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繼續下。
黑暗叢林中,張松帶著十名鐵桿心腹,快速穿行。
他們沒有頭燈,而是帶著汽燈,在夜晚的叢林中,更顯得詭異陰森。
翻山越嶺,足足四個小時之后,終于找到了地圖標示的——虎峪。
即便是夜晚,也清晰可見,這里山勢獨特,一坡香椿一坡杏,一片李子一片林。
顯然,距離村莊人家很近。
從現在的眼光看,這個地方絕不是理想的藏寶之地。
張松有些懷疑,當年這里,是荒無人煙的絕地。
而且這里的河水很淺,根本不能行船。
想必東漢時期的黑水河,應該比現在深的多。
“要想無聲無息的取走寶藏,還真是不容易。”張松看看十個心腹手下,吩咐道“趁著夜黑雨大,開始干活吧,尋找有裂縫的石壁。”
十個精壯漢子,迅速分散開來,在汽燈的照耀下,在陡峭的崖壁之間開始尋找。
時間不大,周威喊道“在這里!”
周威是唯一的內勁高手,也正是殺掉杜虹橋替身,拿走地圖的人。
張松等人豁然都圍了過來。
只見眼前的石壁明顯有一道規則的裂縫,能伸進一個拳頭,但里面黑乎乎看不清楚。
張松拿樹枝伸進去探了探,似乎里面是松軟的土。
他興奮地一揮手“就這里,把這裂縫鑿開!”
話音剛落,猛地手腕一疼!
“哎呀!”十個手下嚇一跳,駭然發現,一條黑黃相間的眼鏡王蛇,在燈光下如同一條老虎尾巴,正纏繞在張松的手腕上,那一環一環的花紋,扁平的蛇頭,無不顯示著劇毒的屬性
!
越絢麗的蛇越有劇毒!
眾人大驚失色,周威反應最快,一個鞭腿抽向張松的胳膊。
蓬!
那蛇遭受一擊,蛇身一蜷,變成螺旋,如彈簧般飛起,鉆入巖壁的縫隙中。
眾人瞬間圍住了張松,再看他的整個手已經全黑,周威急忙在手腕上割出一個十字口,然后嘴對著傷口,快速吸血,吸一口吐一口,但那黑氣還是不停的蔓延。
張松驚得面色如土,沒有抗毒血清,自己必死無疑。
眼鏡王蛇,可不是普通眼鏡蛇,它的食物通常是其他蛇類。
當其他毒蛇對咬傷眼鏡王蛇時,眼鏡王蛇通常會安然無恙。
但眼鏡王蛇咬住其他蛇類,那是必死無疑。
甚至它的食物還包括蟒蛇。
不管有毒沒毒,它都吃。
在食物不足時,它們甚至連同類也吃。
它的毒液致死量僅僅為12毫克,傷者會在數分鐘內引發腫脹、反胃、腹痛、呼吸麻痹,出現言語障礙,昏迷等癥狀,半小時內,必定死亡。
張松深知其中厲害,急忙道
“別吸了,失血太多也是死。快打電話給西京醫院,叫救援直升機送抗毒血清過來!”
周威驚慌之間,趕緊又掏出電話,說了一遍情況。
張松的身份起了作用,那邊表示三十分鐘內趕到,讓病人不要走動,避免毒性加劇擴散,同時做好燈光指引,讓直升機容易發現目標。
好在這也不是什么無名之地,雖然是夜晚,也并不難找。
十個壯漢圍著張松,除了等待,全都束手無策。
他們可不相信,這村衛生所還有眼鏡王蛇的抗毒血清,即便是一般的大醫院都沒有啊。
但周威還是說“汪俊,到村衛生所問問。”
汪俊立刻提著燈沖向村子。
周威說話間,感覺自己的口腔已經發麻,聲音有些模糊。
好在他是間接中毒,也比張松要輕得多,而且半小時后就有抗毒血清急救。
張松想起那條眼鏡王蛇,怒吼說“把這條裂縫給我填死!”
