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世子,年少輕狂,雄姿英發(fā),氣勢果然不同凡響。
他這一席話,說得李木等一眾才子渾身熱血沸騰,秦王世子,貴為皇族都有如此豪氣,大家有什么退縮的理由?
尤其是李木和阮少林,兩人都飽受陸錚的摧殘,他們兩個(gè)人中,又以阮少林更甚,一度阮少林元?dú)獯髠踔烈货瓴徽瘢罱侨罹茨杲o了阮少林一劑猛藥,才讓他重新整作起來呢!
阮敬年說得對,陸錚就算贏阮少林一千次,只要阮少林在明年的鄉(xiāng)試上擊敗陸錚,結(jié)果都是陸錚一敗涂地。
而這一次鄉(xiāng)試,阮家必定舉全家之力支持阮少林,阮家背后還有戴相。再看看陸錚有什么?他不過是陸家不受待見的一個(gè)庶子而已,他沒有得到陸家的好處,反而受困于陸家子弟的身份,現(xiàn)在在京城,江南權(quán)閥子弟根本就沒有前途,所以從長遠(yuǎn)來看,陸錚根本沒辦法和阮少林爭。
大康朝出身是第一位的,陸錚出身太差,就算是本身有才華,可是大康朝人口億兆,還缺乏有才華之人么?阮少林不需要在意一時(shí)的得失,一切待明年秋闈之后便能見分曉了。
阮少林能等,而現(xiàn)在,聽了秦王世子這一席話,他覺得自己似乎無需再等。有世子牽頭,秦王府中有那么多才子高人,陸錚不過就孑然一身而已,就算他再有才華,能一個(gè)人抵得過這么多人么?
仲父明也是有大才之人,可是最近幾天他為何灰頭灰臉?還不是因?yàn)楠?dú)木難支,一人難和江南才子抗衡?
“世子殿下放心,我等一定追隨世子殿下,一定要將讓芊芊姑娘成為這一次花魁大賽冠軍,一定要讓海蜃閣成為秦淮河的第一畫舫!”阮少林站起身來,慷慨激昂的道。
他邊說話,目光落在李芊芊身上不能挪開絲毫,李芊芊這個(gè)女人,在阮少林的眼中真可以說是完美無瑕。他無數(shù)次做夢都夢到這個(gè)女人,李芊芊的一顰一笑,都牢牢的印在他的腦子里面,讓他沉醉,不能自拔。
如果不是因?yàn)檫@個(gè)原因,他不可能為李芊芊付出這么多,畢竟阮家的畫舫是連城閣,阮少林卻放棄支持連城閣,將自己全副心神投在李芊芊的身上。
他真的想在李芊芊面前好好的露露臉,而最好的露臉方式莫過于能當(dāng)著李芊芊的面將陸錚踩在腳下。
“陸錚!我就不信你真就處處高過我,就算是天才,也有疏漏的時(shí)候,也有失誤的時(shí)候!這一次,你一人能敵得過世子率領(lǐng)的秦王府么?”阮少林心中暗道,內(nèi)心蠢蠢欲動(dòng),躍躍欲試。
“哼!”忽然一聲冷哼,卻是出自仲父明之口,他背負(fù)雙手,道:“世子殿下,草民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仲父先生有什么話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龍中云朗聲道。
仲父明道:“草民從京城而來,得秦王令主持江南的一切事務(wù),世子殿下這般做,是要越俎代庖么?”
“呃……”龍中云瞬間啞口無言,無言以對了,仲父明這話說得對啊,江南的事情龍中云沒有理由管啊,仲父明是直接奉他父王的命令辦差,不管辦得如何,那都是仲父明和秦王之間的事情,他龍中云摻和進(jìn)來這算什么事兒呢?
如果是平常,龍中云哪里能不識得厲害?根本不用仲父明提醒,他肯定不會摻和父王的事情,但是今天這事兒他實(shí)在是覺得不能忍。
“仲父先生,是這樣……這件事并不是我有意插手啊,只是,仲父先生您想過沒有,如果真如您所說,這一次花魁大賽李芊芊姑娘就這樣甘拜下風(fēng),無論是您還是芊芊姑娘,該怎么向父王交代?”龍中云道。
仲父明道:“世子殿下,勝敗乃兵家常事,敗了就是敗了,草民自然能坦然面對,至于如何和秦王殿下稟報(bào),那是草民應(yīng)該考慮的事情,世子殿下何須多慮?”
仲父明這番話說出來,龍中云聽得極其的惱火,他冷冷的道:“仲父先生,這事兒我還真管定了,在我看來,這件事勝負(fù)未定,而且芊芊姑娘贏面極大,豈能輕言放棄?
這樣吧,這件事的后果一切由我承擔(dān),倘若父王問你事情的原委,你就推在我身上便可!我就不信了,我龍中云第一次來江南,便如此出師不利!”
龍中云忍無可忍,他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攬了下來。
仲父明瞇眼盯著龍中云,淡淡的道:“世子殿下,你可要三思啊!這件事乍看是一件小事,其實(shí)并不小,倘若世子殿下大包大攬,最后沒有能成功,只怕對世子殿下的聲名有害無益啊!”
