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別著急啊,慢慢聽我說,大家本來也以為是好事,可是做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們就說不要我們了,而且還不給我們發工錢。”
林深深眉頭一皺,“既然做了工,理應發工錢才是。”
“噓,小兄弟聲音小點,若是聲音太大,會被抓出去毒打的。”漢子一副害怕的樣子。
林深深點點頭,漢子才繼續說道,“小兄弟說的是,我們已經錯過了種田的最好時間,家里面的地都荒了,若是拿不到工錢,大家都得餓死了,所以我們便要求他們發工錢,但沒想到,居然遭到了毒打。”
“他們居然打人?”
克扣工錢還打人,這些商家的囂張程度讓人駭然。
漢子點頭,“這都是輕的,有些兄弟想去報官,讓官府幫忙討要工錢,被紡織廠的人知道了,一頓毒打之后關押起來,并且警告我們,誰要是再想著報官,便是一樣的下場,大家都是家里的頂梁柱,總不能出事。”
林深深已經很生氣了,語氣不知不覺低下來,“那你們現在這是在干什么?不怕他們毒打你們嗎?”
漢子沒注意到,只當林深深心情不好,畢竟叔叔出事了,心情能好才怪,繼續說自己的。
“小兄弟啊,一開始只有幾個兄弟被毒打,被關押,但后來,大家仔細一想,這樣下去都得餓死,便組織起來,來到紡織廠門口蹲著,想著能要回一點兒是一點兒,總比餓死的好。”
漢子摸了摸頭,“其實大家都知道,官府會護著他們,但他們總不能一下子打我們這么多人,就算官府護著他們,當街打死這么多人,他們也是不敢的。”
林深深的心里有些悲哀,自己的子民何時需要用命來換錢了?
林深深突然抬腳向前走,漢子一著急,便拽住了林深深,“小兄弟,你這是干什么,趕緊退回來,這個出頭鳥不能做!”
漢子還以為林深深是想給自己的叔叔討要個公道,果然是外地人,對京都的事情一無所知,這一出去,怕是就回不來了。
林深深笑笑,抽出自己的胳膊,“大哥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漢子沒再阻攔,反正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既然這小兄弟要尋死,自己也沒有辦法,不過看他剛才出手闊綽,說不定背后也有大人物,自己還是別關心這些了吧,拿回自己的工錢最重要。
林深深帶著糖寶靠近,紡織廠門口的大漢立刻出手阻攔,“哪來的野小子,這也是你能靠近的地方?”
林深深冷著眼,“我要見你們的負責人。”
“哈哈哈你算個什么東西,每天想要見我們負責人的家伙多了去了,你張張嘴就想見到?”守門的大漢無情的嘲笑。
“再說一遍!我要見你們負責人,若是耽誤了事,你們有幾個腦袋都賠不起!”林深深是真的生氣了。
本來就是皇后,身上的氣勢是很厲害的,一瞬間將幾個大漢震懾住了,兩個人一商量,萬一真是什么大人物,得罪了他們真的賠不起。
態度好了一些,“好,我就帶你去見我們負責人。”
就這樣,糖寶跟林深深帶進去見負責人了,坐在首位的男人一臉不屑,“你們現在怎么把什么臭魚爛蝦都帶進來見我?怎么,覺得我時間很多?”
“不敢不敢,這家伙說自己身份特殊,我們擔心出亂子。”兩個大漢佝僂這身子,一臉的諂媚相。
“哦?不過是個白面小子,能有什么身份?”
“老大問你呢,什么身份!”其中一個大漢推搡了一把林深深,若是因為這個小子害得他們受罰,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小子。
林深深也不隱瞞,“我乃是當朝皇后。”
恢復了本來的聲音,立刻便能聽出來是個女子,兩個大漢嚇了一跳,“居然是個女人!”
“蠢貨,要你們有什么用,男女都分不清楚。”首位的男子呵斥道。
兩個大漢趕緊閉了嘴不敢說話,首位的男人仔細看著林深深,只是嘲諷的笑笑,“隨隨便便跑來一個女人,便說自己是皇后,那老子還是皇帝呢。”
林深深知道,這男人是不相信自己,林深深咬咬牙,“我沒必要騙你,冒充皇后乃是死罪!”
