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虎暗嘆,這年輕人資質(zhì)真好。
他居然也不說話,就那么默默地等著,而且氣息收斂到極致,避免干擾江良慶。那老婦也面帶慈祥,感慨這些萬中無一的俊杰,居然都聚集在蕭山身邊。難怪他年紀輕輕,卻名震天下,別的不說,只是這份讓內(nèi)勁高手心甘情愿追隨的領袖魅力,就讓
人佩服。
整個場面就像定格在那里。
蕭山等人都對趙飛虎的大宗師氣度心生好感。
看來真像他說的那樣,只要對手放下槍,他永遠堂堂正正。
你正我便正,你邪我更邪。
這便是趙飛虎。
眾人感嘆之余,忽然微微一驚。
空中一只麻雀,竟然把江良慶和趙飛虎視作無物,從兩人中間掠過。
江良慶好似受到攻擊,身體剎那間繃緊。
蕭山暗道可惜,江良慶只差一步就能領悟,卻被麻雀驚醒。
就在這時,趙飛虎忽然一伸手,那麻雀消失了。
但可惜,江良慶已經(jīng)被驚醒。
趙飛虎微微一笑,把虛握的拳頭伸到了江良慶眼前。
江良慶不由得露出疑惑。
“看你是難得的練武奇才,今天我成全你一次,看仔細。”
趙飛虎說完,五指慢慢張開,伸平。
掌心停了一只麻雀。
眾人瞪大了眼睛,露出無限驚奇。
那只麻雀在趙飛虎掌中,不停地振翅要飛,卻怎么也飛不起來!
江良慶心中劇震。
讓他抓麻雀沒問題,掌心停雀也沒問題,可問題是,他只能停死麻雀。
可趙飛虎是停了一只活麻雀!
“這就是化勁。”趙飛虎緩緩開口。
眾人更加駭然,趙飛虎即便是掌心停雀,都不耽誤說話!
趙飛虎緩緩說道“明勁是煉精化氣,暗勁是煉氣化神,化勁是煉神還虛。煉到化勁,初步可以體驗到神覺了。什么是神覺呢?如果有人偷襲,心中來不及反應,身體已作出了反擊,這就是
神覺。
再打個比方,貓全神貫注地盯著老鼠洞,達到忘我之境,老鼠一出洞,貓就撲上去。此時貓不會想著腿如何跳、爪如何抓,意念一動,身體就飛出去了,這便是化勁。
貓撲鼠時就是忘我的,把自己和老鼠融為一體,無念無想。所以,你只要每日練習掌心停雀,心中空空洞洞,任它姿勢千變?nèi)f化,你無念無想,很快就會化勁了。”
江良慶徹底明悟,激動地躬身一禮“多謝前輩點化!”
“是你的境界到了,否則煉也沒用。”趙飛虎說完,麻雀忽然飛上了天,驚慌逃離。
江良慶感激地再次道謝,轉(zhuǎn)身回到蕭山身邊,心中卻決定,以后要找機會回報趙飛虎。
趙飛虎發(fā)現(xiàn)蕭山居然泰然自若,便笑道“蕭山,你可認輸了嗎?”
蕭山也笑道“還有最后一個,我妹妹兔兒,前輩若能接下她一拳不退,我就認輸。”
“噢?”趙飛虎看向最后一個內(nèi)勁高手,顯然這個就是兔兒了。
兔兒淺淺一笑,靈動的眼睛透著清澈,慢慢走向趙飛虎。
趙飛虎微微皺眉,這個小姑娘好像有些特別,卻說不出哪個地方不一樣。
那個老婦卻露出疑惑,蕭山真正的依仗,居然是這個小姑娘?
她看起來應該是最弱的一個啊。
兔兒站定腳步,很認真的提醒道“我要出手了。”
“請。”趙飛虎第一次對一個后輩,用了請字。
因為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蕭山幾個都瞪大了眼睛,充滿了灼熱的光芒,仿佛兔兒承載了他們的全部希望。
哪怕戰(zhàn)斗力最強的江良慶,都沒有被如此重視!
兔兒驟然一蹲身,身似弓弦拉滿,同時一拳轟出。
快得來不及眨眼,便已經(jīng)搗在趙飛虎的丹田上!
但再快的動作,在趙飛虎的眼中,也像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每一幀都可以仔細觀察。
整個出手的過程,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內(nèi)勁不如江良慶,兇狠不如芒果,詭異不如江可妍。
他甚至可以看出,兔兒平常很少與人動手,實戰(zhàn)經(jīng)驗極差。
可偏偏在打中丹田的一瞬間,趙飛虎駭然變色!
如果說江良慶的內(nèi)勁,好似激流洶涌,那兔兒的內(nèi)勁,就好似洪水決堤于九仞之巔,犀利到無法化解,帶著摧枯拉朽的暴烈!
對,就是難以抵擋的暴烈!
趙飛虎瞬間感覺不妥,硬接這一拳,丹田必廢!
他一念剛動,身形已經(jīng)爆退五步,竟然回到了老婦身邊。
眾人呆滯,嘴巴變成了一個圓。
兔兒卻傻在那里,我還沒打?qū)崳闩苁裁矗?
隨即蕭山幾個欣喜若狂,兔兒才植入真元蠱幾天,就能一拳轟退化勁宗師!
