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吩咐,手下人就將那先生拖出去,跟之前死在秦壽手上的所有人一樣,隨意丟在荒墳,那個地方每日增加的尸體許多,旁人不愿來,即使是有人來,可那個時候,尸體早就被禿鷲還有野狗吃得面目全非,沒人認得出來,在那里處理過不少人,從未出過事。
秦壽將手擦干凈,這才看著信上的字跡,眼中都是滿意的笑容,口中念念有詞,“尚老弟啊,你我共事多年,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要怪就怪你非得與我作對,若是與我站在一處,定是誰也不敢欺負你的,我,也一定會保你,只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你要與我作對,壞我前途,那我只能弄死你,到了陰曹地府,可千萬不要怪我。”
信被秦壽的手下偷偷摸摸的放進尚偉成的書房,本以為一切做得都很隱蔽,可是他們想不到,所有都被暗衛看了個清楚,全部稟告了宮羽。
但宮羽并沒有停止,若是現在停了,豈不是功虧一簣了,沒想到秦壽還是挺警覺的,只要尚偉成不死,這人怕是不會放心,所以尚偉成必須死。
在秦壽的推波助瀾之下,證據很快就搜集齊全了,尚偉成也被判處了斬立決,行刑的地方就在鬧市區,為的就是讓大家都看見賣國賊的下場,依月照律法,一人叛國,全家都要受牽連。
可是念在尚偉成的父親年事已高,且沒有行為能力,并未參與這件事,特意網開一面,也讓百姓看到,法理之外,也要考慮人情,對皇帝更加有信心了些。
至于將真實情況說出來的秦壽等人,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此事,但是知情不報,導致事情越來越嚴重,也一定要罰,但好在最后還是補救了,故而只做了罰俸祿三年的小懲罰,那七人也都認了罰。
對于他們來說,銀子就是性命,被罰俸祿三年,對于那幾年腦滿腸肥的人來說,其實并不會影響什么,只是在他們看來,失去了銀子,就相當于失去了小命,這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秦壽看著這群沒出息的就生氣,自己怎么跟這些蠢貨一起共事,要不是看他們聽話,又找不到合適的替代品,何必要理會他們,自己一個人獨享那些銀兩難道不舒服嗎?
再想想這次的事情,沒一個有主見的,看見銀子的時候巴不得自己分的最多,可是出事的時候誰都不愿意站出來,只想把自己推出去,看來這批人不能用了,得找個機會將這批人悄無聲息的全部換掉才行。
身邊對自己忠誠的人很多,只需要讓他們戴上人皮面具,便可以瞞天過海,往后這銀兩就不用再分給別人了,這想法一旦滋生,就怎么也壓制不下去,而是瘋狂蔓延,導致秦壽現在看其余七城縣令眼中都帶著厭惡。
蘇大人也不說什么,秦壽對自己厭惡是正常的,畢竟之前在皇帝面前自己也算是讓他吃虧了,不過還好沒出什么事,這點小矛盾始終會解決的。
尚偉成聽說自己被判處死刑,頓時心如死灰,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怎么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眼下父親的病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但自己卻沒有照顧他的機會了,想起這,不由得悲從中來。
低頭間,看見有人來,原來是宮羽親自來了,尚偉成有些意外,自己一個被判處了死刑的人,皇帝本沒有必要再跟自己見面了,可現在這是什么意思?
尚偉成摸不準帝王的心思,只能先跪下,“微臣,哦不,草民參見陛下。”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自稱微臣了,戴罪之身,不過是草民一個,宮羽將所有人的都稟退,這才打開牢門,“尚大人這段日子受苦了。”
尚偉成抬起頭,有些疑惑,不是已經將自己判處死刑了嗎?為何還要來說這樣的話,宮羽很少笑,但此時雖然還是沒有表情,但看起來并不嚴肅,“尚大人,不必跪著,起來吧。”
尚偉成慢慢站起來,“皇后娘娘總說臣比較愚鈍,不明白陛下方才所說的是什么意思?”
宮羽只是勾唇,“真相快要浮出水面了。”
“真相?”
宮羽點頭,“我知道此事不是你做的,只是若不這樣做,便不能讓他們放松警惕,找不到證據誰也不能把他們如何,只是這段時間委屈尚大人了。”
“臣不辛苦,只是這斬首令,這今日就要行刑,這……”尚偉成有些糊涂了,按照宮羽剛才的說法,好像并不是真的要囚禁自己,也知道販賣官糧的事情不是自己做出來的,既如此,怎么還判了個斬首令,這是假戲真做了?
