
“……哦。”
少頃,貂蟬起身,下了床。
“大人,你要走了嗎?”納蘭楚的聲音滿是無助以及無奈。
“一會就回來。”貂蟬頭也不回。
“去做什么?”
“洗個冷水澡。”不然怎么壓下欲火?
“大人如果聽我的,便別洗了好嗎?天氣寒冷,加之大人近些日子勞累,若再著涼很容易生病。”
“用冷水洗個臉總可以了吧?”貂蟬頭也不回地離開。
貂蟬走了,納蘭楚坐在床上,抱著膝蓋。
她不知道貂蟬大人還會不會回來,她希望貂蟬大人回來,哪怕不碰她、不靠近她,只要在房間里就好。
她可以不睡床上,依舊睡在小榻上。
她明明不怕寂寞,卻不知從何時開始害怕死了獨守空閨。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好像就是從大婚開始。
但貂蟬大人回來,會不會更尷尬?
討厭的月事,早不來晚不來,怎么這個時候來?
就在納蘭楚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開了,貂蟬回來。
將門關好,貂蟬脫外衣。
納蘭楚連忙下床,親自鋪被子,之后又搬被子到軟塌上。
已脫了外衣的貂蟬皺眉,“你要睡軟塌?”
“……是啊。”
“不愿意和我一起睡?”
納蘭楚連忙解釋,“不……不是,我怎么會不愿意和大人睡?但我有月事……”
“我不碰你。”
納蘭楚的臉通紅,喉嚨也干涸,“不是這個意思,是……有月事的女子……臟,晦氣。”
貂蟬嘴角抽了抽,“誰準你這么說自己的?過來!一起睡。”
“這……這不好吧?”納蘭楚嘴里雖抗拒著,但內心卻越來越甜,越來越開心。
貂蟬冷哼一聲,“要不然你去正殿問問女主子臟不臟,晦氣不晦氣?”
“呃……”她哪敢?
“我告訴你,當一個男人真心喜歡一個女人時,根本不在意這些,主子和女主子便日日夜夜在一起。”貂蟬道。
納蘭楚眼神閃了閃,“真……的?”她也能擁有這么美好的婚姻?這么深情的夫君?
“你若不信,自己去問問不就行了?”貂蟬嗤了下,“去梳洗,若自己不愿意做,就讓宮女伺候。”
“不不,我愿意,大人您稍等。”納蘭楚早已跑了出去,拎熱水回來。
兩人梳洗后,穿著里衣躺上了床。
納蘭楚依舊忐忑不安,貂蟬失笑了下,將她拽到自己臂彎抱著,“剛剛你不是問我,辦案時是不是也這么沖動嗎?我現在就回答你。”
“我……”
“我從來冷靜,除了與你在一起,”貂蟬自嘲,“也是中了邪了,為什么與你一起時,就這么沖動?沖動得像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