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槿汐答應了下來,黎子煜便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這就對了嘛。我下午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陪娘子了,娘子可不要太過想念為夫啊。”
黎子煜這話很欠扁,而且不止是他這話欠扁,就連他的表情也相當?shù)那繁猓贿^木槿汐心中清楚自己的斤兩,同樣也知道黎子煜應該是個練家子,所以便只得將要痛扁黎子煜一頓的沖動直接的扼殺在了搖籃里。
好在下午黎子煜這個纏人精終于不在了,她總算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做些事情了,只是似乎好像也并沒有什么事情可做,還是只能和平時一樣看看書。
因為木槿汐醒過來的時候時候就已經(jīng)不早了,所以沒過多久,黎子煜便就有回來了,他這次來卻不是如往常那般身著便裝,而是穿起了禮服。
木槿汐這次去也同樣是要穿王妃的禮服的,黎子煜早就猜到了木槿汐肯定不會主動換衣服,便就提前換好衣服來找她了,果不其然,她果然是還沒有換衣服。
于是黎子煜便開口催促道:“趕緊去換衣服吧,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宴席便就開始了,再不換衣服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木槿汐極不情愿的放下了手里看得津津有味的書本,然后便坐到了梳妝臺前任由黎子煜帶來的那些個嬤嬤們給她梳起頭來了。
王妃的裝束中最復雜的便是發(fā)型,不僅要編很復雜的發(fā)髻,還要帶上厚重的假發(fā)以及頭飾,這種發(fā)髻,王府里一般的丫頭是不會的,要上了些年紀的丫頭才會。而要論熟練程度,便要數(shù)宮里的那些個老嬤嬤了。
為了能讓木槿汐少受謝罪,黎子煜下午的時候特意的進宮將宮里專門負責為皇后梳妝的兩個嬤嬤給借了出來。
而這件事情黎子煜自然是不會和皇后說的,而是和皇帝說的,皇帝認為只是兩個嬤嬤而已,為皇后梳頭又不會梳一整天,再加上六王爺之前極其討厭女子,以至于六王府中的丫鬟稀少,于是便同意了將兩個嬤嬤借給黎子煜了。
皇帝都親自發(fā)話了,即便是皇后心中再不情愿,卻也是得借了,不過她卻故意的讓那兩個嬤嬤的速度慢了下來,原本不到一個時辰便可以完成的發(fā)髻,這些個嬤嬤們足足用了兩個時辰,等到她們?yōu)榛屎笫岷妙^之后,離晚宴開始便就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這兩個嬤嬤是皇后的人,自然是知道皇后是討厭六王爺以及六王妃的,所以他們給木槿汐梳頭便就不會多么用心了。
見兩個嬤嬤慢慢悠悠的模樣,黎子煜冷聲說道:“若是耽誤了王妃參加晚上的晚宴,我要你們的腦袋。”
黎子煜的這句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如五雷轟頂一般讓兩個嬤嬤猛地打了個寒顫。六王爺向來說到做到,并且還并不不會顧及誰的身份以及顏面,就算是她們是皇后的人,六王爺也絕不會念及皇后的身邊便就會饒恕她們。
而皇后卻也不會因為她們這兩個身份卑微的老嬤嬤便在明面上與皇帝最為寵愛的六王爺翻了臉。
黎子煜這一句話點醒了這兩個嬤嬤,讓她們認清了眼前的形勢,于是她們的速度便驟然提升了不少。
這次雖然沒能讓六王妃出丑也許會讓皇后不高興,但是卻也并沒有性命之憂,而若是現(xiàn)在得罪了六王爺,她們便就性命難保了。
這兩者孰輕孰重,是個正常人便就都能夠分辨得出來的吧。
兩個嬤嬤的手如同飛起來一般的將木槿汐的頭發(fā)全部的盤了上去,到最后弄劉海的時候卻是犯了難,已婚女子的頭發(fā)是絕對不允許有散在外面的,否則便就會被認為沒有禮數(shù),皇室中的人更是如此。
但是木槿汐的劉海兒實在是太短了,只能夠用大量的發(fā)油和夾子將之固定,只是這樣便會令木槿汐發(fā)型的美感消減下去不少了。
不過發(fā)型的美感這件事卻并不是最為棘手的問題,最為棘手的問題其實還是木槿汐額頭上那個丑陋的疤痕。
木槿汐完全忘記了自己額頭疤痕的形成原因,見她對這個疤痕滿臉的嫌棄,九兒便也就不忍心說這是她自己造的孽了,于是便騙她說這是不小心撞的了。
雖然木槿汐覺得這個疤痕的模樣并不像是撞的倒更像是被尖銳的利器劃的,但是既然九兒不愿說,她便也就沒再追問。
反正疤痕都已經(jīng)存在了,就算是知道了它形成的真正原因,難道就能夠讓這個丑陋的疤痕消失了嗎?
平日里木槿汐都是將劉海兒放下來遮住額頭前的疤痕的,雖然木槿汐這樣做于理不合,但是王爺都沒有多說什么,其他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去說呢?
只是這次去宮中參加宴席,席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黎子煜的長輩或者是平輩,他們又怎么可能不說這件事呢?