仲父明說到此處,頓了頓,道:“各位才子,恕我直言,爾等之才,比之陸錚皆不如甚多,倘若你們聽我一言,現(xiàn)在罷手,灰溜溜的下船,閉門讀書,他日你們興許還有一二機(jī)會。
倘若你們不聽我之言,偏偏要心存僥幸,只怕要自取其辱。你們自取其辱也罷了,關(guān)鍵是傷了世子的面子,挫了秦王殿下的威風(fēng),這才是莫大的罪過,爾等能承受得起這樣的罪過么?”
仲父明這番話說出來,龍中云臉色巨變,他勃然道:“夠了!仲父先生,你無需再說!”
龍中云豁然站起身來,他真是徹底的爆發(fā)了,大聲道:“大名鼎鼎的仲父先生,原來是如此無膽之人!自己口口聲聲說可以掌控一切,卻稍微遇到一點(diǎn)困難,便徹底潰退,累累如喪家之犬。
想那陸錚有多少本事?不過是恰逢其會投機(jī)取巧而已,可笑仲父先生還當(dāng)陸錚是多么厲害的人物,自己嚇破了膽,還壯他人的聲勢,滅自己的威風(fēng),真是豈有此理!”
龍中云將手中的扇子一收,然后用扇子指著眾人道:“你們都聽著,休得聽仲父明妖言惑眾!我龍中云今天撂句話在這里,這一次花魁大賽,我龍中云非得要和陸錚碰一碰,我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龍中云這席話說得鏗鏘有力,極具氣勢,他堂堂的世子殿下,身邊的跟班擁躉自然不少,龍中云在京城就以才學(xué)出眾聞名,平常結(jié)交的才子眾多。
這一次來江南,他雖然很低調(diào),但是隨行的依舊有不少才學(xué)出眾之人,此時(shí)此刻,主子發(fā)飆了,他們自然不能無動(dòng)于衷,當(dāng)即有人道:
“世子殿下乃北地大才子,有您親自出手,那姓陸的小兒必然不是對手,屆時(shí),我等倒要看看,此黃口小兒究竟有些什么背景,為什么有人將他吹捧到這等地步!”
“不錯(cuò),那姓陸的小兒就是個(gè)沽名釣譽(yù)之徒。他仗著有幾分詩才,就想著小瞧天下才子,殊不知,世子殿下之才,驚世絕倫,比他只高不低!他惹惱了世子殿下,那必然是自取其辱,而這一次花魁大賽,芊芊姑娘第一是得定了!”
眾人吹捧,馬屁如潮,龍中云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
一直悶頭喝酒的蘇清醉意朦朧,忽然抬頭道:“世子殿下,據(jù)我所知上一次茜郡主來江南之時(shí)可就見識過陸錚之才,世子和茜郡主素來親厚,莫非沒有聽過茜郡主說起過陸錚么?
據(jù)我所知,茜郡主對陸錚頗為賞識,給陸錚賜了一幢大宅子,這幢宅子現(xiàn)在在揚(yáng)州,這件事已經(jīng)在揚(yáng)州被傳為佳話了,殿下,不可輕敵啊,哈哈……”
蘇清這番話說得含糊其辭,聽上去像是醉酒之言,可是龍中云卻聽得心中一沉,一股火氣從丹田“蹭”一下升騰而起。
倘若是別人說這番話,龍中云必定當(dāng)場發(fā)飆,可是蘇清身份不一般,他是龍中云的親舅舅呢,龍中云哪里能發(fā)飆?
可是,龍中云心中實(shí)在不是滋味,說起來這一次他來江南還真和郡主有關(guān),茜郡主回京之后,龍中云帶著她參加了不少的文會詩會。
每一次到那種場合,尤其是龍中云大出風(fēng)頭之后,欲要在妹妹面前炫耀一番,茜郡主都會癟癟嘴道:“你這算什么?充其量就算幾首打油詩而已,真還要做詩詞,我只服江寧陸錚!”
龍中云老聽這樣的話,心里哪里能不膩歪?他也是有才之人,豈能被人就這樣壓一頭?暗地里他讓人找了陸錚的詩作和詞作,一讀之后發(fā)現(xiàn)陸錚果然有才學(xué),但是他心中卻不怎么服氣,一直就想找個(gè)機(jī)會會一會陸錚呢!
而這一次恰好秦王布局江南,龍中云在京城閑著無事,遇到了漕運(yùn)總督魏雙進(jìn)京辦事,他便稟報(bào)秦王,跟著魏雙的黃船一同南下到了金陵。
到了金陵,恰好就碰到了花魁大賽開賽,他本想著近幾日找個(gè)機(jī)會去見一見陸錚,沒想到他這個(gè)念頭剛動(dòng),就碰到了今天這茬子事兒!
“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啊!”龍中云將扇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扇骨子“咔嚓”一聲,斷了一根。
他隨手將扇子扔掉,神色冷峻的道:“各位,從現(xiàn)在起大家都無需多言,誰勝誰負(fù)在花魁大賽之后,自然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