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羽的意思便是說,殺了謝宇乃是民心所向,如今世道混亂,出現一個貪官,便會成為眾矢之的,百姓會拿他來出氣。
“哈哈哈,陛下果然是好計謀,老夫甘拜下風。”謝宇咬咬牙。也深知自己這次栽了。
“謝大人,我勸你識相點,把知道的都說了,朕能保住你府上無辜的孩子,若是執迷不悟,別怪朕不念舊情,另外,國庫已經清點出來了,謝大人應該清楚,朕現在什么都知道了。”宮羽冷下臉。
只處置謝宇一個,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畢竟他曾經也為國家做了不少貢獻,但這府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若是謝宇憋著不說,那就干脆送他們一起下去好了。
謝宇臉上皆是錯愕,他怎么忘了,這個男人不是宮閣,從來都不是好騙的主,宮羽揮揮手,“來人,將人帶去大理寺,認罪之后再行處理。”
謝宇垂下頭不再說話,被百姓們當街看到那么多金子,很明顯不是自己應該擁有的,百姓們已經清楚,那些金子不是正途得來,這一死,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紀,死了倒是也無所謂,可家中還有那么多孩子,他們可不能死,若是死了,謝家可就絕后了,看來是時候想想退路了,謝宇任由禁軍將自己拉下去。
宮羽在等待,只等著謝宇招認畫押,這樣便可以將這里面的事實公布天下,到時候讓諸家把錢都吐出來,所有的工人拿到錢之后,也已經知道這事不靠譜,自然會回去怪怪的重地,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
可僅僅一夜之后,大理寺那邊就傳來消息,謝宇在牢中死了,是中毒而死的。
大理寺……
宮羽瞇瞇眼,這件事看來牽扯了不少人進來,謝宇知道的應該挺多,不然也不會被這么著急的滅口,恐怕,大理寺也有人參與其中。
為了不打草驚蛇,暫時只是對外公布,謝宇虧空國庫,中飽私囊,現在已經被處決了,誰也想不到這事兒能跟紡織廠聯系到一起。
而另一頭,林深深讓唐琦混入了紡織廠,這段日子,紡織廠門口的百姓都被遣散的差不多了,他們要不到錢,官家那邊也幫著紡織廠,那些人也得吃喝,一來二去的,人都走了,待著也沒什么用。
與其一直等著,還不如想想辦法,看還能有什么謀生的方式。
紡織廠又運作起來,這一次依舊在招人,當然去的人很少,大多數都是京城里的乞丐,反正平時都是乞討,去那兒至少三餐溫飽,至于工錢也沒人在意,唐琦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混進去的。
平時沒有人注意他,見紡織廠里面的守衛十分嚴密,唐琦干脆離開紡織廠,直接扮做一個做布匹生意的老板,說是要在京都里面開鋪子,便從紡織廠那里買到了一大批布匹,劣質絲線所紡的布匹。
當時唐琦要的貨物很多,諸家人動心了,畢竟那可是一大筆錢,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紡織廠的諸家人瞞著諸家家主,接下來這筆單子。
叫張哥的人是紡織廠老板的親信,這位老板便是諸家現任家主的小兒子,上面的幾個哥哥都混得風生水起,只有他,除了吃喝玩樂什么都不懂。
被自己老爹罵過無數次之后,決定好好做人,但無奈做什么賠什么,沒有辦法,諸家家主便弄了這個紡織廠,讓自己兒子坐享其成。
這樣的事情平時不需要怎么管理,接洽的事情也有專人去做,諸家小少爺不過是個閑人罷了,可這小少爺偏偏認為,自己老爹總算是重視自己了,開心的不行,發誓要把這紡織廠做好。
謝宇出事的事情整個京都都知道,執掌諸家近十年,諸家家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便勒令停止紡織廠現在所有的生意往來,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但小少爺不吃這一套,平時我行我素慣了,誰的話都不聽,偏偏覺得是老爹看不起自己,想辦法要一展身手呢,就在這個時候,唐琦出現了。
小少爺果斷接下了這筆,經過之前,工人已經很少了,剩下的多半是自己家的下人,小少爺高價招了一些人,因為對方要的比較急,所以想要盡快趕出來。
張哥有些擔憂,“小少爺,老爺那邊不是說最近風頭緊,讓我們暫時停止生意。”
小少爺不屑一顧,“我爹年紀越大真是膽子越小了,我們不過是做生意,再說了,我們家跟不少官員都有聯系,誰能動得了我們啊。”
“這,老爺若是知道了……”
小少爺不耐煩的開口,“我說你到底是我爹的人還是我的!”
