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蔓延得很迅速,很明顯,童話世界的消防安全確實做得不怎么到位,哈利四下打量也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拿來滅火的東西。
用魔法?哈利不會。
“吼——”腿被草叉控制住的狼人死死盯著哈利發出嘶吼,但也沒什么太大動作,它似乎知道,如果把眼前試圖救它的小肉團吃了,那自己也會變成狼肉燒烤。
真的有肉香傳來,混雜在煙霧之中,哈利一抹額頭上的汗水,繼續扒拉草叉,西里斯著急了,他看到木制樓梯已經搖搖欲墜,頭上的橫梁也支持不了太久,再不走,童話就真成鬼故事了。
'別救他了!哈利!'西里斯汪汪著咬住哈利的披風,試圖拉著他離開這里。
但是哈利并沒有理解狗狗的意思,還以為大黑是來幫自己的,他鼓勵到,“做的不錯大黑!再使把勁草叉就能出來了!”但事實上草叉還是紋絲不動,仙境村的獵人個個力大如牛,這一點倒是挺童話的。
西里斯急得在原地轉圈,尾巴差點被火燒著,終于,他注意到哈利放在披風口袋里的無張芯魔杖。
………
一雙手從哈利身后伸了出來,抓在了草叉上,哈利差點尖叫出聲,因為他完全沒有聽到半點動靜。
那是一個有著野蠻發型的男人,胡子拉碴,穿著普通的黑色襯衫,黑色長褲,漂亮的眼睛讓他看上去像個落魄畫家,倒不至于像個流浪漢。
“呃…先生?”哈利還沒反應過來,草叉就已經被男人拔了出來,狼人痛呼,深深看了哈利和黑衣男人一眼,并沒有發動攻擊,拖著受傷的腿消失在火光之中。
“咔…咔…”橫梁終于支撐不住了,咆哮著掉落下來,黑衣男人抓著哈利就開跑,同時揮動魔杖使用'泡頭咒',“泡泡飛飛!”他大吼,給自己和哈利頭上套上泡泡,以避免吸入太多濃煙。
被提起來的哈利不用奔跑,腦袋上多了個像是金魚缸的玩意兒讓他很是稀奇,“先生,你是巫師嗎?”
哈利的疑問不是時候,逃命的時候不該有太多問題,男人沒有搭理他,“糟了!”哈利突然想起個事情,“先生!快放我下來!大黑還在里面!”
“那條黑狗,它已經跑出去了!”男人回答了哈利,這還是哈利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沙啞的,卻讓人很是安心。
旅店在哈利逃出來不久就倒塌了,街道上圍著很多人,但沒幾個拿著水桶,大多臉上掛著奇異的笑容,似乎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熱鬧。
哈利頭上的泡泡消失了,剛才提著他出來的黑衣男人也消失了,大黑從一個角落跑出來,嘴里還叼著哈利的魔杖。
“大黑!”哈利接過魔杖,只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掉,被大黑撿到了,“魔杖可不便宜,要是弄掉了就麻煩了!”
大黑拉了拉哈利的斗篷,示意他看往一個方向,哈利抬頭,發現人群中有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在打量自己,正是剛才出現在旅店走廊的村長和獵人,放火的也是他們…
哈利后退幾步,試圖混入人群,突然,有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和我來,”原來是剛剛失去店鋪的安琪夫人,她面無表情,失去店鋪并不能讓她感到難過,哈利猶豫了一會兒,注意到村長和獵人也開始動作,只能暫時跟上安琪夫人的步伐。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安琪夫人嘴里念叨著,麻痹自己,看也不看地走過還在起火的旅館,火光將她的臉映得通紅,她帶著哈利穿過一條小巷,七拐八拐,十幾分鐘后來到一個靠近森林的破舊小木屋。
“這里是那個狼人女孩的家,”安琪停頓一秒,“以前的家,不會有人靠近這里,你可以在這兒呆一會兒,天亮了就離開,”安琪遞給哈利一張地圖,“朝著王都的方向走。”
哈利接過安琪遞來的地圖,“安琪夫人,是村長和獵人放的火…我看見了…”
“我知道,”安琪點了點頭,“我早就知道。”
“安琪夫人,我有一個問題…我知道狼人不會吃掉人類的內臟,更不會專門把尸體放在顯眼位置,”哈利看向安琪,“所以,村莊里死的人真的是狼人殺的嗎?”
安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有些貴族,位于高位,享盡榮華富貴卻還是不知足,渴望更多,渴望更長久的生命…”
“他們聽了宮廷巫師的話,以為人類的內臟具有魔力,能夠讓他們永葆青春,于是花大價錢購買內臟,商品總是需要供貨的,那么內臟從什么地方來?”
“村長,獵人…一群瘋子…”安琪低下頭去,“把這個村里的人都當成了貨物。”
“噢,差點忘了,還有我,我也是瘋子,看著村民和旅者們醉倒,看著他們走出店門…然后看著他們死在假狼人的屠刀之下。”
哈利覺得自己的三觀被顛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小鬼,仙境村的狼人都是廢物,不咬人,”安琪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她踢開路上的石子,“咬人的從來就只有人。”
哈利一直看著安琪,直到她消失在夜色里,很有感觸。
魔法界的童話故事,真的有點兒東西啊…哈利摸了摸腦袋,以為自己剛才只是經歷了一個普通的童話故事,'這些都是假的',他鼓勵自己,重新振作起來,推開了身后木屋的門。
西里斯默默跟在他身后。
出人意料的,木屋比較干凈,并沒有哈利想象的那么多灰塵,雖然簡陋,但也要比蜘蛛密布的狹小壁櫥要好上太多。
適合居住,哈利暗自點頭。
房間里的家具很少,三張木制小床就已經占去了大部分位置,剩下的地方勉強擠的下一張沙發,圓形的破木頭餐桌,和三把椅子,更多的角落被一些顏料占據,犄角疙瘩的位置擺放著大量的繪畫工具。
哈利使用照明咒,一邊舉著魔杖一邊在房間里瞎轉悠,三個木杯,三套餐具,甚至連放在窗戶上的盆栽都是三個,不過兩盆已經干枯,剩下的一盆還頑強地活著。
西里斯跳到了房間里唯一的沙發上,激起細碎的灰塵,“叮叮…”放在沙發背后的空酒瓶被碰倒,發出吵鬧的聲音。
一卷被卷起來的畫,從沙發縫隙里掉出來,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