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那天不堪的記憶抹除,就當美好的故事戛然而止,以后,她走她的陽關路,他走他的獨木橋,她從陸氏出走,永遠不再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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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秘書,發生這樣的意外,是大家不想看到的。不過陸氏一向致力于為員工提供保障,今后秘書的職位,還為你保留,你康復之后,可以來上班。”
陸長謙道,他的口氣,就像電視里,慰問受傷員工的領導,永遠隔著一層客套。
而不是真實情感,現場很多人,還有拍照的,鎂光燈刺地安心差點睜不開眼。
“我……我不……”安心準備開口拒絕,可在公司代表的熱情笑容之下,一切都顯得那么滑稽。
其他人不清楚真相,那陸長謙呢?他親眼看到自己救了他,他應該知道,在她心里,他是怎樣的分量。
她都已經躲起來,打算永遠不見他了,為什么他還偏偏要好心來招惹她?
這是陸長謙上演的一幕好戲,用這樣的新聞報道,來營造出他的正面高大形象。
在這個時刻,她是不是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還沒等安心說什么,安父激動地握住陸長謙的手,卑躬屈膝地給他鞠躬感謝。
“真的感謝領導給我們安心這次機會,你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她真是個很好的孩子,學歷也不低,一直很上進。可她受到這樣的意外,如果陸氏不要她,別的公司……”
雖然電視天天在呼吁要關心殘疾人群,可真的殘疾了,安心才知道,這個社會,對殘疾人多么不友善。
在父親眼里,在陸氏許多員工眼里,這簡直是陸長謙天大的照顧。
“不,爸,我現在不想回到陸……”安心的話,立刻被打斷了。
“說什么呢!安心!你回到陸氏,是你的福氣。哪怕薪水給少點,也是一份訂好的工作,起碼半輩子不愁了,我也能放心去照顧你媽……”
安父一把抓過安心的手,按在陸長謙的手背上,催促道:“快跟領導握手,道謝。”
手掌之上,傳來的冰涼而微微顫抖的手,這觸覺似曾相識,陸長謙心里產生了一絲異樣。
安心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沙啞而難聽的聲音從喉嚨艱難地出來,“謝謝……陸總……”
陸長謙身后的財務人員,還適時的遞過來一個鼓鼓的信封。
“這是陸總慰問你的。安心,這樣的領導,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你以后可得加倍努力工作,好好回饋陸氏。”
信封抵在自己的胸前,安心看著這牛皮紙袋,覺得自己像是個乞討者。
不,一直以來,她都在乞討,用身體換來了陸長謙借她的一百萬,到現在都沒還。
冒著生命危險,換來了陸長謙的平安,所以他給了工作和慰問金,作為施舍。
這樣,他就不欠她什么,反倒成了她的恩人。
面前的女人眼里似乎盛滿了痛苦,陸長謙的視線,忍不住落在了她的身上。
頭部受傷之后,陸長謙對安心的認識,只停留在平時的接觸上。
可為什么見到安心,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卻怎么都回憶不起來?
而且一旦強迫自己回憶,不僅會頭疼,心口也會隱隱作痛。
“這孩子……可能是受到打擊太大,領導別介意,我們家安心一定會很快到崗,好好工作的,您放心。”安父替安心接過了慰問金。
程序差不多走完了,陸長謙無非是多囑咐幾句好好休養,就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走了。
病房又從剛才的嘈雜熱鬧,變得冷清無比。
安心坐在床頭,低著頭,喃喃道:“爸,我不想去陸氏,你為什么替我答應?我長這么大,一直很聽你的話,我就不能自己做一次選擇嗎?”
“啪!”安父給了安心一個巴掌,他眼淚縱橫,從小到大,他沒打過女兒一下。
這一下,他既后悔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