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全都劍拔弩張,就連之前一直站在黎子煜身后的那個人也沖了過來。只是藍澈卻依然是一臉笑容,并沒有絲毫的慌亂。
黎子煜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準備著欣賞一場鬧劇。
木槿汐舉著寶劍,把寶劍后面長長的明藍色劍穗繞到劍刃邊,一眨眼,兩條劍穗便被利刃刮了下來。
藍澈的寶劍上總共有六條劍穗,木槿汐也沒有全弄下來,要是全弄下來,寶劍光禿禿的并不好看,恐折煞了那美男子了,雖然即便是拿著一塊破鐵對于也絲毫不影響美男子的美貌與氣質,但是人總是向往完美的,有更好的相配,自然是不想讓那好的變成壞的。
不過木槿汐刮下藍澈的劍穗兒的時候,藍澈卻是并沒有說話,他始終都在溫柔的笑,似乎凡塵間的一切事物都與他無關。
不過藍澈沒有多說什么,倒是黎子煜急了,他指著木槿汐怒斥道:“大膽,竟敢切斷藍澈的長命繩,你是不想要命了嗎?”
聽了黎子煜的指責,木槿汐一陣無語,人家正主兒都沒急呢,你急個什么勁兒,真是皇帝不急,卻急死太監。
不過木槿汐卻很識相的并沒有將自己的心中所想說出來,因為黎子煜似乎是真的急了,竟然真的抽出寶劍向她刺了過來。
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任誰都是懦弱的,包括木槿汐也是一樣。
眼看著寶劍直刺了過來,木槿汐卻已經避無可避,只好閉上眼睛等死。
但是等了一會兒,只聽到寶劍刺入皮肉的聲音,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沒有來臨。
“藍澈,你這是做什么!”木槿汐被黎子煜的一聲大吼嚇了一跳,趕忙睜開眼睛,只見藍澈竟然用自己的胳膊替她擋了一劍。
木槿汐還沒來得及對藍澈說感激,那黎子煜竟然搶先一步的將藍澈拽了過去,捧著他受傷的胳膊一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藍澈不著痕跡的將手臂從黎子煜的手里抽了出來,之后他沖著他淡然一笑道:“啟稟王爺,卑職沒事。”
藍澈笑得疏離,話語同樣疏離。
這似乎是與黎子煜滿臉的焦急與緊張不太協調,聽了藍澈的話,黎子煜的臉色竟然募得黯淡了下來。
不是生氣,而是傷心。
是的,木槿汐確信自己并沒有看錯,那表情的確是傷心。
似乎,就像是被所深愛的人兒傷著了一樣。
見此情景,木槿汐若有所思,看來,這變態王爺,似乎是對藍澈有著不一樣的心思,但是藍澈卻并沒有那個心思。
直白點兒說,也就是一個斷袖,喜歡上了一個非斷袖。
也幸好藍澈不是斷袖,若是的話,這樣完美的人兒,豈不是有了不可磨滅的污點了嗎?
不過這兩個人的恩怨情仇卻是與她無關的,還是自己的事情要緊。
木槿汐攥著劍穗,把寶劍放回劍鞘,本來想將寶劍還給藍澈的,可是見黎子煜背對著她站在藍澈的身前,木槿汐便識趣的沒有上前。
可是手里拿著寶劍也確實的不方便,而木槿汐又舍不得將寶劍放在地上,最后索性將寶劍夾在腋下,之后便忙起了手頭上的事情來了。
只見她將剛剛刮下來的兩根劍穗頭尾相接,連成了一條,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墨玉拿了出來,用那那根繩子穿過玉頂火焰狀的孔洞,然后捏著繩子兩邊繞到了脖子后,可是在進行這一步的時候,木槿汐卻是遇到了難題。
因為腋下夾著寶劍,木槿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將手繞到脖頸后去打結。
就在木槿汐一手攥著脖子后面的繩子,一手想將腋下的寶劍直接扔到地上的時候,卻突然感覺自己腋下的寶劍被人抽走了。
木槿汐抬頭一看,只見藍澈正一臉善意的微笑著看著她。
藍澈那善意的微笑實在是太迷人了,木槿汐剎時間便紅了臉。她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木槿汐只覺得藍澈的聲音就像是醇香的美酒,直聽得整個人都醉了。
作為非外貌協會的成員,木槿汐從未為一個人的樣貌發過花癡,但是現在,她卻是徹底的被這個如謫仙般清透出塵的人兒給迷住了。
其實木槿汐被藍澈迷住的原因還是因為他那清澈透亮的眼睛,似乎從未被凡世鉛染,依然保持著那嬰兒般的純凈。
那樣的純凈對于厭倦了俗世中的紛紛擾擾,爾虞我詐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句俗語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眼睛確實是一個人心靈的縮影。
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他的眼睛絕對不可能是清澈的,只可能是那種深不見底的深邃。
而藍澈卻也是對眼前的這個特立獨行的女子產生了興趣,甚至,他還沒有來由的產生了保下女子性命的想法。
當然,其實藍澈是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死的,他是藍影國的太子,卻也同樣是這世上最悲憫的人。
他雖修得一身的絕世功夫,卻從不主動尋事與人打架。他雖貴為太子,卻并不愿在宮中享受皇族的奢華生活。而是獨自行走天下,見到有人受難便會傾力幫助,從不管自己是否會因為幫助別人而陷入窘境。
他游歷到東黎之前,名聲便已經傳了開來,若是木槿汐知道的話,肯定會稱他是這個世界的活雷鋒了。
不過世人只知道他是藍影國人,因為藍影國人全都生得極美,而且都有些出塵若仙的氣質,但是卻沒有人知道他竟是藍影國的太子。
后來藍澈游歷到東黎,因為救下了黎子煜派人追殺的人而被黎子煜使計捉了去,本想直接殺掉這個世人口中的圣人的,只是再見到藍澈的那一刻,黎子煜卻是怎么都下不了手了。
他知道自己也許是喜歡上了這個出塵的男子,因為曾被女人背叛過,所以后來黎子煜就開始喜歡男子了。
東黎國對于好男風這件事的容忍度還是很高的,況且黎子煜身為王爺,又有誰敢談論他的是非?