雖然為國捐軀自己也是愿意的,可是就這樣放下年邁的老父親,作為人子,實在是不孝,宮羽知道尚偉成想說什么,便主動解釋道,“你不會死的,雖然判了斬首,但今日上刑場的并不是你,朕從別處調來了一個死刑犯,將他偽裝成你,代替你上刑場。”
這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尚偉成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自己總算是不用死了,可是這樣的話,自己又不明白了,“陛下今日來找我,應該不單單是為了告知我這個消息吧,如果這樣的話,大可不必,只需要在事情結束之后來告知就行了。”
自己到時間并沒有死,就可以說明皇帝并不是真的要殺自己,雖然笨了點,但是這個道理終究還是明白的。
“你這個時候倒是突然聰明起來了。”
尚偉成跪下,“陛下若是有事吩咐,臣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尚大人……”宮羽在尚偉成耳邊輕聲說道,防止隔墻有耳,所以格外小心,說罷后看著尚偉成,“在所有人都以為尚偉成已經死了的情況下,你的身份是最為安全的,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死人能做些什么,朕在這里等著你,事成之后務必快些回來。”
看著宮羽堅信的眼神,尚偉成頓覺心潮澎湃,原來被皇帝重視是這樣的感覺,此去就是將命搭上,也值了,尚偉成重重的抱拳,“微臣用性命擔保,一定完成任務,若是不能成功,讓陛下失望了,那微臣,愿意自刎于前!”
“尚大人,盡力便好。”宮羽總算發現林深深為什么會重視這個尚大人了,雖然蠢了點,可是心思直爽,做事也十分認真,是個可堪大任的人,只需要稍加磨練,定能成為忠于自己的官員。
宮羽離開后不久,便有人進來給了尚偉成一套獄卒的衣服,然后將易容好的死刑犯放進去頂替尚偉成,擔心那人亂說話,嗓子已經被林深深徹底毒啞了,別說是說話,就連哼哼聲都很難發出來,這樣就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了。
尚偉成偷偷溜出了大牢,因為牢中的犯人沒丟,所以沒人懷疑到尚偉成,他沒敢停留,直接離開,希望能早點完成宮羽交代自己的事情,這樣才能重新回到這里,堂堂正正的回來。
而“尚偉成”被押到鬧市,宮羽親自行刑,當街宣讀了尚偉成的罪狀,每念出一條,百姓們就瘋狂的叫罵,用蔬菜去打砸,“尚偉成”知道自己成為了別人的替死鬼,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只能認命了。
所有事情都是尚偉成做的,這個真相對于百姓們來說是殘忍的,本來一對比,平東縣的大家算是過得最舒服的,所以對于尚偉成百姓們多半還是尊重,沒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家伙在做戲,實際上他才是最壞的那一個。
秦壽在一邊觀刑,激動的握緊了拳頭,只要尚偉成今天一死,所有的臟水都會徹底落在他身上,就算有人懷疑,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已然是死無對證了,從今往后只要小心些,朝廷絕不會再發現任何異常。
宮羽親自主持,令牌一落,劊子手便揮起大刀,刀柄上紅布飛舞著,倏地便垂了下去,再看那紅布,雖然是垂了下去,可紅色卻越發的鮮艷了,“尚偉成”頭顱已經咕嚕嚕滾落在地,圍觀的百姓都是一片叫好聲。
秦壽的手猛地松開,成了!這下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不會有人再懷疑自己,自己還能再過富貴的生活,這段日子的擔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來了,盯著那頭顱,秦壽悄然露出了微笑。
宮羽開口,“將那骯臟的頭顱燒掉,尸體喂給禿鷲與野狗,身首分離,且一個化為灰燼,一個落入野獸腹中,便再也不得超生,如此惡人,就該如此下場!”
宮羽說完,袖子一甩便離開了,“尚偉成”的頭顱當即就被燒掉,宮羽這么做,就是為了銷毀證據,雖然易容了,但經不起查,若是被發現死的不是尚偉成,那這一切可就白費了。
但秦壽此時正沉浸在興奮之中,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他覺得宮羽說的有道理,尚偉成的尸體越碎越好,這樣別人才找不到多余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