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墨抽抽搭搭從池菲懷中抬頭,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我打架了?”
池菲嘆了口氣:“紀山給我打電話,說你和葛剛女兒打架,景和和葛氏藥業(yè)又有合作關系,他不好出面,拿白墨集團壓壓他煞氣正好。你爸爸前兩天去南非了,還沒回來,所以我?guī)е愀绺缇腿チ恕!?
她手搓捏著池菲衣服上裝飾流蘇,林志逸去南非事情她都不知道,內疚喃喃道:“媽媽,對不起。”
她為了冷然和家里鬧翻,現(xiàn)和冷然鬧僵了,卻收獲了久違家庭溫暖,人果然不能太貪心,有些東西可能天生就不應該共存。
何況池菲反對她和冷然一起!
陽光漫透窗簾傾瀉一地,淡紫色窗簾映襯著墻壁也染上一層薄薄紫光,她抬頭看到熟悉天花板,淡紫色臺燈上扒著天藍色兔子。
她一愣,才恍惚記起她回了林宅,再也不是冷然曾經(jīng)住過房間,額頭上沁出豆大汗珠,明知是噩夢,卻想不起夢中是什么情況。
藍婷已經(jīng)起來了,坐客廳里看書,見她下樓,熱絡向她招手,她突然想喝排骨湯了,什么排骨湯都好。
“張媽,我要喝排骨湯。”
“好嘞!”
她盯著碗中山藥排骨湯,恍惚覺得回到了冷然腿受傷時候,她喜歡他蹙眉不悅模樣,喜歡他數(shù)落他時隱隱帶著憤怒,喜歡她糾正她細節(jié)上錯誤……
就連他說他厭惡了她糾纏時模樣竟然也還是能讓她怦然心動。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吧嗒一下落大理石桌上,漫開一灘水漬,盯著棕色湯汁,一時竟難以下咽。
因為沒班,她佯裝堅強,仿佛沒事人一樣,和藍婷一起畫畫,陪著藍婷寫懷孕日記,一起研究怎樣做菜,這樣日子,過得平淡而充實。
其實她只是不想給自己多一分鐘時間來想念冷然,哪怕一分鐘,也是蝕骨鉆心。
夜幕漫開時林志逸也回來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個飯,池菲席間突然想起藍婷肚子里孩子月份,問池小墨:“你嫂子都六個月了,是兒子還是女兒?”
她還沒回答,就見藍婷臉色一白,一只手抱著肚子沒說話。池菲見后輕笑出聲,調侃道:“婷婷,我不是重男輕女,你看我喜歡小墨要多過她哥哥,只是知道男女了好準備衣服什么。”
林微白佯裝不滿嗔怪:“媽,我知道你一直偏心,可也不用說得那么露骨啊!”
“還跟你妹妹吃味了不成?我偏心是因為你妹妹太笨,凡是都要操心。”
林微白正了神色,盯著池菲,道:“媽,你就男女各準備一套,我想尊重孩子,也請你體諒婷婷心情。”
池菲忙妥協(xié):“好好好,隨你們!”
池小墨憋了半晌沒說話,她可以忽視池菲說她笨,可她真很想說出答案啊!怎么饒了一圈誰都不想知道了?
飯后池菲和林志逸就走了,習嫻拉著她手勸慰道:“你媽媽都沒說什么了,回來住吧!”
她點頭笑著反問:“我昨晚不是就睡家里么?”
再次上班時正好可以打后一針狂犬病疫苗,從進醫(yī)院開始,就聽到眾人議論紛紛聲音。周一有科室例會,科主任紀山一臉嚴肅聽著各組醫(yī)生代表匯報情況,她盯著視線內一張空白病歷,耳蝸里充斥全是冷然略微低沉嗓音。
科主任道:“大家還有沒有什么事要說,沒有就工作去吧!”
她遲疑著舉起右手,緩緩道:“我有事。”話音剛落全科室人目光全聚集她身上了。
紀山一揚手,示意她有話就說。
她給了自己大勇氣才將話說出口:“冷老師已經(jīng)是我們麻醉科室一代頂梁柱了,我跟著他不太合適,排班時請求跟馮香馮老師一隊。”
紀山還未開口,就聽見潘雪高聲質問:“為什么啊?”
她強扯了一個微笑,禮貌回答:“一是冷老師確實忙,二來馮老師是我們醫(yī)院第一個參加無國界醫(yī)生組織,德高望重。三是這一年是馮老師延長退休年齡后后一年,我想跟著馮老師好好學習。”
冷然十指交握擱會議桌上,緊抿嘴角,面上毫無波瀾,心中翻涌過無數(shù)波浪,所到之處面目全非,他就像要溺斃無法施救人。
科主任贊賞點點頭:“不錯不錯,有上進心。”然后轉頭征求馮香意見,“不知道馮醫(yī)生意下如何,這學生您收不收?”