正因如此,對于自己的斷袖之癖,黎子煜還是很坦然的。
只是藍澈卻是始終無法接受,還常說他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即便是他身為女人,也斷不會喜歡他,跟別說他根本就不是女人了。
于是黎子煜就怒了,用藥封了藍澈的一部分功力,因為他的功夫并不如全盛時期的藍澈,能夠將他捉來,不過是使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罷了。
封了藍澈的功力之后,黎子煜便讓他做了自己的貼身侍衛,只要他要殺人,便一定會將藍澈帶在身邊。
藍澈是決不忍心看到任何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的,但是在黎子煜身邊,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死去,這種感覺令他很痛苦,相當的痛苦。
而黎子煜這樣做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他見慣了殘忍之后麻木了而已,這樣他就會放下心中對他的成見,與他在一起了。
不得不說,黎子煜的想法果然是有些奇葩。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將一個直男掰彎,就算是藍澈放下了他是魔鬼的成見,也絕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這一次黎子煜本來便是打算要殺死木槿汐的,所以便將藍澈帶過來了。
藍澈沖著木槿汐笑得那樣燦爛,黎子煜免不了有些吃味,但是他也不好舉劍再殺木槿汐,也不能對木槿汐做什么,怕又傷到藍澈,于是便也只能黑著一張臉在一邊看著。
藍澈知道自己對木槿汐過于親密會為她招來禍患,于是在將寶劍拿回來之后,藍澈便極主動的與木槿汐拉開了些許距離。
見藍澈這個動作,黎子煜那堪比包公的臉果然緩和了一些。
不過為了防止黎子煜再對木槿汐不利,藍澈離木槿汐的距離說遠其實卻也不遠,而且正好擋在了黎子煜與她之間,若是黎子煜出手的話,他便能夠有足夠的時間攔下。
黎子煜似乎也是知道藍澈的用意,雖然心中怒火中燒,但是卻也不敢再對木槿汐做什么。
木槿汐自然是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對弈的,只是感覺周圍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但是木槿汐卻并沒有在意,而是在藍澈拿回寶劍騰出手來之后迅速的將手繞到脖頸后,將兩頭的繩子交纏在一起,打了一個很結實的死結。做完這一切之后,木槿汐將在衣服外面的墨玉塞到了衣服里,這個墨玉這樣顯眼,還是最好不要被人看到的好了。
就在木槿汐將墨玉塞到衣服里,手還停留在領口沒有下來的時候,黎子煜突然一聲斷喝嚇了她好大的一跳。
“藍澈,你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忍了一會兒,見藍澈一直呆在他與她的中間死活不離開,而且還是一臉戒備的看著他,黎子煜終于爆發了。
聽了黎子煜的話,藍澈趕忙單膝跪地道:“還請王爺饒過這女子的性命,她不過是個弱女子而已,還請王爺慈悲為懷。”
藍澈話音剛落,黎子煜便一個跨步上前將藍澈整個拽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藍澈,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藍澈面色卻是絲毫沒變,語氣也是如往常般平靜:“藍澈甘愿受死,還請王爺成全。”
聽到藍澈這樣說,黎子煜卻是徹底的爆發了,他手一揮,寶劍便架在了藍澈的頸前。
藍澈雙眼微閉,下巴微微上揚,而眉宇間竟也現出了少有的解脫之色。
相較于將死之人的淡然,殺人者卻是雙眼充血,青筋暴露,只是他的眼睛卻現出了極深的悲切之色,就連語氣都少了些許暴怒而多了些許悲涼:“你真的,寧愿死都不愿意留在我的身邊嗎?你就,這么討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