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著頭,沒有說話,長長的頭發(fā)披散下來,擋住了那張消瘦且無血色的臉。
向挽歌身體不正常的瘦沒有人比他清楚,每次床事,他的手落在她的肌膚上,一把摸過去全部都是骨頭。
印象最清楚的是有一次,她站在陽臺(tái)上,長長的頭發(fā)隨著風(fēng)飄散,他站在臥室里面,看著她穿著大一號(hào)的衣服,似乎隨時(shí)都要被風(fēng)吹倒一般。
好幾次,他都在想,為什么會(huì)有人能瘦到如此地步呢。
“聽到?jīng)]有,讓你多吃一點(diǎn),每頓都像小貓取食一般吃一點(diǎn),扮可憐給誰看呢?”
頭頂響起冷峻熟悉的男聲,向挽歌吃飯的動(dòng)作頓住。
她出于本能去看傅承勛的神情,男人的臉上還是被一層冰霜覆蓋,唇角還帶著一絲輕嘲。
回想起男人剛才說的話,向挽歌眼里突然酸澀的很。
在他看來,她吃飯少是因?yàn)樽约涸诎缈蓱z?
扮可憐?
真是多么有意思的一句話啊,如果可以,她也想多吃一點(diǎn)啊,如果可以,她也想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看起來更強(qiáng)一些。
可是有些東西,早已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了。
“說什么呢你,安靜吃你的飯不會(huì)嗎?”顧暖陽低聲訓(xùn)斥著傅承勛。
又開口安撫向挽歌:“小歌,不要理他,他說的話,你就當(dāng)沒有聽到一般。”
向挽歌頓了半秒,抬起頭,臉上帶著溫淡的笑:“伯母,我去下洗手間。”
顧暖陽臉上神情微愣,隨后點(diǎn)頭:“去吧。”
向挽歌起身,俯了俯身,邁步朝著洗手間走去,身后傳來顧暖陽低叱的聲音。
“我說,傅承勛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得把好好的氣氛搞得格外的尷尬你才開心嗎?”
洗手間。
向挽歌雙手合起來,接了一手的水就往臉上放,冷水傳來的涼意讓她身體縮了縮。
視線落在鏡子里面的自己身上。
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說是笑意,但向挽歌自己卻是意識(shí)不到自己是在笑的。
明明她的眼里是荒涼一片,空茫茫的,可是她怎么還能無聲低笑呢?
是因?yàn)轭櫯柕木S護(hù),還是因?yàn)楦党袆锥嗳找詠淼耐诳嘀S刺。
“怎么,看到我母親為了你多次找我麻煩,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了靠山了?”
身后,男人譏誚的聲音響起,向挽歌身體僵住,半響,她回頭,目光落在矜貴男人的臉上。
她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水:“傅先生覺得,何為靠山?”
“向挽歌,是我在問你,你有什么資格反問我?”
冷冽如寒風(fēng)刺骨一般的呵斥聲,向挽歌沉默半秒,唇角的笑意慢慢地?cái)U(kuò)大:“是喔,我跟傅先生不一樣,傅先生高高在山,而我呢,只是傅先生買來得一個(gè)玩物,有什么資格反問傅先生。”
向挽歌的妥協(xié)并沒有讓傅承勛的臉色變好,相反的,他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陰鶩了。
“向挽歌,我在這里警告你,我母親心善,覺得你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很清楚你的真面目到底是怎么樣,你最好不要覺得,有我母親在,能改變你的現(xiàn)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