“喲,裝得還挺像模像樣的,你們兩個,給我把這個白日做夢的女人關起來!讓她好好清醒清醒!”男人冷了臉,糖寶跟林深深立刻被拖走了。
林深深根本沒有多說話的機會,就直接被扔進了一個房間,兩個大漢關門之前惡狠狠的說道,“給老子好好反省,還說自己是皇后,真特么笑掉大牙了。”
說罷便直接將門關上,屋內陷入黑暗,只有一小片的地方有光亮,真是當之無愧的小黑屋了,林深深無奈,自己也是被倒霉的,被關進小黑屋的次數真是數都數不清了。
關門之后,其中一個大漢開口,“她不會真是皇后吧!”
看著同伴擔心的樣子,另外一個男人撇撇嘴,“皇后怎么可能跑到這種地方來,而且還帶個孩子,你真以為上面的人都閑得慌?我看就是一個假冒的人,別多想了,回去自己的崗位吧,免得老大又罵我們。”
林深深也不著急,那些人雖然囂張,但還不敢隨隨便便對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出手,免得惹禍上身,至少現在自己是安全的,只是苦了糖寶跟自己受罪。
“糖寶,害怕嗎?”
糖寶捏住林深深的手,比劃了幾下,表示只要林深深在身邊,她就什么都不怕,林深深欣慰的笑了笑,還好糖寶在,不算無聊。
自己不回去,暗衛定然會全力尋找,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了,現在只需要耐心等待。
而另一頭,被人群沖散之后,失去了林深深行蹤的暗衛便在四處尋找,按理來說,人會出現在附近,但尋找多時,依舊無果,暗衛們意識到,出事了。
跟隨宮羽多年,這些暗衛對于情況的分析跟判斷基本都是正確的,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范疇,必須得回去稟告宮羽,再做決定。
當然,一頓懲罰是免不了了,做不好差事就要受罰,這是肯定的,哪怕是夜鷹,做錯事一樣會受懲罰,大家心里有數。
得知此事的宮羽平靜不下來,從暗衛稟告的內容來看,林深深這次出去不是玩的,而是刻意去調查一些事情,看來自己還是太不稱職,林深深都發現的事情,自己居然沒有意識到。
現在人不見了,必定是出事了,看到宮羽不說話,暗衛齊刷刷的跪下,“請主子處置。”
“現在先找人,懲罰的事情之后再說。”
看來離開這幾年,不僅是軍隊里面出了問題,就連這京都也不安寧,暗衛都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人。
宮羽換了身尋常的衣服,帶著人出了宮,來到暗衛最后見到林深深的地方,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至于林深深,她也沒有蠢到等死,這些家伙敢在天子腳下做這樣的事情,就說明他們的膽子很大,說不定還有強硬的后臺。
萬一回過神來,深怕自己將這里的事情捅到上面去,然后殺人滅口可怎么好,還好有糖寶在身邊。
前兩天母女二人都乖乖的,外面的人見兩人聽話,也就放松了警惕,左右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個女人跟孩子罷了,不足為懼。
在他們放松警惕之后,糖寶便叫來老鼠,這黑乎乎的地方別的東西沒有,就是不缺耗子,恰好糖寶又有特別的本領,便派上了用場。
看守的人放松警惕之后,每天就在外面喝酒吃肉,時不時的再來幾個人湊在一起,小賭一把,估計他們根本想不到,兩個人會逃跑。
又一次兩人喝得酩酊大醉之后,老鼠便挖地洞跑出去,將看守人腰間的鑰匙偷來,那鎖并不高,幾只耗子疊在一起便開了門,還好以前的鎖沒那么復雜,不然想要開門,真沒那么容易。
門開之后,看守的兩個人正呼呼大睡,林深深拉著糖寶躡手躡腳的離開。
之前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別看外面的人很多,但這廠子里面實際上卻沒有多少人,想來是紡織廠不發工資的事情傳了出去,現在又有百姓在鬧事,所以就暫時停工了。
之后能不能開工還是個問題,說不定這紡織廠的老板賺夠了銀兩,紡織廠開不開都無所謂了吧,只要把現有的銀子握在手里,完全可以將紡織廠拋出去,怎么都不虧。
好不容易進來了,索性四處找找,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貪掉了那么多農民的錢,若是不讓他們吐出來些,自己這個國母未免做得也太失敗了。
就像之前看到的那樣,這紡織廠外緊內松,林深深跟糖寶就像在自己家后花園一樣愜意。
說來運氣也不錯,居然找到了賬房,里面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先生,頭一點一點的在打盹兒,看樣子是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