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一百五十年了！敖老賊怎么還不死？奈何橋為何還不出現？”
道鼎內，小狗崽睜開朦朧的睡眼，對著天空中映照的畫面一頓亂噴，而后又灌了一口老酒，呼嚕呼嚕睡去。
外界，紅色塵埃依舊漫天飛舞，莫名的生靈還在橫行，兇險如故。
此時的敖特蠻十分凄慘，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披頭散發，身體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有些虛浮。
在他的周圍，矗立著五面旗幟，五行氣息濃郁，還帶著一絲超越真仙層次的威壓。五行旗相互呼應，編織出一道神幕，將他護在其中。
正是依靠這尊神器，他才能活下來，只是此物無時不刻不在抽取他的仙力，讓他難以喘息。若是再持續下去，遲早有一天得力盡人亡。
道鼎內，申馬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后，也漸漸接受了現實，雖然待在這里如同坐牢一般，三天兩頭還得聽小狗崽發牢騷，但至少還活著，還有機會改變命運。
慢慢的，他靜下心來，借助這里特殊的大道法則完善神通法術，無論是自創的真龍拳、心劍，還是真凰寶術、草字劍訣，通通都被他回爐重造，化為最適合他的術。
不只如此，他還對他現在修行的真龍神磨勁進行了系統性的整合，查缺補漏，取長補短，并將功法推演至人道極顛。
真龍神磨勁，觀想神磨，引天地元氣碾磨元神和肉身，覺醒真龍微粒。
神磨九轉，一轉一重天，開辟體內九門，挖掘龍體最深處的密藏。
九為極，生而變！
變數盡，終極一躍，無窮可能。
九門的“門”開了！
“吼！”
龍吟聲從申馬體內發出，鳴動九霄，漣漪陣陣，法則無窮。
他盤坐于混沌邊緣，身上不斷噴薄出五色神光，身后有遮天蔽日的祖龍虛影昂首咆哮，聲勢駭人。
若是在外界，這種波動至少會擴散至方圓百萬里。但是，在這里所有的能量浪潮都被混沌所消融、瓦解。
“咯吱！咯吱！”
像是一扇塵封無數紀元的古老石門被推開，沾滿銹跡的鉸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震動了整片小世界。
“發生什么了？”小狗崽嚇得一個機靈，猛地跳了起來，左右觀望，最后將目光鎖定在申馬身上。
“轟！”
伴隨著一聲轟鳴，一條真龍從申馬體內一個“門”中沖了出來，縱橫天上地下，遨游混沌虛無。
緊接著，其他“門”也開啟了，一條又一條真龍騰躍而起，從他體內沖了出來，貫穿混沌。
九龍嗷嘯，氣沖斗牛，它們形態不一，有的長著粗大的尾巴，有的雙爪鋒銳無雙，有的雙角璀璨似火…
很明顯，它們都代表了申馬各個部位的特異之處，每一道門都是一個秘境，九門齊開，意味著他登臨了人道極顛。
“真龍九變？！”小狗崽看著這一幕，無比震驚。
“哧！”
九龍在虛空中首尾相連，打著漩渦，綻放出璀璨的神輝，最后又化為一個巨大的五色磨盤。
“咔嚓！”
當這個磨盤出現之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小世界中的五色神土地帶竟齊齊放光，凝聚出一道熾盛的五色神光沖向虛空的神磨。
“這？！”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申馬嚇了一大跳，不過他還是強忍住心中沖動，沒有阻止五色神光。
只是，他在無意間，竟發現小狗崽的腹部位置竟也在散發五色神光，還特別璀璨。
“汪汪！見鬼了！”小狗崽驚叫了一聲，急忙將藏在體內的五色神土拋了出來，生怕惹上某些莫名的不詳存在。
“死狗！”
申馬暗罵了一聲，不過此刻不是算賬的時候，他的法還在演變中，容不得任何差錯。
“滋滋！”
當五色神光照耀在神磨上時，并沒有產生任何破壞，反而加速了神磨的演變，赤橙黃綠青五種色彩耀耀生輝，帶著一股研天磨地的無上氣勢。