馮香笑著回答:“何有不收之理。”
“行,那就這么定了。”
會后她回到值班室,潘雪還數(shù)落她,她低著頭沒說話,只是隔很遠瞄了冷然一眼,她想,他現(xiàn)應該覺得無比輕松了吧!畢竟甩脫了這么大一個累贅了。
少了捆綁一起班次,往后交集定會越來越少,他們之間關系,注定也只能越走越遠,少了她糾纏,何談交集呢?
她晃神空檔岳艷嗖一下躥她面前,興奮問:“你哥真是林微白啊?”
她不解抬頭:“怎么了?”
“你怎么不早說,我北科時老師口頭上就天天掛著你哥名字,學校了里海報啊什么啊好多你哥照片,帥呆了,我可是你哥忠實粉絲。”
池小墨:“……”“可他不是明星啊……”
“你懂什么,我崇拜是他智商!”
“……”
“回去給我弄張你哥哥簽名照來。”
“嗯。”
科室里人都沒提起過她有一個衛(wèi)生局局長母親,她松了一口氣,本以為會因此而生疏,卻沒料到仍然和以前一樣。
她和冷然偶爾下手術臺之后會碰面,也只略微點點頭,不再說話,日子輕飄飄晃著,像蕩秋千一樣,只是秋千是來回擺動,日子卻是一去不復返。
年華流逝,轉眼便到了九月底,有兩件事值得高興,一是義診人回來了,二是潘雪和李錦婚期臨近。
而指定伴娘伴郎人選很不湊巧是她和冷然。
九月后一天陽光充沛,醫(yī)院眾多隊伍拿著氣球撒著花瓣站住院部樓下迎接義診歸來醫(yī)生。
潘雪李錦等人總喜歡有意無意將她和冷然捆綁一起,就連迎接隊伍占地位置都將她和冷然湊到了一塊,兩人相鄰而站。
肖超從車上下來后徑直走到她和冷然面前,將手中抱著一束花獻給她。
而后轉頭對冷然道:“多虧了這丫頭,不然你腿肯定保不住了。”
池小墨沒料到肖超回來第一句便是這件事,只盯著鞋尖不說話。潘雪她們只知道冷然受傷,卻不知道事情發(fā)展經(jīng)過,忙鉆進來八卦道:“什么情況?”
肖超笑呵呵將那天見到她和冷然情況復述了一邊,隨后潘雪一伙人看她和冷然眼中要多了一絲曖昧。
岳艷捧著手一臉艷羨:“噢,也請賜給我一個白馬王子讓我為他跋山涉水肝腦涂地也所不辭啊!好一段浪漫義診之路啊,下次義診我一定踴躍報名參加。”
池小墨尷尬,見冷然沒有反應,也不吱聲,只是提到義診那會兒,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撐過來了。
趙亮給了亮堂白眼:“你懂什么,這是對人不對事,要是我被壓廢墟中,小墨肯定跑得比兔子還。”
岳艷冷哼一聲:“那當然,換做說我也會跑。”
“你……”趙亮被咽得說不出話。
冷然長睫一顫,目光游移到住院部,唇角抿著,只輕輕淺淺道:“你們天生就是來景和拌嘴吧?。”趙亮和岳艷這才停歇。
她想,她天生就應該是喜歡他吧!
冷然對著肖超標準鞠躬致謝:“謝謝您當時對我腿傷緊急處理。”
“我應該向你和池醫(yī)生道歉,畢竟是我心術不正。”
隨后二十位醫(yī)護人員夾道歡迎人潮中走進醫(yī)院,潘雪將胳膊搭她頸上,神神叨叨問:“說實話,你近和冷師兄到底怎么回事?”
她笑吟吟望著潘雪,道:“沒怎么啊!我們關系一直都這樣。”僅此而已。
潘雪還準備追問,她卻以要進手術室為由先走開了。
下班時見冷然寫病歷,便將南湖花園小區(qū)鑰匙擱桌上,說:“我這幾天都沒有住那邊,鑰匙先還給你吧!里面東西有時間我就去收,你要是急著住就把不要東西扔了就是。”
他抬頭見她一臉淡然表情,呼吸驟然變得異常艱難,卻還是強忍著銜著嘴角似有若無微笑拿過桌子上那串鑰匙,淡漠道:“知道了。”
她呆愣望著他淺笑唇角,她沒想過自己他心中竟是如此地位,她到底還是高估自己了。
她眼眶一熱,深吸一口氣后用全身力氣咧著嘴角:“前段時間謝謝冷老師照顧。”
說完拎包轉身奔出電梯,心如刀絞,眼眶打轉淚水也一起落了下來,。
她什么時候才能做到面對他時候平靜如水呢?怕是這輩子都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