兩個嬤嬤一臉為難的看著黎子煜,顯然是在等待他的定奪,而黎子煜卻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么方法。
因為兩個嬤嬤是在撩起木槿汐的劉海兒的時候停住的,所以木槿汐也大概的能猜到兩個嬤嬤到底是為了什么會突然停下,于是便一臉淡然地說道:“就這樣吧,林暮雪本就是個丑女,這樣才更符合那個丑女的形象不是么?”
那天與黎子煜出外游玩的時候,木槿汐便就聽到了周圍人的議論,說六王妃林暮雪其丑無比,但是現(xiàn)在看來卻好似并沒有傳聞的那般面目可憎,除了額前的劉海兒讓人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之外,其他的地方雖稱不上傾國傾城,卻也絕不可能是丑陋。
于是木槿汐便知道了原來之前的自己是出了名的丑女,那么她這額前的疤痕便也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所以她便就覺得藍澈之前那是在耍她了,她這個樣子,那個如仙般的男子怎么可能喜歡她呢,不是耍她又會是什么呢?
至于這個叫藍澈的為什么要跑到這里來耍她,那木槿汐就不知道了。
也許是看黎子煜不爽,想要拐跑他的王妃讓他戴綠帽子被天下人恥笑吧。
她才不會傻到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呢,黎子煜被天下人恥笑,難道她就不會被世人戳脊梁骨的大罵,丑婦多作怪嗎?
這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唯一得利的便只有那個叫藍澈的了,而他在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后,難道還會再繼續(xù)管她嗎?答案肯定是不會了,她又不是那種見到美男子智商都會被沖走了的花癡,哪里會去做這件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藍澈要是知道木槿汐是這樣想他的,恐怕鼻子都得給氣歪了。
聽到木槿汐那明顯自嘲的話語,黎子煜便趕忙表白似地說道:“不管別人怎么看,王妃在本王心中都是最美的。”
肉麻,真肉麻,木槿汐抖了抖身子,似乎要將身上長出的雞皮疙瘩抖下去。
那兩個嬤嬤倒是淡定得很,她們自進宮以來伺候了好幾個主子了,而且有幾個還是當時最受寵的,哪次皇帝來了不說些肉麻的話,黎子煜剛才所說的在兩個嬤嬤看來只是小兒科而已,現(xiàn)在皇帝都懶得再用了。
只是再肉麻的情話又如何,到頭來還不都只是謊言而已。受寵的妃子過不了多久便會失寵,什么天長地久,地老天荒,不過只是皇帝動情之時隨口說出的而已,事后還能不能記得都說不定呢,更別提是兌現(xiàn)了。
將額頭前面的劉海兒都固定到腦門上了之后,木槿汐的發(fā)髻算是正式完成了,接下來便就是穿那繁復的禮服了,這一步便就不需要這兩個嬤嬤了,于是黎子煜便將兩個嬤嬤打發(fā)了出去,之后讓九兒來為木槿汐穿衣服。
當然,在木槿汐換衣服的時候,黎子煜也極有眼力見兒的躲了出去。
衣服雖然繁雜,但是再繁雜充其量也就那幾件兒而已,又有九兒的幫忙,沒過多久,木槿汐的禮服便穿好了。
這次卻是不能夠騎馬了,只能坐馬車,平時黎子煜去皇宮都是騎馬的,這次卻和木槿汐一起坐起了馬車。
這一路上木槿汐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頭上那些個頭飾和假發(fā)壓斷了,無論黎子煜說什么,她都懶得理,只顧著揉那咋一承受重負因為不適應而酸痛不已的脖子。
黎子煜見了便坐到了木槿汐的身邊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也給木槿汐揉了起來,卻被木槿汐條件反射般的給直接拍了下去。
黎子煜收回手,然后怒道:“你干什么?都打紅了!”
黎子煜的憤怒明顯的就是裝出來的,所以木槿汐并不害怕,而是理直氣壯地說道:“誰讓你的爪子不老實的,打你活該。”
黎子煜滿臉的憤怒瞬間便轉(zhuǎn)化成了委屈:“相公替娘子揉揉酸痛的脖子有什么不對的,干什么要打我?”
黎子煜這個樣子哪里有平時那個殘酷冷血的王爺,分明就是一個沖著自己母親撒嬌的大男孩兒罷了。
木槿汐卻是已經(jīng)習慣了黎子煜這個模樣,因為這一段時間以來,她都不知道見過他多少次這個模樣了。
誰能想到那個冷酷威嚴,統(tǒng)領千軍萬馬的東黎國六王爺,實際上卻是一個孩子心性呢?
與木槿汐獨處的時候,黎子煜是喜歡叫木槿汐娘子的,而不是叫王妃或者是愛妃,他總覺得愛妃或者是王妃這些個詞似乎是有些生疏了,遠沒有夫君娘子這個稱呼顯得親密。
木槿汐并沒有理會黎子煜的那滿腔委屈,而是直接將眼睛閉了起來。
眼不見,心不煩。
見木槿汐將眼睛閉上了,黎子煜只得悻悻的閉上了嘴,然后坐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之后直到到了目的地,木槿汐都沒有再同黎子煜說過一句話。不過木槿汐不知道的是,在她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黎子煜卻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并且在心中暗暗發(fā)誓,絕對不讓任何人將她從自己的身邊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