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吟照常起來,倒是哪都沒有去,吩咐趙山出門置辦了一些東西,打算修復(fù)一下昨日新得的扇子。
剛在牡丹的服侍下剛用完早點,底下花廳內(nèi)竟傳來了打鬧聲。
“出什么事了?”江吟問。
牡丹出了屋子瞧了一眼,緊接著便急沖沖的跑回了屋,面有戚色地哀求道:“小公子,你能趕緊幫忙想想辦法嗎?底下又打起來了!樓里剛開了門,那六小姐的家仆竟當(dāng)場闖了進來,這是不叫咱們樓里安生啊!
江吟側(cè)耳一聽,這底下的動靜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隨即有些好笑道:“這六小姐的手法倒還真有地痞流氓的味道!
“這……妙音社的人素來如此,誰能制得住!贝丝痰哪档ぎ(dāng)真是連醞釀了這股歪風(fēng)的安樂公主都恨在了心頭。
管不管地另說,當(dāng)下江吟也是起了身,走到了屋內(nèi),站在圍欄處向下望去。
果然一眾青色著裝的家仆,氣勢頗為囂張地打砸著眼前的一切,管清樓氣得面色慘白,卻不敢發(fā)一言,剛動了一下手想要扶一扶翻到在地的盆景,便被挨了一記。這還沒完,那家仆伸著手指劈頭蓋臉地緊接著又是一頓罵。
那罵聲出口成章,聽得直教人七竅生煙。
有些囂張了。
人家也不過一妓人,將人驅(qū)逐出門也就是了,這么整就有些趕盡殺絕了!
重要的是,這一大清早地擾人清靜實在是道德敗壞。
想到這,江吟挪了步子。
“一群不知廉恥的爛貨就知道做那些勾勾搭搭的事,活該被萬人……”
管清樓看著對方閉閉合合的嘴,已經(jīng)聽不得任何聲音了。但是這“爛貨”二字進入耳中,叫她瞬間整個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刺痛襲來,她才勉強清醒過來,就差一點點,她就要上前直接封了對方的嘴,撓得對方滿臉是血了。
雖然忍了下來,但是她只覺得整顆心都蘊滿了氣。
“怎么,不服氣?一群爛貨!”
“爛貨罵誰?”
“爛貨罵……”那罵得最大聲的帶頭仆從,聽到這冷不丁插進來的話,差點著了道,反應(yīng)過來后瞬間止聲,再轉(zhuǎn)身一瞧,便見到了身后一張含笑的臉。
對方閑閑立在那,自成一派風(fēng)韻。
帶頭仆從的氣勢瞬間微弱,緊接著又因為自己這一瞬的弱勢,有些惱羞成怒,厲聲喝道:“哪來的小子多管閑事!
……
距品花樓兩條街外,有座七福閣,不用多說,這自然是七里商行旗下的酒樓。
因為是宮里出來的御廚掌勺,所以樓里的消費自然不低,進出往來的也都是達(dá)官貴人。
此刻其中一間廂房內(nèi),便恰巧聚著幾位出來游玩地嬌小姐。
“六葵兒,你當(dāng)真派人又去砸了那什么品花樓?”
“哼,那是自然。”一個粉衣女子坐在一側(cè),滿頭朱翠的她聽到這話后,頓時微抬了一下下巴。
這被喚作六葵兒的便是晉國公公府的六小姐了,原名李葵兒,因為行六,所以在這圈子里便被喚作了六葵兒。
“雖然是長輩們定的親,那王世巖我也是看不上眼的,不過哪怕只是暫時名義上的,敢提前納個青樓女子為妾,實叫人覺得惡心!
我治不了他,難不成還治不了一個妓子?”說到這,李葵兒當(dāng)下便扔了手中的杯盞。
“哈哈哈,不愧是我們六葵兒,就應(yīng)該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也就那些閨閣弱女子,啥啥都不知道,一旦嫁了人,也就會些內(nèi)宅的陰私手段;畎炎约赫蓚窩囊廢,平白叫人瞧不起。
咱們呀,就該這么肆意地過活,方不叫自己委屈了去!”其中一個綠衣女子瞬間接話說道。
“話是不錯,但你也得有咱們李十七的一半氣魄啊!不然也就嘴上說說,這誰不會?”另一人又趕緊截過了話,只是視線不由自主地偷看向了靠窗橫放著的一張塌上。
此刻這塌上正有兩個女子相對坐著對弈,其中一人紅衣云髻,姿容絕色,卻是正襟危坐著,甚至帶著小心翼翼。而另一人竟是一身雍容華貴的黃衣,斜斜靠在塌上,執(zhí)著一枚黑棋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
“噫,就知道拍我們十七的馬屁。”李葵兒起身湊到那黃衣女子身旁打了個趣。
“找打!”
卻沒想到那黃衣女子突然扔了棋子,輕喝了一聲。
這話一出,整個屋內(nèi)瞬間鴉雀無聲,坐她對面的紅衣女子更是嚇了一個哆嗦,直接跪到了地上。
“我開玩笑的,看你們這一個個嚇的。”黃衣女子索然無味地笑道,屋內(nèi)的氛圍,這才恢復(fù)了過來。
只是那紅衣女子依舊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不敢任何動彈。
“沒勁!”李十七掃了整個棋盤。
李十七自然是個化名,能夠一言嚇得這屋子噤若寒蟬的自然是雍啟帝的寶貝,大雍朝的明珠安樂公主了。
至于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不敢動彈的則是如今的天下第一花樓南宮院的安殊姑娘。
作為新晉的南宮院的四花,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安樂公主,但是這一點不影響她對公主的忌憚之情。
聽到這“沒勁”二字,她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得沮喪,她打心底里不希望公主對她感興趣,但同時又怕掃了公主的興致。
這可是燒了兩座花樓的殺神,若是一個不好,將她直接杖殺了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安殊這個名字不好!
安殊先是一愣,緊接著福臨心至地突然想到,不會是因為她這名字跟那隱相辛樂游的那天樞院重名了的緣故吧!
“還請您賜名!”想到這,她頓時磕頭,不敢有任何異樣的說道。
“叫安秋吧!”
“是,安秋叩謝賜名!闭f著,再次抖著身體行了一禮。
看到對方竟然就這么利索地認(rèn)了,安樂公主更覺意興闌珊。
“果然,無趣,退下吧!”
聽到這話的紅衣“安秋”,頓時手腳并用的起身一禮,退出了房內(nèi),出門時甚至還和一個小婢撞了個滿懷,里面頓時傳來一陣哄笑聲。
卻沒想到,那小婢一開口,頓時又讓屋內(nèi)的笑聲戛然而止了。
“安秋”不敢遲疑地像遠(yuǎn)處行去,只依稀聽到那婢女說道:“六小姐,品花樓那邊被人攔了下來。”
“哼,不知道報咱們國公府的名號嗎?”
“可,可是來的是辛,辛府……”
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安秋”心內(nèi)頓時一愣,難不成這安京城內(nèi)的第三座青樓就要被燒了?
是什么樓來著,品花樓!
……
而此刻的品花樓內(nèi),正要裝一波逼的江吟,亦是有些無語地看向了這突然闖入樓內(nèi)的辛府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