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劉樂泡你女兒了?”電話一接通,那頭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聽得王大川一頭黑線。
“神醫,打擾您忙了。”王大川擦了把冷汗,客客氣氣道。
“倒不忙,我在做新的九轉還魂丹。是不是劉樂泡你女兒了?這小子可以啊,長進了。”
“沒有,沒有。”王大川忙解釋,“是劉樂遇到了一點麻煩。”
王大川把前因后果都和司徒神醫解釋了一遍。
“手指頭踩碎了?”
“一個不留。”要是司徒神醫能治好白文軒的手指頭,說不定白家還會放過劉樂一馬。
“痛快。”
沒聽錯吧?王大川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神醫,那是白家的大公子,可能不會輕易放過劉樂。”
“你不用慣了,那小子命大,沒那么容易出事兒,要是這么點事兒都擺不平,也不用做我司徒的徒弟了。”
啪,等王大川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掉了。
這師徒兩人的脾氣還真是像,王大川頓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黑狼哥,我們現在怎么辦?老大被抓進去了!”猴子緊張地說道,他哪兒想得到,他前腳走,后腳劉樂就被抓進去了。
夜總會里的人越來越多,黑狼低聲囑咐道:“這件事先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下面的兄弟。現在人心還不穩,有些收編進來的弟兄還不服我,不能出亂子。”
猴子抹了把冷汗:“好,我馬上去辦。”
外面急成了一團,劉樂反而在審訊室里舒舒服服地睡大覺。
孫大奎捏了捏拳頭,穩住一口氣之后,才走進辦公室。
白遠道站在辦公室里,聽到開門聲轉了過來:“我需要一個交代。”
白家二當家,白遠道,穿著一身儒雅的長衫,在警局里顯得格格不入。
別看白文軒這么霸道,白家卻是以謙遜自居的,白家大當家白遠山很少過問這些雜事,都是讓白遠道來處理的。
“白二爺,您落座。這件事,我和您慢慢說道說道。”孫大奎想來想去,只好把軍座搬出來了,委婉地向白遠道表達了李儒山和劉樂之間的關系。
“李儒山給大哥打過電話了。大哥說,小孩子之間鬧著玩兒很正常,文軒這幾年確實頑劣,吃了這么一虧,也好。而且被他撞的那個女孩子,躺在醫院里成了植物人,這件事我們白家是得負責的。白家一直是講道理的大家族。”白遠道不冷不熱地說道。
孫大奎抹了把汗,點頭說是。
“那劉樂,您看,要不然……”孫大奎算了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白遠道搶了話頭過去。
“夫子說,以德報怨,何以抱德?”白遠道面無表情地說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他廢了文軒一雙手,那你替我廢掉他一雙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一雙手?那軍座不把我廢了才怪呢。孫大奎心里想。
看來是談不妥了。
“既然為難的話,那就按照程序走吧。他傷了文軒,正常要判幾年?”
“嚴重傷害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孫大奎隨口說道,白家會這么好心?讓劉樂的案件走正常程序?
“就這么判吧。他不會被關到五年的,我會關照人早點送他解脫的。”白遠道啪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這回麻煩了,把白家人得罪透了。
沒人有辦法可以救回劉樂,白家就是江海市的土地仙,也是江海市的閻羅王。
最高興的是趙昌宏了,立刻讓人把趙峰從國外接了回來,并且讓趙明月帶著從隔壁市請過來的地下組織,連夜砸了黑狼幫好幾個場子。
劉樂被抓的事越來越瞞不住了,黑狼幫開始人心渙散,好幾個人已經想要造黑狼的反了。
沒有劉樂的及時吸走體內的寒氣,王曉雅的身體又開始不太好了。
一切好像回到了幾個月以前。
劉樂的案子要快審快決,白家從上面施壓下來。
才案發三天,法院就要提審劉樂,鐵了心把這個案子辦成死案。
到了審判的那一天,李儒山沒有再給白家打電話,對方既然鐵了心不給這個面子,也沒必要自取其辱。
劉樂被派出所的車押到法院,在法院門口,無數媒體的鏡頭下,忽然一組人拉著橫幅沖了出來。
“曠世奇冤,好心救人反被冤枉,兇手至今逍遙法外,狀告惡霸白文軒,官匪勾結滅天良。”江海晚報的記者第一個念出這條橫幅。
緊接著,所有急著的視線都被這群人吸引。
這是一群在校大學生,還穿著大學的校服,沖在最前面的就是季平和袁歌。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這群學生是來狀告白家的?”