這讓他們對修真充滿了信心!
當然,他們也明白,這不是兔兒能打過趙飛虎,甚至還差的遠。
單單趙飛虎的速度,就足以秒殺兔兒。
只不過趙飛虎無法用丹田接下這一拳,不想受傷而已。
老婦卻什么都沒看出來,震驚地問“老頭子,你老糊涂了吧?”
趙飛虎老臉難得的一紅,這特么已經(jīng)幾十年沒紅過了。
他輕咳了一聲,嚴肅地問兔兒
“你這不是內(nèi)勁吧?”
老婦聽得渾身一震,明白了,老頭子沒糊涂。
她的目光灼熱地看著東門兔,帶著難言的復雜。
修真者,真的這么厲害嗎?
兔兒頑皮地一笑“你說呢?”
轉(zhuǎn)身便走回蕭山身邊,她可不是傻子,只是蕭山信任的人,她才知無不言。
蕭山笑道“前輩剛才的指點,晚輩們都受益不淺,況且兔兒有些取巧了,這場比試就算平手吧。”
江良慶暗松一口氣,蕭山這是替他還人情,所以賭注不要了。
趙飛虎夫婦暗暗點頭,蕭山恩怨分明,值得一交。
“輸給修真者也沒什么丟人的,既然你不在乎賭注,我也不客氣了。不過,我畢竟得拿出點好處,才說得過去。”
趙飛虎伸手從懷里拿出一本黃色的冊子,悠然道
“這本書來自一個古墓。只可惜上面的文字都禁不住歲月的侵蝕,已經(jīng)消失了。不過這書的紙張居然歷經(jīng)無數(shù)年而不毀,想必是個寶貝。就送給你吧。”
趙飛虎一抖手,書平平的飛向蕭山,好似有人用手托著送過來一樣。
蕭山伸手接住笑道“多謝前輩。”
趙飛虎豪放地擺了擺手,兩人瞬間遠去,再眨眼已經(jīng)消失在叢林盡頭。
白梅撇撇嘴,咕噥了一句“老臉真厚。”
蕭山翻翻手里的書,果然一個字沒有,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紙張不但非常厚,而且觸手滴溜滑,如果寫上字,恐怕拿濕布一擦就能擦掉。
李茵馨笑道“趙飛虎這么重視這本書,想必是懷疑古人用秘法寫的隱形字。只不過他一直沒弄明白怎么寫的。所以才送給你了。”
蕭山又對著陽光照了照,笑道“原來不但有字,而且是兩層字,用明礬水寫完第一遍,干了之后,用油再浸一遍,再干了才寫掩蓋文字。只不過掩蓋文字被擦掉了。這就證明古人有一種方法,不需要拿
掉這層油,就可以顯示出下面的文字。”
眾人面面相覷,隔著一層油,顯示下面的字跡?
白梅卻大感興趣地問“不會是什么密詔之類的吧?”
“密詔哪有裝訂成書的。”江可妍嘆氣說。
江良慶對這些倒是很熟,立刻說
“既然趙前輩都沒弄明白,證明常規(guī)的方法都沒用。我們可以試試非常規(guī)的方法。”
蕭山眼睛一亮“什么方法?”
“拿尿。”江良慶認真地說。
江可妍立刻嗔怒道“你直說拿堿水不就完了么。”
“你覺得古代有堿水嗎?萬一弄巧成拙呢?”江良慶反問。
“那也不可能拿尿,你別惡心我啊。”江可妍先警告說。
兔兒幾個也覺得江良慶純屬惡搞,古人不可能拿尿看書,簡直無法忍受。
江良慶還真是認真的,而且他覺得隱字書有什么價值,一共就十頁,尿完看完扔掉走人,有什么不行的?就算沒顯示出來,扔河水里洗一洗再繼續(xù)研究嘛。
但既然妹妹反對,他只好點頭“那還有兩種方法,一是蓬灰,二是砒霜。”
“砒霜搞不到,先試試蓬灰吧。”蕭山說。
江良慶當即沖進叢林,時間不大,抓了一把蓬柴草回來,然后放在石頭山,用火點燃。
那草很快就燒成了灰。
而且這灰無比細膩,蘭舟一直用這種東西做拉面,已經(jīng)用了幾百年。
江良慶拿過一瓶礦泉水來,喝掉一口,然后把蓬灰灌入瓶中,搖晃溶解之后,居然什么雜質(zhì)都看不出來。
蕭山把書放在石頭上,江良慶拿水慢慢的澆透。
封面立刻出現(xiàn)四個古篆。
眾人頓時大喜。
蕭山認真看了半晌,確定不認識,轉(zhuǎn)向江可妍。
江可妍也搖頭,但她很高興,果然不需要用尿。
江良慶翻開一頁,里面已經(jīng)不是古篆,而是隸書。
這下可研和蕭山基本都認識了,有不確定的字,上下文一聯(lián)系,猜也猜出是什么字。
而白梅和江良慶就差遠了,一頁勉強認識幾個字。
至于茵馨和兔兒,卻一個字都不認識。
從頭至尾看了一遍之后,蕭山和江可妍對望了一眼,眼中充滿了極度震驚。如果這都是真的,這個世界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