更讓人驚奇的是，原本光滑無暇的神磨上竟有大道符號飛濺，秩序鎖鏈交織又熔斷，隨后又出現了各種奇異的刻圖。
“地勢圖？怎么給我很危險的感覺！”申馬看著那一幅幅山河圖，有些不解。
“仙主斷頭峰！混沌鎮魔地！九天崩壞大裂谷！這些刻圖不是古籍中記載的史前無上大兇地嗎？”不遠處的小狗崽驚呼出聲，一雙狗眼瞪的溜圓，無比震驚。
“大兇地？說起來，一些地勢倒是與我喝下那杯因果之酒后看到的帝者隕落地有些相似，難道這些五色土是古代帝者隕落后形成的輪回土？”
想到這，申馬的背后不禁冒出陣陣冷汗，若這個結論成立，那么他的前世又算什么？混沌道鼎可是他從前世的世界帶來的。
一切顯得那么矛盾，又如此的真實，他甩了甩頭，斬去雜念，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神磨上。
“咔嚓！”
一幅又一幅兇地圖烙印在神磨上，它的運轉速度也越來越快，散出的氣勢，漾出的波紋，隱隱有超越人道極顛的威壓。
甚至，它在凝聚真形，要由虛化實，變成一件真真正正的實物。
不過，終究還是沒能成功。九龍是由申馬的氣血顯化而出，神磨自然也不例外，想要化虛為實，需要涉及的層次不是此時的他能理解的。
刻下那一幅幅地勢圖后，五色土地帶又重新恢復平靜，神異盡斂，
“鏗鏘！”
神磨上濺起道道火花，那是各幅地勢圖在相互融合，匯成完整的山河圖。但是很快的，所有的圖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顯！”
申馬人立而起，雙爪合十，從眉心激射出大量神能，灌入磨盤上。
不多時，半角仙主斷頭峰從神磨上顯化而出，恐怖的大道符號綻放，帶著恐怖的氣勢，讓人驚悚。
但是，此時的申馬能做的，也僅僅只是讓它顯化一角而起，其他的地勢圖都隱沒在神磨中。任他如何使勁，始終沒有出現。
“罷了，半角就半角吧，尋常的至尊在這半角斷頭峰下，也不知能不能撐過半刻鐘？”
“歸！”
申馬輕叱一聲，神磨漸漸收斂、變小，最后沒入他的眉心中。
這一刻，他體內的九門齊齊發光，通體晶瑩通透，徹底圓滿。
他，再次登臨人道絕顛，達到了最強狀態。
他感覺，若是此時面對敖特蠻，雖然還是打不過他，但至少不會像之前那般狼狽。
“極道之巔！不得了啊！”
小狗崽湊了過來，來回打量申馬，似乎要將他徹底看透。
“一般般啦，誰讓我是萬世不出的天命之子呢！”申馬收斂起威壓，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舉手投足，盡顯無上英姿。
“哼，若不是本王當年深受重創，葬入土里沉眠，導致修為衰退，我一只爪就可以教你做龍！”小狗崽不爽道。
“等你恢復了再說大話吧。”
突然，申馬靈光一動，記起之前的一幕，盯著小狗崽說道：“對了，讓你莫動這里的一沙一土，當我說的話是耳邊風不成？”
聞言，小狗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小偷小摸的行為確實有些不堪入目。
不過，它是誰呢？萬古第一厚臉皮狗仙，讓它認錯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些土很詭異，在我睡覺的時候自個鉆進了我的體內，真是讓我后怕。”它板著臉，嚴肅的說道。
“你…”
申馬話音未落，體內原本收斂起來的極道威壓竟再次彌漫開來，道道漣漪擴散，割裂了虛空，聲勢駭人。
“汪汪！你干什么？”
小狗崽觸不及防，倒飛而出，全身氣血紊亂，呼吸有些不穩。
“嗯？！”
申馬也有些蒙圈，他可以肯定，這次身體的異動絕不是他自主發出的，他看了看四周，又感知了一下體內的變化。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遏制不住的笑聲仿若黃河的浪花，四處飛濺著。
緊接著，他一躍而起，沖到了混沌邊緣，身上隱約可見五道光團閃爍起來，噴薄出海量的精氣涌向混沌，頓時貫穿出一條通道來。