幾個手下立刻輪流挖土,一鍬一鍬的填向裂縫,幾分鐘就填滿了。
可蛇卻沒見出來,顯然是里面另有通道。
張松已經臉色發黑,終于嘆道
“這個地方絕對不是藏寶之地。沒想到,居然死在杜虹橋手里。我這次恐怕撐不過去了。”
眾手下全都安慰,讓張松堅定信心。可他們自己都沒有信心。
這可是眼鏡王蛇啊。
只有立刻注射抗毒血清,才能安然無恙。
越晚后遺癥越嚴重,超過半小時,沒人能活。
十五分鐘過去。
張松已經滿臉黑氣,陷入昏迷狀態,眾人只好把他抱起。
汪俊急匆匆的跑回來了,不出所料,衛生所什么抗毒血清都沒有。
周威忍耐不住,咒罵了一番。
二十分鐘過去。
張松的身體漸冷,周威不停地呼喊著張松的名字,讓他堅持下去。
但張松的瞳孔,已經慢慢擴散開來。
他終于沒有熬到救援到來。
十個手下靜默無聲,懊喪若死。
張家的家主,地位何等尊崇,居然被杜虹橋一個小小的詭計暗算,如此屈辱的死在這里。
他們都不知道該向誰匯報這件事,平時他們都是只聽張松的命令。
最后,周威想起了張儷。
他撥通了電話,把事情經過說了。
張儷一言未發,久久無語,電話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十個手下依舊不知道何去何從。
但直升機卻到了。
只是帶走了張松的尸體,兩個抬人的手下,還有周威這個中毒者。
其他七人只好再向燕京的人匯報。
張家頓時掀起軒然大波,立刻開始爭權奪利,內亂四起。
七人居然被遺忘。
李家的人,終于出現了。
……
雨終于停了。
蕭山四人停下了腳步,摘了斗篷,凝望著河對面的山峰。
耳中聽到的,盡是風吹葉動,雨水被吹落的刷刷聲。
對岸卻毫無異常,看不到絲毫頭燈閃爍。
但蕭山堅信,佟麟就在對面。
“哥哥,你確定是這個位置嗎?”兔兒問。
蕭山笑道“錯了也不要緊,差不了幾十米。而且寶藏不需要我們開啟,看著就行了。”
江可妍卻疑惑問“你不是說,佟麟在等我們開啟嗎?”
“他等不到我們的時候,就會明白我們的想法,到那時候會怎樣?他難道能自己開啟,讓我們當漁翁?”蕭山反問。
“他還敢把寶藏的位置泄露給李家?那寶藏的消息真就徹底失控了,就算他達到了鷸蚌相爭的目的,最后也未必漁翁得利吧?”
江可妍完全不信佟麟會這么干。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竟然是苗可欣。
蕭山心中一動,趕緊接通“可欣,什么事?”
“我剛得到消息,張松死了,在虎峪被眼鏡王蛇咬死的。”
蕭山豁然醒悟,杜虹橋不是為了調開張家和李家,那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弄死張家人的陷阱!
“這個消息很重要。還有別的消息嗎?”
“還有一個,李偉親自去了周知。我想你也在那吧?”可欣小心地問,李家可不好惹,她十分擔心。
“放心。他不是為我來的。有李家和張家的新情況立刻告訴我。”蕭山掛了電話。
江可妍嘆道“看來李偉知道了消息,那最先開啟寶藏的人,就是李偉了。”
四人再無爭議。
當下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支起兩個帳篷,四人輪流休息,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過了兩個小時,天光終于大亮,而且陽光燦爛。
四人吃了一些壓縮餅干,喝了一些水,依舊精神飽滿。
江可妍從小生活在神農架,絲毫不覺得苦。東門兔更是山水間長大,如魚得水一般歡暢。
兩女竟然結伴到附近游玩去了。
蕭山和江良慶的興趣只在河對面。
此時遠望群山巍峨,延綿逶迤。俯瞰黑河,近在咫尺,如玉帶繞谷穿梁。
“蕭總,你說李偉多久能找到佟麟?”
“他如果足夠聰明,只需要一條警犬,很快就可以找到。”
……
正如蕭山所料。
李偉帶著二十名手下,站在佟麟那輛皮卡前,帶路的真是一條警犬。
這些手下里,居然有七個是張松的心腹打手,此時卻被李偉收買,可以說對整個經過了如指掌。
警犬繞著皮卡轉了一圈,然后鉆入叢林,繼續向山上追去。
最先察覺李偉到來的,卻不是佟麟,而是一直潛伏在暗中的穆鵬。
穆鵬負責清理尾巴,可他愣是沒見一個跟蹤佟麟的,反倒是有一個蹲坑守候的,被佟麟自己干掉,根本沒用他出面。
但此時,他卻發現來的這群人,他根本無法清理。
且不說那條警犬,只要一靠近就會叫,只是李偉身邊的那個中年人,他就沒有把握。
那是一個化勁高手。
而且這個人,穆鵬還認識,那就更不敢露面了。
穆鵬給佟麟打了一個電話
“李偉來了,帶著一條警犬,是追蹤你的氣息來的。”
佟麟躺在帳篷里,云淡風輕地問“多少人?有高手嗎?”
“總共二十人,有一個叫曾天豪的人,不在我之下。”穆鵬準確地描述著。
“別露面,讓他們開啟寶藏,蕭山必定跟進,等他們火拼完了,我們再進去收拾殘局。”佟麟說完,掛了電話。
他迅速起身,拿出安全繩掛在樹上,把繩子另一頭垂下山崖,正好是寶藏的位置。
然后卻沿著來時的路,后退二十米,拐向另一個方向,同時拿出一瓶胡椒粉,把自己走過的地方都灑上,走出十幾米,胡椒粉瓶子一收,直接消失在叢林間。
再聰明的警犬,也不可能自己換一個氣味追蹤。人的智商倒是夠,可人的鼻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