張哥唯唯諾諾的低頭,“我當然是少爺的人,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小少爺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我跟你說,我爹那就是看我不順眼,雖然這次招工人花了不少錢,但只要這筆單子成了,那可是紡織廠成立以來最大的一筆收入了,我爹定然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少爺英明,少爺說的是。”張哥在一旁附和著,可以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知道諸家根基深厚,但心里總是隱隱擔心,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小少爺美滋滋的坐著搖椅吃著水果,想象著老爺子看到自己的成就,一臉吃驚的樣子,之后一定不會再覺得自己沒用,這家產也該多自己一份吧,想想就覺得美滋滋。
按照交貨的日子,唐琦來到了紡織廠,對外紡織廠是不營業的,所以看起來十分冷靜,而里面則是另外一番景象。
小少爺已經笑著上前,“唐老板果然守時。”
“諸少爺也一樣,不知道我要的布匹可否織好了?”唐琦笑著問道。
當時自己以外地人的身份靠近,只說之前是做鏢局生意的,只是近年來不景氣,便想著轉行,因為不知道內里價格,給了小少爺很高的定金。
就是因為這些定金,才讓小少爺動心了,之前給那些個小老板賣,一個個的就知道哭窮,這一次居然來了一個腰纏萬貫的家伙,愿意出這么高的價錢,而且還極其爽快。
一次要了那么多的貨,又給了那么多定金,這要是打好關系,往后紡織廠只需要做他一個人的單子就足夠大賺一筆了。
小少爺滿臉都是笑,“瞧唐老板說的,做生意講究一個信字,既然答應過唐老板今天交貨,那就一定會今天交貨,早就給您準備好了。”
“諸少爺果然值得信任,那我們就把東西帶走了,剩下的定金給你。”手下將箱子搬來。
唐琦笑笑,“諸少爺見諒,我這個人呢比較喜歡黃金,所以一向交易都是用黃金的,雖然麻煩了點,但看起來十分舒服,諸少爺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唐老板大氣,小弟甘拜下風。”怎么會介意呢?誰會跟黃金過不去啊。
唐琦笑笑,“諸少爺客氣了,以后還希望你多多照拂,我初來乍到,對這京都還有許多不了解。”
“那是自然,我們往后可是合作伙伴了。”看到這么多金子,諸少爺的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見唐琦招呼手下搬貨,諸少爺訝異的問了句,“唐老板不驗貨嗎?”
做這一行也有些時日了,第一次見到不驗貨的,誰知道唐琦只是笑笑,“既然合作,就要互相相信,我相信諸少爺不會哄騙我,再說了,我不過一個外行人,好與不好也實在是看不出來,諸少爺說好那便是好。”
“哈哈哈,唐老板果然是瀟灑之人,我很期待今后的合作。”
諸少爺不由得笑出聲來,唐琦也沒在意,“那諸少爺,我就先行離開了。”
說罷唐琦就直接離開,只剩下諸少爺看著一箱箱的黃金,得意的說道,“張揚,你看到了吧,這人就是個冤大頭,根本不會做生意,這單我們賺大了。”
張哥在旁邊拍馬屁,“少爺英明,這次必定得到老爺餓的夸獎和重視。”
諸少爺一臉得意,當場不驗貨,就是出去發現布料出了問題又能如何,只要出了這紡織廠的大門,誰能證明布料是從自己這里拉出去的呢。
唐琦帶著箱子離開,不由得勾起唇角,越是劣質的布料越是好,就怕那家伙突然良心發現給自己好的布料呢,若是如此,可就沒辦法作為證物出現了。
沒錯,林深深讓唐琦去,就是為了搜尋證物,也就是這些劣質布料。
旁的小老板都不敢將布料拿出來說是諸家的貨物,誰都知道諸家得罪不起,并且下載風頭正盛,若是得罪了他們,怕是以后在京都就混不下去了。
所以林深深便想著自己拿到貨物,既然那些老板不愿意出來作證,那就去找其他被打壓的紡織廠作證,左右他們也活不下去,現在有人牽頭,不如拼一把。
這事情若是鬧大了,那些散戶看到諸家有被告倒的可能性,自然會前來作證,到時候諸家的紡織廠就無法繼續禍害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