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輔一抬眼便見老人手中冰糖葫蘆,她今天還沒吃過冰糖葫蘆呢,怎能讓她不垂涎。
冷然對于她超級吃貨行徑已經到了忍無可忍地步,扯了個弧度,輕揚嘴角,先前沉靜如湖面眸子透露著狡黠,問:“想吃嗎?”
池小墨雖然很疑惑冷然為何這樣開口,卻還是彎了一雙笑意盈盈宛如月牙般雙眸,忙不迭點頭。
“這些冰糖葫蘆都沒有經過衛生檢疫,你拿顯微鏡看上面全是蟲子。”他云淡風輕道,像說著世間平淡事情,繼而問,“你還吃想吃嗎?”
她咽了咽口水,滿腦子都是自己上課時那些個場景,像電影膠卷那樣腦海中不斷放映。索性將手中竹簽扔進垃圾簍,須臾找到自己聲音:“不吃了。”
他見她撇撇嘴表示不滿,心中愉悅感瞬時膨脹,黑色漩渦般眸子不自覺帶了絲笑意。
原本爽朗天氣頃刻便是烏云密布,老天給天空換了一個背景色。烏云黑沉沉壓下來,他們還沒來得及找到躲雨地方,傾盆大雨便兜頭而下,將他們淋了個通透。
無奈只能躲到小巷內一個畫廊中躲雨,朱色圓柱上被人添上了油漆,回廊上也重添置了幾幅畫,廊內還有專心致志作畫畫手。梅蘭竹菊也只消片刻功夫,筆尖便將這些死物勾勒得栩栩如生。
池小墨從小愛畫畫,尤為擅長人物肖像畫。見到他們作畫忍不住手癢,忙咧開嘴,沖著搭著梯子上畫手們喊道:“師傅,我們是從佳木市來這里,我們可以這上面留一副畫作紀念不?”
十幾個畫手卻無一搭理她,只全神貫注完成自己畫作。冷然抬頭、斂眉,薄唇輕啟:“我是從佳木市過來義診醫生,她是我學生。雖然我知道她畫畫水平不是一般差,但是她既然想畫,也還望各位讓她過一把癮,要是畫出東西著實有礙觀瞻,我們重將它還原便是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無理要求,何況他都從未見過她畫畫。只是見她失落地表情,竟也忍不住摻和進來了,不覺逸出幾聲苦笑。
這還是他嗎?
池小墨面上表情沒有多大動蕩,心中卻是一陣熱浪正翻江倒海,所到之處面目全非,將她徹底湮沒了,可她卻不覺得難受。
廊外巷子正接受著這場急雨洗滌,青瓦上承下雨水滴落青石板上,伴隨著雨打芭蕉滴滴答答聲音,頓時讓青城多了份煙雨江南感覺。許是青城人都習慣了這樣急雨,除了她和冷然,竟再無一人被這場急雨攔了去路。
彼時正有一位畫手完成了一副畫作,《游春圖》活靈活現印于廊檐上,畫手回頭,鼻梁上掛著黑色無框鏡架,斯斯文文,伸手抬了抬鏡框,道:“這么年輕老師,倒是少見!”
池小墨聽后樂了,忙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像我們老師這個年紀就是主任醫生,我敢打包票,全世界都沒幾個。”只要一提到冷然,她就有一種莫名地自豪感,明明認識才一個月,卻覺得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
上輩子,上上輩子!
“那行,你來試一下,不行我就重來。”說著比劃了一塊地方,“這個范圍吧!”
她興高采烈爬上了梯子,可當她手執毛筆時才發現,她學可是素描啊,頓時犯難了,眨巴著無辜眼睛向冷然求助。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輕嘆了一口氣,纖長手揚了兩下,示意她下來,她如釋重負。冷然給了她一個臺階,她當然要順著這個臺階速往下爬了,是她嚷著吵著要畫,等爬上去了又灰溜溜爬下來,那是丟臉丟到佳木市了啊!
冷然白襯衫配著淺藍色牛仔褲,顯得是一臉書生氣,怎么看都不像二十j□j人了。她下面扶著梯子,他望著調色板上黃色凝視良久,思定后下筆,一氣呵成,也不過一刻鐘時間,廊檐上便出現了一副畫。
她所有注意力全被這幅畫給拴住了。
主打背景色是黃色,黃橙橙油菜花,旁邊是蔚藍宙湖,兩色相撞竟然毫無違和感。中間是一個背影,一個女孩背影,正伸出手想要拖住太陽,光暈自手心上開始往外漫開一圈圈光暈,光與影完美結合,被風吹起短發飛揚,柔美卻不顯得纖弱。
是她,冷然畫中那人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