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低眉喝湯,含糊不清道,“我早幾年到處環游的時候發現的。”
幾人互相望了一眼,大家心里都明白了,老堂主消失了這么久,突然出現,又給他們帶來了以晴的消息,還對這片海域這么熟悉,這怎么看都不像是碰巧,難道是老堂主耐不住寂寞,又跑去到處撿人,撿了個麻煩回了家,間接連累到了以晴?
這種猜測不是沒可能。
卉姐癟了癟嘴,很直接道,“環游世界,您老可不想是有這種閑心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溫老,頭一轉,轉過身,咕嚕咕嚕喝著湯。
瑾垂下眼,起身說道,“大家先休息一會兒,三小時后,出發。”
“是!北娙藨。
溫老滿意的看了瑾一眼,這小子真是越來越對眼了,辦事井井有條,隱有領導之風,如果說程楓真能成為獄門的下一任門主,那么瑾就是饕餮堂堂主的第一人選。
三個小時,于程楓來說,分秒都是煎熬。
他眸子像是被墨渲染死死的盯著海面,時而如火,時而如冰,相交在了一起。
小強隨時查看手中的電腦,看著那團黑色的雷云,正緩慢的向著西方移動,卉姐走過來,讓修岳和小強先去休息一下,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就算是神也受不了。
瑾則是走到溫老身邊,擰著眉問道,“老堂主,那里的防御怎么樣?”
溫老喝了一口茶,眼皮一撩,知道什么事都瞞不過他,他索性坦白,“那里是二戰時期,德國的秘密基地。”
瑾眉頭一緊,“竟然在那里?”
溫老吸了口煙,悠哉悠哉說著,“二戰之前,德國把槍眼對上了南極,想把版圖擴到那里,建立補鯨站,獲取鯨油,在第一次遠航的時候,他們在內陸發現了溫泉,那里甚至長著一些奇怪的植物,最重要的是那些植物會吃人,他們想拿些回去研究,誰知道下去的人,基本有去無回。后來好不容易弄到了一些葉子,卻發現這些葉子的再生功力,十分強大,這個對于戰爭來說,有著異樣的效力,而就在這個時候,二戰爆發了,德國擱置了這個計劃,只是派了一小分隊的人去了南極,研究這個植物,最后活著回來的人,不過半數,但也有好處,他們總算是挖了一些根莖回來,后來,他們就選了一座與世隔絕的海島,來培育這些植物的再生能力,定期會有戰犯被送往這里做人體實驗。”
瑾恍然大悟,“就是這座海島。”
“是!睖乩宵c頭,“德國戰敗,有關海島的消息也隨著希特勒的死,一并淹沒,而在這座海島上的研究人員也徹底被人遺忘,陷入了絕境……”
瑾狐疑問道,“您是怎么發現這里的?”
“早些年頭,我因為追捕叛徒的時候,無意間闖入了這里,這不過到這里的時候,人已經死亡光了,求救信號是設備器發送的,這里只留著幾頁當時的記錄!
“然后呢?”瑾眸間閃過一瞬明了,“然后這里就成為了暗堂的秘密基地?”
溫老,算得上是獄門的創始人,他在獄門的聲望很高,而且因為他慧眼識人,獄門不少人才都是他挖掘出來的,直到把程少忽悠來當堂主后,他就玩起了失蹤,當然失蹤也得有基地才行,所以,答案顯而易見。
溫老咳了兩聲,“沒有!我只是來觀光的。”
瑾還想再問一些,溫老卻擺手,拿起煙袋鍋敲在他的頭上,“你這小兔崽子是十萬個為什么嗎?怎么那么多問題,我不說,你是不是準備以下犯上?”
瑾臉上一愣,立馬正色,“屬下不敢!
“不敢個屁!”溫老冷哼一聲,指著帳篷的角落,“去給我扎馬步,我沒說話,就還不準備起來!
“是!辫c頭,真的乖乖的走過去,做起了蹲馬步,穩如磐石。
頭可斷,血可流,規矩不可廢!
卉姐扶額,“老堂主,您每次都逮著瑾欺負,就不能換一個人嗎?”
溫老吧唧吧唧的吸著煙,“不行,我這是在磨練他。”
卉姐翻著白眼,轉身收拾東西。
小強和修岳都坐在帳篷里,一個觀察著氣象圖,一個則是跟A市保持著聯絡,把這里發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蘇翔。
空中細雨纏綿,這么陰霾的天,會令人心情不好的。
程楓抬起頭,雨絲砸進了眼里,
為什么……一定要是那個人。
……
以晴!
