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玉垂下眉眼，臉上也沒了笑容。
輕嘆一口氣，林菀玉道：“師爺，不是我不想多孝敬一下大人，實在是酒樓的開銷也很大，原材料這些需要花費大筆的錢，酒樓的伙計也是需要發(fā)月錢的，兩成已經(jīng)是我的誠意了。”
林菀玉一副“我很艱難”的樣子，演技之好，叫人看了沒有一個會說假的。
師爺其實也是相信的，這么大一個酒樓，花銷肯定大。
但是他想著福來酒樓賺得也多啊，他可是聽說了，這幾天酒樓的生意都很好，盈利一定很可觀。
再說了，縣太爺給他下達(dá)的命令是要七成回去，這才兩成，怎么都交不了差呀！
看著林菀玉的模樣，師爺知道軟的是不行了，眼前這個小姑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纏一些。如此，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了。
“林老板，我就這么給你說吧，兩成太少了，怎么也得七成。要是你答應(yīng)了，我保證福來酒樓在這臨沭縣就是第一酒樓，日后賺頭大大的有，要是你不答應(yīng)，就別怪我們大人不客氣了。”
深深地看了林菀玉一眼，師爺眸中的神色十分明顯。
林菀玉抿嘴，道：“師爺，兩成已經(jīng)是我們的極限了，你要七成，這不是逼著我們撤出臨沭縣嗎？”
林菀玉也不吃那一套，一個臨沭縣而已，她還不放在眼里。
生意哪里都可以做，臨沭縣容不下她，她可以去其他的地方，不是每個地方的官員都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想著要給陸言找證據(jù)，林菀玉眼珠子一轉(zhuǎn)，道：“師爺，我最多可以給五成，但是我要求大人與我簽下文書，也好做個憑證！”
此話一出，師爺頓時一驚，怎么也沒想到林菀玉居然會提出簽文書這樣的要求來。
如此，幾成他都不關(guān)心了，一顆心都放在了文書上頭。
“林老板，大人好心要扶持你一把，你卻不相信大人，還說什么簽文書？！你當(dāng)真就不怕被趕出臨沭縣嗎？”
“師爺，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們酒樓根本就沒多少錢。我和孫大哥出來做生意，還是從別人手中借的錢，如今賺的錢都不是屬于我們自己的，能拿出五成，真的是割肉了。”
“我也不是不相信大人，但是空口無憑，要是我們給了錢，但是大人答應(yīng)的事情沒有做到，那我們怎么辦？酒樓這么多伙計要養(yǎng)，還有欠債要還。若是真的做不下去了，我和孫大哥也只有回鎮(zhèn)上了。”
林菀玉伸手抹了抹眼睛，像是在擦淚。
說話的時候，林菀玉情緒十分低落，情真意切。
雖然做了調(diào)查，但師爺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查到的，眼下聽到林菀玉說欠了債，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過看林菀玉的樣子，倒不似作假。
火鍋的受歡迎程度他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不會真的將林菀玉和孫掌柜趕出臨沭縣。
縣太爺可是還想將火鍋做成臨沭縣一大特色的，怎么能讓他們走？
如此想著，師爺忽然道：“唉，我也不知道里頭有這么多隱情。這樣吧，我回去請示一下大人的意見，林老板你也知道，我做不了主，要是大人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
“不過我一定會多為你們說話的，怎么也不能讓你們就這么回去！”
虛偽的笑容重新掛在了臉上，師爺就像是一個戲精一樣，威脅人的是他，安慰人的也是他。
林菀玉在心里頭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了，但是面上卻還要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來。
說師爺是戲精的她，自己也是個戲精，甚至比師爺更加戲精。
不過，林菀玉還挺享受自己戲精的時刻，感覺演技達(dá)到了巔峰，莫名有一種成就感。
為自己和師爺都倒了一杯水，林菀玉道：“我不會喝酒，此番就以水代酒，謝過師爺，請師爺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說完，林菀玉先一步將杯中的水飲盡，好似喝的是酒一般。
師爺自然緊隨其后。
喝完水之后，林菀玉實在是不想再待下去，便道：“這么晚了，我就不打擾師爺吃火鍋了，這頓飯就當(dāng)是我請師爺?shù)摹！?
話音落下，林菀玉站起身來，朝著師爺點點頭，然后走開。
師爺看著鍋里的食物，立馬拿起筷子開始吃，反正林菀玉請客，他也不用顧忌。
那邊孫掌柜將林菀玉扯到一邊，小聲道：“妹子，你在那邊待那么久，師爺沒為難你吧？”
說著，孫掌柜還朝師爺那邊瞅了一眼，看見師爺?shù)哪樉筒皇娣?
“孫大哥放心，師爺就是來吃個火鍋，不是來找麻煩的。”
聽到林菀玉的話，孫掌柜卻是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師爺剛進來的樣子他可是知道的，呵斥伙計的時候他也聽到了師爺?shù)穆曇簦趺纯炊际莵碚衣闊┑摹?
本來孫掌柜是想要過去的，但是酒樓里的客人差不多都在這個點吃完了，酒樓留下的伙計只有兩個，收拾起來太慢了，他就去幫忙了，一時間也沒空去招呼師爺。
等到他空閑的時候，林菀玉也恰好離開，他便直接將林菀玉拉了過來，生怕林菀玉在師爺那里受了委屈。
“妹子，你不用怕，要是師爺欺負(fù)你，我就去幫你揍他，給你出氣！”
孫掌柜的眸光嚴(yán)肅而認(rèn)真，看不到半點虛假。
林菀玉輕笑一聲，哪里會讓孫掌柜和師爺起沖突。
“真的沒什么。對了孫大哥，那個高高大大的伙計是從哪里請來的？”忽然想起了那個有些嚇人的伙計，林菀玉立馬問道。
孫掌柜的注意力被林菀玉的問題給轉(zhuǎn)移開了。
“你是說劉七吧？前兩天不是著急招人嗎，這人看到告示找上門來的，我看著他長得高高大大的，看著也算老實，就讓他留下了，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他識字？”
招人的時候?qū)O掌柜有在門上貼招聘啟事，客人雖都識字，但卻是少有來應(yīng)聘的人識字的，好多都是好奇門上貼的是什么，問了別人才知道是招聘啟事。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就有更多的人知道福來酒樓招人了，好些人都是因為聽到別人說才來應(yīng)聘的。
不過聽著孫掌柜的意思，這個叫劉七的卻是自己看到告示來應(yīng)聘的。
一個識字的人，做什么不好，到酒樓做伙計，實在是有些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