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尚偉成急了,他知道偷賣官糧是死罪,好歹一起共事過,居然這么侮辱自己,作為一方父母官,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
但是在那位蘇大人的解釋下,尚偉成的這番話就變了一個意思,“尚大人,我這也是迫不得已,你做了錯事,作為同僚,我總不能坐視不管,陛下面前,你可不能隨便動手。”
說著還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林深深由衷的發(fā)出感嘆,這位蘇大人的演技可比秦壽好,得多,動作自然,眼神到位,肢體流暢,讓人看起來他說的話是真的一樣。
“我沒有動手,不是我沒有偷賣官糧,我怎么可能……”
“回陛下,臣也看到了,的確是尚大人這樣做的。”一個縣令,兩個縣令,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嘴里說的都是一樣的話,為了咬死這件事就是林深深干的。
秦壽還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各位大人,陛下面前可不能說胡話,我相信尚大人不是那樣的人,百姓們明明都很尊重他,他不會這么做的,如果真的這樣做了,百姓們一定很失望的。”
“秦大人,這都什么時候還幫著他說話,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這可不是你能承擔(dān)得起的,陛下面前,還不趕緊說實話。”
被人這么一呵斥,秦壽看起來明顯慌張了許多,宮羽皺著眉,“秦大人,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事情瞞著朕?”
秦壽一臉驚恐,“并沒有。”
宮羽也不揭穿,只是看著其余六位縣令,“若是尚大人真的要這么做,難道不會找一個夜黑風(fēng)高,四處都沒人的時候進行嗎,為什么會讓你們都看到?”
“是啊是啊,雖然我腦子是不太好使,但如果真的要偷偷摸摸做什么事情的話,自然是要好好藏起來的,怎么會讓你們六個人都發(fā)現(xiàn)呢?”看見宮羽也在為自己說話,尚偉成瞬間多了幾分自信。
畢竟宮羽是皇帝,不管秦壽怎么說,只要皇帝堅定的相信自己就好了,而且林深深在這里,自己做過什么,其他人又做過什么,她是最清楚的,所以絕對不會讓自己被冤枉的,這么一想,尚偉成更加有底氣了,皇上皇后都站在自己這邊,那么還有什么好怕的呢。
看著尚偉成挺直了腰板,但是那位蘇大人也是振振有詞,“當(dāng)時我們幾位縣令一起去吃飯,討論治理東海八城的事情,中途尚大人離開,許久都未回來,我們還笑著打趣,尚大人不會是因為太醉,所以栽倒在廁所里了吧。”
“后來呢?”林深深問道。
蘇大人看了一眼道,“回娘娘,后來見他許久不回來,還以為他出了事,想著他要是不舒服,肯定會先回縣衙,便順著那條路一直找,沒想到……”
“人找到了嗎?”宮羽問道。
蘇大人點頭,“人是找到了,只是并無半分醉態(tài),反而清醒非常,正在與一黑衣人交談,而且交談的位置正是在糧倉門口。”
“別說了各位同僚。”秦壽擺出一副為難的神情,似乎是在阻止眾人,林深深暗道,這群人感情學(xué)過相聲嗎,還知道捧哏與逗哏,要是不明真相的人,還真的會以為秦壽是個好人呢。
蘇大人也是配合的很,“秦大人,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要包庇尚偉成嗎?你可想清楚了,陛下在這里,你若是再胡說,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另一位葉大人也說道,“是啊秦大人,我知道你念在同僚多年的份上不想揭穿他所做的一切,可你若是這樣縱容下去,他只會越錯越多,現(xiàn)在告訴陛下是為了他好。”
秦壽左右為難,“這……”
“別猶豫了秦大人,趕緊說出來吧,當(dāng)天不是你先看到的么。”蘇大人突然說了這么一句,秦壽明顯也懵了。
但隨即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被這家伙給坑了,要是真的有錯,那就是第一眼看到的自己看錯了,跟其他人沒什么關(guān)系,他們只是被自己蒙蔽了,即使是治罪,自己肯定也是被罰得最重的。
可如今宮羽就在眼前,總不能這個時候否認吧,大家可是一條船上的,現(xiàn)在否認,等于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在欺騙,那就死定了,這個老狐貍!
