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下向挽歌,是深入骨髓的愧疚。
所以,就讓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來一點一點的還吧。
給心臟還不完,那么等她醒來,他再慢慢地還。
祁寧坐在那里,看著傅承勛堅定的目光。
最后的最后,他拍了拍傅承勛的背,而后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
挽歌,不要怪我。
我還是對傅承勛妥協了,我還是答應他移植心臟了。
我沒有辦法,我做不到看著你離開。
相信我,我會找到兩全的辦法的,我會讓你們一直都好好的。
相信我,原諒我。
……
手術前面一晚上,傅承勛去看了向挽歌。
她醒過來了,但還帶著氧氣罩。
整個人都是十分虛弱的樣子。
他走進去的時候,她目光落在他身上,清冷淡漠。
病床前坐下,傅承勛坐下的同時,握住了向挽歌的手。
“難受不難受?”
他問她,語氣柔和,眉目間透著濃濃的愛意。
她卻只是淡淡的凝著他的臉。
傅承勛察覺到她的視線,揚起她的手。
“怎么了,這么看著我。”
她動了動唇,想說什么,但因為帶著氧氣罩,發不出什么聲音來。
傅承勛伸出手,將她的氧氣罩拿開。
“你想要跟我說話?”他問,語氣里帶著一絲激動。
她沒回話,靜了好一會,終于發出虛弱的聲音。
“想要好好認清楚你的樣子。”
他沒答話,只是看著她。
她虛弱的扯起一抹笑,出口的話,卻是冷到了極致。
“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好,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了。”
傅承勛心里揪著痛。
面上卻是一派溫和的樣子。
“說這樣的話,這輩子還這么長,說這樣的話做什么。”
她手上微微掙扎,不想讓他碰到他。
“傅承勛,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什么?”他什么都順著她說,似乎這樣一來,他們之間就相處得很融洽的樣子。
“我若是就此離開了,下輩子就再也不要再見了,如果我活下來了,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好不好?”
他笑,眼里有星光。
“那是自然,你會好好地活下來的,不會有事的。等你做完手術醒過來,別說一個要求了,就是好多個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她不再看他。
目光空洞的落在天花板上。
這一輩子,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如果手術失敗了的話,她跟傅承勛,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恩恩怨怨,愛恨情仇,什么都是過往之事了。
……
次日。
手術前。
祁寧親自過來病房里面接她去手術室。
他來的時候,她正在護士的幫忙下,換上手術服。
看到他進來,她笑了,不再是清冷淡漠的笑,這笑里,是滿滿的真心。
“祁寧。”
他第一次毫不避諱的握住她的手。
“嗯,緊張嗎?”
她搖頭:“是你,我很安心,無論結果怎么樣。”
她的這句話,讓祁寧愣了一下。
“你很信任我?”
向挽歌笑的從容淡然:“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祁寧,你是我的好朋友,無論結局好壞,我都是無條件信任你的。”
無條件信任他?
這句話觸動了祁寧的心思。
他目色復雜的看著她:“挽歌,人都是自私的為自己考慮的,我不值得你這樣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