雪君驟然驚醒,她這個時候怎么還有時間關心其他事,渾身疼得就要散開,可是她依舊咬牙堅持著,想要從窗口進去救以晴。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嗡嗡嗡的聲音,她抬起頭,只見直升機正由遠至近的朝她駛來,那聲音宛如天籟。
她費力的抬頭,看著機艙門打開,放下的兩條吊梯,從上面走下來兩個人。
“雪君!”瑾看著趴在堡頂的人,眸中的冰冷瞬間融化,他連忙走過來,將她整個人扶起,見她渾身是傷,平日里不起波瀾的眸子騰升起一抹怒氣,“他弄的?”
雪君來不及開心,攥緊了瑾的袖子,聲音嘶啞難聽,“快去救以晴,她現在還在城堡里!”
在瑾身后,程楓一雙寒眸瞬間被戾氣覆蓋,在聽到以晴的消息后,他渾身像是散發出了黑色的氣焰,狂獵,殘暴,像是一個真正的惡魔,毀天滅地。
幾乎沒有多想,他抓著繩子,身子急速滑下。
“等一下!鳖^頂,溫老的聲音傳來,中氣十足,鏗鏘有力,連螺旋槳的聲音都蓋不住,“那玩意怕火!
說著,他就朝著程楓丟了個黑包,程楓單手結果,里面放著的是噴火槍,取了武器后,他徑直的從窗口跳了進去。
瑾把雪君送回了機艙,讓卉姐好好照顧,然后拿起武器隨著程楓進了城堡。
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兩邊的藤蔓又開始像著這邊攀延,想要纏住兩人,就在這時,他才看見了溫老口中可怕的植物,再生草,這么扭曲的生物,也只有二戰時期的戰爭犯們,才會想要做實驗。
其中有一條,已經攀在了程楓的腿上,程楓微瞇了眼,端著槍噴出一束火舌,燒得兩條再生草,節節敗退,十分恐懼。
等將它的枝葉燒盡,它焦枯枝干發出了吱吱吱的詭異聲響,饒是他們這種常年沐浴在血雨腥風中的人,也不由有點寒顫。
兩人從三層走到樓梯口,一路到了二層,當看到下面的海水時,瑾的步子一頓,噴火槍在水里是起不了作用的,如果跳進去,就必定會被這些東西纏住,活著的希望幾乎沒有。
他抬頭,“程少!
卻看到程楓已經卸下了身上的東西。
“你留在這里!
瑾搖頭,“不行。”
程楓把噴火槍綁在腰上,手里拿著匕首,淡淡的眸子掃了他一眼,雖然無語言無表情,但是其中的意義再明確不過,他是準備把饕餮堂的一切都交到他的手里。
瑾心頭一跳,“程少,你不能一個人去!
“這是我的命令。”說完,程楓就躍進了水里,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程少。
他一入水,四周的藤蔓像是毒蛇嗅到了獵物,四面八方的朝著他襲來,程楓揮舞著匕首,斬斷了不停靠近的再生草,卻唯獨攥著,攙著他手腕的那一根,由它帶著他向前移動。
不過片刻,他整個人就被拖到了地下一層。
進入了一個很奇異的通道里,這里全是再生草,尤其是入口,被幾根粗大的藤蔓擋著,像是阻止著海水的進入,這里的水越來越少,氧氣充足,應該也是這些植物釋放出來的。
程楓瞇著眼,不敢又任何大意,他被拖進了那間花房,海水已經被全數吸收,這里的空氣還彌留著咸腥的問道,花房的鏡子也早就被再生草爬滿,像是一個綠色的封閉空間。
之前的花花草草全都被再生草吞噬,花房中央,正張著一個直徑差不多十米左右的綠色根莖,又大又粗,那些綠藤條好像都是從他這里繁衍的,像是人類的大腦一樣,指揮著所有藤蔓的心動。
就在根莖的頂端,也站著一個同樣身穿黑衣的男子,他正奮力的揮舞著匕首,扎進它的身體里。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程楓的眼底充滿了驚疑,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的眼底全是殺意,沉沉的覆在眼底,宛如陳血,他利索的斬斷了纏著自己的那根再生草,取下火槍,朝著這一片汪洋綠進行掃射。
“吱吱吱”的聲音,充斥在耳朵里。
鈺也感受到了身后的人,面對一模一樣的面孔,他不似程楓一樣震驚,帶著足夠的冷靜與冷漠道,“她在里面!
一句話令程楓渾身的血液都凍結。
顧不得算賬,他架起槍朝著那根粗的怪異的家伙噴火。
霎時間,整座花房像是受到了重創,整個身體都不停的扭曲著,綠色的藤蔓朝著程楓用力的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