秦壽也別無他法,只能猶猶豫豫的承認,“沒錯,當(dāng)時夜風(fēng)冷冽,我們幾人本來都是醉酒,可是看到尚偉成鬼鬼祟祟的,大家酒都醒了大半,我們親眼看到他與那黑衣人交流了許久,最后打開了糧倉,讓黑衣人進去,糧食一袋袋的被拉出來,大家才意識到,糧食被拉走了。”
蘇大人說道,“秦大人,你說的未免也太客氣了吧,這人拿著一袋金子,在月光下閃閃發(fā)光,一臉財迷的模樣,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家伙把糧食給賣了,自己則賺得盆滿缽滿。”
林深深在心里為這些人鼓掌叫好了都要,說得跟真的一樣,要不是自己知道真實的情況,怕是都要相信了呢,這編的真好像是發(fā)生過的事情,再看尚偉成,果然臉色難看。
“你們不要胡說,我何曾做過這樣的事情,若真有此事,你們倒是說說具體是什么時間什么地點,點的都是些什么菜?”
尚偉成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所以在對方說出來的時候,自然覺得十分委屈,他非得要為自己求取個公正才行,難不成仗著人多就可以胡說八道嗎?
林深深搖搖頭,這尚偉成果然還是太嫩了,他們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定然是提前做過準備的,而那個所謂的酒樓老板,也一定被他們給收買了,皇帝雖然大,雖然可怕,但他不會一直待在這里不走。
但是這些官員就不一樣了,他們會一直待在這里,得罪了他們,往后不管是做生意還是過日子,都是不可能再有太平日子了,孰輕孰重,那些人分得清楚。
果然,在尚偉成說過這話之后,秦壽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尚大人,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錯了就是錯了,我們改正就好了,你現(xiàn)在否認便是錯上加錯。”
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像是個對晚輩諄諄教誨的長者,尚偉成氣極了,“我沒有,你們不要胡說八道,別以為你們幾個人在一起串通好就可以污蔑我,明明是你們……”
“尚大人!”尚偉成的話被蘇大人打斷,“尚大人,你不是要人證物證嗎,我都已經(jīng)帶來了。”
尚偉成想說的話沒有說完,秦壽心下松了口氣,還好沒有說出來,皇帝謹慎,如果尚偉成將那話說出來,不管是真是假,為了確保結(jié)果,皇帝一定會親自調(diào)查的,到時候一定瞞不過去,看來這個老狐貍還是有點用處的。
尚偉成瞬間忘了自己想說什么,腦子里只有人證物證四個字,自己明明沒有做過那些事,哪來的人證物證?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難道自己真的做過那種事?
林深深不免搖了搖頭,還好自己來了,不然就算這件事暫時不會暴露,可是未來某一天,尚偉成一定會成為這群狐貍的擋箭牌,就這智商,定會被那些家伙玩死的。
在眾人的注視中,宮羽允許人證物證出來,酒樓的老板說了具體時間,還說了具體點了什么菜,大概什么離開的等等。
宮羽問道,“你每日顧客萬千,對這幾位倒是記得清楚。”
酒樓老板顫顫巍巍的跪下去,“回陛下,老朽在這里做生意,幾位大人的容貌自然是記得清楚,他們每次來點的都是那幾樣菜,畢竟人多了不能吃的東西也多,菜式不怎么變化,老朽自然記住了。”
回答倒是天衣無縫,只是他的背微微顫抖著,從一開始就沒敢直視宮羽,畢竟是小老百姓,從未得見天子容顏,自然害怕。
秦壽又呈上一物,“臣并不是心胸狹窄,若是單純的賣糧,臣可以勸說他追回賣出去的糧食,可要是賣國,臣絕不能包庇。”
尚偉成徹底懵了,自己什么時候做了這么多事,怎么連賣國這樣的罪名都落在自己頭上了?
宮羽勾唇,“哦?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呈上來。”
林深深同情的看著尚偉成,這孩子現(xiàn)在估計懵了,看來這群老家伙為了洗脫自己身上的罪名,不惜把所有的臟水潑在尚偉成的頭上,這還不算,因為尚偉成知道他們太多秘密,為了保證安全,只能讓尚偉成永遠閉嘴。
但是絕不能無緣無故的就死了,好歹是朝廷命官,萬一京都那邊追查起來可就不好了,但若是皇帝親自斬殺,那便沒有任何問題了,而賣國,是堅決不能容忍的東西。
林深深仔細看了呈上來的物品,是一塊令牌,秦壽解釋道,“這令牌是當(dāng)日他們二人交易完成后,我們緊跟著那黑衣人,從他的身上掉下來的,我們得了令牌不敢再跟,只能暫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