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來生再見，葉秋欠你的情，你的家人我會替你保護他們的！”說完葉秋就從火堆之中跳了出來。

見到葉秋從火中安然的出來了，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部落里的老人拿來了斗笠和蓑衣給葉秋穿戴上，拉著他就躲進了帳篷，葉秋從虛掩著的帳篷門口還能看見正在熊熊燃燒的烈火。

眼看著火苗越竄越高，葉秋非但感覺不到熾熱，而是由內而外的冷，那種刺骨的寒冷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部落里的老人見他抖了一下，伸手將他身上的蓑衣和斗笠取下隨即將那一張白色松軟的羊皮毯子披在了葉秋的肩膀上，然后還幫他撫平毯子將他的身體捂了個嚴嚴實實。

“頭人，死者已矣，我知道這列哈救了你，不過這后來的事，是誰也沒想到的，您又何必太過自責，這戈壁灘上白天熱，晚上涼，當心染上風寒！”

葉秋轉過頭和老人對視的瞬間覺得眼前是一雙睿智而深邃的眼睛，干癟的滿布皺紋的臉頰非但沒有讓人覺得刻薄，而是歲月的沉淀與祥和。

老人干枯的手顫顫巍巍地遞過一碗姜湯到葉秋的手上，微黃色的湯水中間升騰而起的熱氣，讓葉秋感覺到一絲從心底逸出的溫暖，滿滿地擴散開來，姜味的辛辣和糖水的甘甜滋味交雜在一起，葉秋內心也是五味雜陳。

“如此友善的部落難道就活該要被滅族嗎？”葉秋不禁在自己的心里再次問自己，他決心要保護這個村子里余下的人。

打定主意以后葉秋換上了床邊早已為他準備好的首領服飾，盡管原本他是拒絕的。

這身衣裳和頭飾看上去很奇怪，卻是讓葉秋多了往日里不曾有的威嚴。

“咦？這頭飾要如何戴？”葉秋拿起了那個狼頭一樣的獸皮裝飾，不知道從何下手。

“讓我來吧，這個發飾是要配合發髻才有威嚴！”這時從門口走進一位女子，身穿繡有圖騰的長袍，腳下穿著一雙暗紅色的皮靴，頭頂帶著一個小小的六角帽，沿著帽檐順下來的是則是及腰的若干數不清的小辮子。

女孩走上前，完全沒有理會葉秋那打量的眼神，而是伸出纖長而細嫩的手指，指尖靈活的在葉秋的發絲之間舞動，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葉秋的頭上也有了幾條排列整齊的小辮子。

葉秋雖然并不理解這少數民族的審美，可單看這幾條辮子就足以見得女孩是個心靈手巧之人，發髻梳好了之后女孩將那獸皮裝飾放在了葉秋的頭頂，隨即用了青銅發簪固定。

再照鏡子的時候，葉秋仿佛從鏡中看到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自己。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這等手藝？”葉秋看著鏡子里女孩的臉，尖尖的下巴，比巴掌還要小的小臉上，兩只空洞如水的眸子在閃爍卻是沒有生氣，葉秋有些驚訝，畢竟這神情并不符合她這個年紀。

葉秋讀不懂這表情其中的含義，似有是對生活的無奈，甚至還有些許憤恨和憂郁，更多的是……

葉秋一時看得發呆，回過神來，那眼中卻已經滿含淚水，“姑娘，你怎么了？”葉秋見身后的姑娘沉默不語，只是眼淚簌簌地落下，無聲卻是讓看了的人覺得心都跟著碎了。

“我叫列娜，列哈是我的哥哥！”身后的女孩在哭了許久之后平復了情緒，緩了緩說道。

葉秋在震驚之余又暗自自責，這雙眼睛簡直像極了少年，自己竟然沒有認出來。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我想此時無論我做什么還是說什么都是于事無補，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想接下來就讓我代替列哈照顧你！”

葉秋十分誠懇地說道，這神情卻是讓列娜哭得更厲害了，“怎么了？我就說我不會安慰人，這不光沒好，還哭得更厲害了，這該如何是好？”

葉秋見列娜一言不發一直掉淚，亂了陣腳，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看見急得直打轉的葉秋，列娜突然不哭了，還有了些笑意，“這和你沒關系，是我想到之前無論遇到什么事，都會找哥哥，哥哥也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列娜掏出手絹擦了擦已經流到臉頰的淚水說道，“你放心，我葉秋說到做到，以后只要有事，你找我便是，我的命是你列哈救的，即便是為了他的家人豁出命去，我也毫無怨言！”

葉秋像是在起誓的口吻，鄭重其事的樣子，讓列娜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破涕為笑的說道：“老人跟我說了，你對于哥哥的死很自責，叫我來勸勸！其實你不必這樣！”

葉秋聽到因為親人去世本應悲痛欲絕的人卻是在語重心長的勸說自己，內心是真的百感交集，要是他罵自己甚至打自己，他都可以理解，為什么偏偏是這份出乎意料的理解和寬慰。

“可這事就是發生在我眼前，我不能原諒自己的失誤！”葉秋說到此處顯得有些憤怒，那種憤怒完全是來自于對自己的失誤深深地感覺到不可原諒。

“我們荒蠻人信奉天神，盡管我們一直靠著自己的努力在謀生，卻也一直在順應環境和天命，我承認哥哥的離開我很難過，但這是他的命，也是天神的旨意，終究是你我無力改變的。”

列娜說完雙手放在胸前開始禱告，盡管眼角還是含著淚水，卻是那么的平和、安詳。

葉秋聽著列娜嘴里那聽不懂的經文，也閉起了眼睛，聽著聽著甚至在某一個瞬間，他不再糾結于自己的失誤，放下了包袱，釋然且輕松。

“首領，黃金大帳有請！”從帳篷外面跑進來一名年輕的女子前來傳話。

“這黃金大帳是指何人啊？”葉秋只知道黃金大帳定是有所指，卻并不知這是在指誰，于是開口問道。

“咯咯，黃金大帳正是我們荒蠻之地的大統領，也就是可汗，在族內只有可汗才有住在那黃金大帳的權利，所以，我們也稱其為黃金大帳！”女孩笑著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