“不會吧,難道這個案件有隱情?”
記者們對都興奮起來,這么爆炸的新聞可是不多見!誰能報到了這條新聞,肯定能拿頭版頭條。
“這位美女,請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幾十個話筒一起伸到了袁歌的面前。
“我和我同學好好地走在學校的路上……”袁歌說的繪聲繪色,說道好朋友譚詩詩到現在還沒醒的時候,不由又掉下眼淚來。
她本來就是學校的文學社社長,表達能力非常強,一下子把這個冤案說的聞者流淚,聽者傷心。
記者們當然知道白家的地位之深,說不定這么勁爆的內容很快就被白家給打壓下去了,可記者的八卦之心在催促著他們去采訪。
“這么說,劉樂本來是要救人的,后來白文軒要開車逃逸,他為了阻止逃逸才打傷人的是不是?”
“白文軒不但要逃逸,還想繼續撞死我們!現場的情況已經有人用手機拍下來了,如果你們需要,我現在就可以放給你們看。”
說著,袁歌拿出一部手機,放給記者看。
畫面里記錄得很清楚,車子在人堆里發動,要不是劉樂勇敢地擋上去,肯定還要再死傷好幾個人。
“這,這劉樂他是人么?他怎么可能擋得住車子?”記者都看呆了,弄錯了事情的重點。
“照這么說,白文軒還涉嫌超速傷人,駕駛逃逸,和故意傷人罪,可為什么道現在白文軒還沒有面臨起訴呢?”女記者明知故問。
之所以明知故問,是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不敢說。
任何一個江海市民都不敢說。
誰不知道白家人在江海市一手遮天?誰敢起訴他們家?
但她還是要問,因為她心里的憤怒在激蕩,她必須把這件事報道出來。
“我看誰敢說!”白文軒坐在一邊的轎車里,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誰敢說,我第一個弄死他!”
“因為他白家就是惡霸!他們撞死人只要用錢來擺平!我們讓白文軒送傷者去醫院,白文軒卻說,會臟了他的車子!這樣的家族,就是江海市的毒瘤!誰敢惹這顆毒瘤?!”
因憤怒而沉默的現場,爆出霹靂一樣的聲音,把眾人的思緒頓時炸開。
這些話人人都懂,可沒人敢說。
今天,偏偏有人說了出來,季平上前一步,搶過話筒,把心里的憤怒都喊了出來。
“媽的,給我抓住這個家伙!二叔,抓住他!”白文軒氣得大喊。
“你冷靜點兒好么?一兩句話能把我們怎么樣?”白遠道平靜地說道,然后扭頭對司機說,“讓鈴音去擺平這件事,任何一家報紙,要是敢透露一點兒風聲,馬上端掉。”
“是。”
現場炸開了鍋,季平說完之后,渾身像是沒力氣一樣,差點兒癱下來,喊出這句話要用太大勇氣了。
“既然白家那么可怕,為什么今天你們敢來這里喊冤?”記者有點兒緊張起來問道。
“因為劉樂,劉樂有勇氣揍白文軒,為什么我沒有勇氣聲張正義呢?!”季平雙眼通紅,憤怒地說道。
轎車里,有另一雙憤怒的眼睛盯著季平,白文軒兩只手只剩兩個肉球,十根指頭都已經截掉了,指頭末端的肉瘤攥了攥。
“二叔,辦掉他!這些窮鬼,就喜歡玩這些陰謀詭計!”
憤怒的喊聲弄得白遠道心煩。
要是我有個這么鼓噪的兒子,出生第一天就掐死了,白遠道心想。
“不許動!”這時,兩輛警車沖進法院,把白文軒坐著的車團團圍了起來。
李思思第一個端槍沖下車,拉開車門,舉槍對準車里的三個人。
“這是干什么?”白文軒慌了。
“小警花,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這把槍里的子彈,很可能會打到你自己身上。”白遠道不急不慢地說道。
警察是瘋了么?竟然敢拿槍指著白家人!
砰!
話剛說完,李思思一個槍托把白遠道直接砸暈了:“就煩你這種裝逼的,我就打你怎么了。把白文軒銬起來!”
李思思下令,警察們這幾天也受夠白家的氣了,沖上來把白文軒給拷了起來。
“你們瘋了吧?我會讓你不得好死的!”白文軒大叫。
劉樂!我記住了,劉樂!被警察壓在車后蓋上,白文軒眼眶通紅,瘋狂地念叨這個名字。
從小到大,只有劉樂讓他受到了這樣的屈辱,這份屈辱,白文軒會雙倍奉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