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柯洛走出會客室后，白素坐在沙發上，舉著那個文件夾看了看。

打開了文件夾，里面不只有合同，還包括了初始劇本。

白素把兩張紙放在桌上，眼里盡是得意。

另一邊，尚非病房里。

時間已經臨近夜晚了，但是火紅的夕陽依舊掛在天邊上，還沒有想要離開的樣子。

從病房的落地窗望出去，皆是高樓大廈，落日的的余暉灑在建筑物的黑色外窗上，映出一片紅色。

沒有拉上窗簾的病房里也有光透進來，但因為建筑物的遮擋，所以并不是很多。但這趨漸消失的陽光依舊亮得刺眼，像是要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看著窗外莫小染想到了這句媽媽小時候對她說過的這句話

莫小染放下飯盒站起身把窗簾拉上。拉上的瞬間，所有的光都被藍色的厚窗簾遮擋在窗外。

病房里，只有病房床頭白色臺燈的燈光。

莫小染走到門口想把燈打開。

“別開。”一直閉著眼睛的尚非突然說了一句。

莫小染聽到尚非說話，伸向開關的手停下，慢慢收了回來，她以為尚非早就睡著了。

雖然知道尚非他素來不喜歡光亮，但莫小染還是覺得他莫名其妙。

明明沒有睡著，剛才太陽光那么強，怎么不叫她拉上窗簾，現在自己想開個燈，他倒不要了。

莫小染走回沙發上，端起飯盒繼續吃飯。

飯菜是周媽在家里做好親自送來的，就在慕云從家里拿來換洗衣服，然后離開后不久。可能他們也遇上了，也可能沒遇上。

莫小染默默吃著飯，菜多豐盛啊，有清蒸鯽魚，有白菜肉丸湯，有宮保雞丁，有清炒玉米粒，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家常菜。

因為保溫飯盒的緣故，都還冒著熱氣，散發出的香味就像想要抓住人的鼻子。

但莫小染只是吃著米飯，用筷子夾起一點點往嘴里送。慢慢咀嚼，直到米飯化成淀粉，嘴里都是淡淡的甜味。

她想到了小時候，自己不好好吃飯，就愛吃糖，任爸爸媽媽怎么說也不聽。

有一天，她媽媽就告訴她，你嘗一口米飯，慢慢嚼，米飯就會變成糖，可甜了。

然后自己將信將疑地學著媽媽的樣子，吃了一口飯，慢慢嚼慢慢嚼，真的都變成糖了，真的是甜的。

從那以后每次吃飯自己都不用媽媽叫，就會乖乖自己用小小的碗盛飯，慢慢吃飯。

所以一直到現在，莫小染吃飯都是細嚼慢咽的，因為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呀，但是每次都吃得很慢，會比別人后吃完，還會被嫌棄。

這樣回憶著，莫小染感覺到嘴里有一絲苦澀，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莫小染放下碗，看了看尚非，他是還閉著眼。莫小染慢慢從包里拉出一張紙，擦了擦眼淚。

莫小染，你真是個愛哭鬼，就不能堅強一點嗎。這樣想著，眼淚卻流得更厲害了。

莫小染站起身，走到廁所里，雖然知道尚非不會起來，但還是鎖上了門。

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握著嘴哭了起來。

她很久沒這樣哭過了，上次這樣眼淚止不住的流，還是在醫院剛收到爸爸和未婚夫的死亡通知的時候。

這半年來，她一直隱忍，強迫自己堅強，不斷去調查車禍的細節。每一次的調查都是不斷地去扯自己的傷疤。

就算是這樣，由于資料的保密原則，自己也查不出什么。

她只能求尚非，求他告訴自己真相，求他幫自己延長案件截止時限。

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半點車禍的消息。

漸漸的，莫小染把所有的責任都加到了尚非的身上。如果他不是問心有愧，又怎么會這樣隱瞞。

莫小染的早已淚流滿面，沒有化妝的臉龐更加的蒼白憔悴。

雖然握著嘴，但還是忍不住發出啜泣聲。但她強忍著，她不愿意讓尚非聽到，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永遠不要。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小染聽到門外有聲響。好像是尚非在叫自己。

莫小染停下哭泣，仔細聽了聽。

“莫小染！”

是尚非的聲音，好像很焦躁。

莫小染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看著衛生間鏡子里的自己深呼吸了一下，雖然眼睛依舊紅腫。

她打開了門。

“怎么了？”她忍著打顫的聲音問尚非。

尚非看不清她的臉，只聽到她不正常的聲音，很明顯是哭過。他皺著眉：“扶我起來。”

“起來干什么，你的傷口都還沒好，不能亂動。”莫小染邊說著邊朝他走近。

她走近了一些，尚非也看清了她的臉，紅腫著的眼睛，眼里還啜著淚花，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明顯，也更楚楚可憐。

“你怎么了？”尚非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語氣嚴厲，但卻又夾雜著些溫柔。

莫小染搖搖頭，“我沒事，只是眼睛進沙子了。”

“是么，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嗎？我只是做了胃部手術，眼睛還沒瞎，你哭是不是因為進沙子我還看得出來。”尚非盯著她，眼前這個女人，自始自終都這么倔強。

莫小染別過頭，擦了擦眼淚：“既然你自己知道。何必還要問我。”

尚非沒有回答她，只說：“扶我起來。”

莫小染不知道他又發什么瘋，都知道自己剛做了胃部手術，怎么能起來走動。“你到底要起來干什么！”

“上廁所。”傷肺冷冷的說了一句。

莫小染一怔，“什么？”

“確定你是因為沒聽見所以才需要我再說一遍嗎？”尚非看著她。

因為光線太暗，他又背著光，再加上自己因為哭過，眼睛還是模糊的，莫小染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可是你不能起來。”莫小染結結巴巴地說“我，給你拿那個。”說完朝衛生間走去。

她剛才在衛生間的時候看見洗手臺旁邊的柜子上有一次性的尿壺。

莫小染走進衛生間，拿了一個尿壺，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走出了衛生間。

“給你。”莫小染把尿壺遞給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