那是一股迥異于真龍神磨勁的氣息，是另外一種修行法。
“你發什么神經？不對，這種氣息！你修煉了兩種體系！”
小狗崽面露驚色，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它還從未見過將兩種體系一同修到極境的人道修士，這超出它的想象。
“終于等到了今天，這片時空不再蒙蔽我的五大秘境！二弟，你總算是創法成功了。”
申馬明悟了根源，喜不自勝，此時兩種道果在他體內共存，激活了他全身的道力，更是將人道巔峰的上限硬生生拔高了一大截。
此時此刻，充沛的神力在他體內流轉，他感覺就算是仙王在他眼前，他也可以一拳轟碎！
“喝！”
他踏進了混沌，在里面瘋狂的發泄，各種秘術神通如恒星爆炸，璀璨無比。
遮天法、真龍神磨勁，兩種不同的體系競相綻放出不同的色彩，恐怖絕倫的毀滅之力貫穿了混沌，消散在遙遠未知處。
“真是個瘋子！”看著這一幕，小狗崽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他甚至有種面對一尊真仙的錯覺。
一天后，申馬才從那種亢奮的狀態恢復過來，剛出混沌，他就急忙沖向了小狗崽。
“你…你要干什么？”小狗崽后退了數步，心中有些不安。
“你說現在的我能不能錘死敖老賊？”申馬開口詢問道。
“你說這個啊。”小狗崽暗自松了一口氣，正了正閑著無聊編織的花褲衩，嚴肅的說道：
“不能，仙凡之間的差距遠比你想象的要大，何況他還有五行旗守護，連陷仙地的殺機都奈何不得他，如今唯有慢慢等，等他敖盡肉身的仙力再出擊。”
“便宜這老賊了，便讓他多活幾年吧。”申馬望著天空中的帷幕，目光灼灼，顯然多了幾分底氣。
“閑著無事，你我不如練練。”他又開口道。
“汪！本王忙的很，沒空和你瞎鬧騰。”小狗崽撇過頭，沖天而起，回到原先躺著的地方，繼續修煉睡夢大法。
“真是狗…”
申馬一陣無語，而后他又望了望了四周，看了看天上的帷幕，一股寂寞空虛感油然而生。
“得，還是繼續修煉吧，希望奈何橋早點出現，不然真要憋死。真懷念在廣寒宮的那些日子…很滋潤！”
他走到混沌邊緣，繼續埋頭修行。
修行無歲月，彈指已百年。
外界，敖特蠻依舊沒死，他身上的神藥著實豐富，一次又一次為他補充仙力，讓他屹立不倒。
不過，經過絕地這么多年的攻擊，五行旗終究還是出現了些許裂痕，防御力在慢慢衰減。
道鼎內，小狗崽徹底陷入沉眠狀態，只留下一道神識觀測天空中的帷幕。
對他來說，沉眠就是最好的修煉，可緩慢恢復他的道行。
混沌中，申馬的狀態十分奇怪，他的龍軀時而鼓脹起來，時而又急促收縮，氣息起伏不定，更有鮮血從鱗甲縫中溢散開來。
他的口鼻、眼窩也在流血，頸部的鬃毛變得枯黃，體外有五色光輝明滅不定，像是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當！當！”
隱約間，可以聽到從他體內傳出的陣陣金石撞擊聲，聲音雖小，但是那種氣息卻十分恐怖，像是可以擊碎這天，破碎那地，駭人至極。
“噗！”
突然，他張口朝混沌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萎靡。
“不同的修煉體系無法完美的融合嗎？”
他喘著粗氣，對著混沌自語，臉色復雜。
他知道要想成仙，勢必需要熬練無數萬年，他希望能夠縮減這個進程，所以打了體內兩份道果的主意。
在他的推演中，若是道果能相互融合，渾身道力將會暢通無阻，興許能將戰力提升至半仙狀態。
可是，在實際操作上，兩份道果卻如同死敵一般，都想吞噬掉對方，在申馬體內劇烈碰撞，將他折騰的痛不欲生。
“融合并完整保留兩份道果的力量可能嗎？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又何必那么貪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