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輝也默默抽著煙。
辦公室是長時間的沉默。
“老李，你能不能幫忙再向老聞申請一下政策？”金大牙嗓子有點沙啞。
李光輝搖搖頭。
“算是幫兄弟一把，這個政策連去年的都不如。”
李光輝繼續搖頭。
“老李，我們都是一條線上的……”
“你準備打款多少?”李光輝狠狠抽了一口煙，把煙頭摁掉。
“兩千萬。”
李光輝看了看金大牙。
“兩千五百萬。”金大牙咬咬牙，“兄弟，不瞞你說，我是準備了三千萬，但你也知道，我是靠萬晶起家的，但我也做了杜克幾年了，我也不敢說扔就扔啊，要不以后我的售后都沒法保證。”金大牙一臉誠懇。
“現款？”
“只要政策申請下來，我馬上打！”
李光輝低頭沉思了一會，“老金，去年那個政策是不可能了，我跟老聞去商量一下，不過要打現款啊。”
李光輝出去了。
“兄弟，貴姓？”金大牙轉向問道。
“免貴，姓林，林凱洋。”
“哦，林經理啊，年輕有為啊。”金大牙嘿嘿笑道。
我心里頓時警覺起來，凡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金老板，您客氣了。”
“今年萬晶準備大干一場了。”金大牙似乎漫不經心。
“嗯，萬晶發展一直很快。”
“但政策似乎一年不如一年。”金大牙繼續慢慢說道。
我頓時明白金大牙的用意，大概他也看出我年輕了，想從我嘴里套出點什么。
“呵呵。”我笑了笑，沒說話。
“這樣的政策，讓別人怎么和你們合作。”金大牙繼續說道。
“金老板，你這個賣場有多大啊。”我決定轉移話題。
金大牙有點訕訕，“幾千個方，呵呵。”
“林老弟，做了幾年的業務了？”金大牙似乎有點不死心。
“三年。”
“哦，那也是老業務了啊。圣弗蘭的發展勢頭很好啊。”
“嗯，一直不錯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看來，老弟是人才啊。萬晶高薪挖角。”金大牙嘿嘿說道。
“金老板，您夸獎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看，萬晶銷售總監都是圣弗蘭過來的人，老弟也是……”
就在這時，李光輝推門進來了。
“怎么樣？”金大牙一臉期待。
“唉！”李光輝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臉朝天，緩緩吐了一口氣。
“怎么樣嗎？”
“唉，老聞那狗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萬晶，也就我敢跟他打電話申請政策。”
“那就是成了？”金大牙一臉喜色。
“成個屁！”李光輝一臉怒氣，“老聞回來，媽的跟吃了槍藥了一樣，逮誰罵誰。”
“沒罵你吧？”金大牙一臉黯淡，又有點幸災樂禍。
“我倒沒有，不過把你罵了一頓。”
“罵我，罵我干嗎？”金大牙奇怪問道。
“說你他媽的，打這么點款還敢申請政策。”李光輝嘿嘿笑道。
“老聞這孫子敢罵我？”金大牙氣嘟嘟道，“老李，不是你拐著彎罵我吧？”
“操，我要罵你，還用拐彎啊。”
“那也是，也就你他媽的敢罵我。”金大牙搖著頭，“，我好歹也幾千萬的資產。”
“屁，你幾個億的資產也沒分點給我。”
“別瞎扯了，老聞真沒批啊？”金大牙問道。
“你打2500萬想要幾個點？”
“就算不能到去年的點數，起碼有3個點唄。”
“哎呀，你還真敢說啊。”李光輝冷笑了一下，“3個點，你要按照老聞那個政策，你都沒翻倍，一個點都沒有。”
“呵呵，我知道你老李出馬，不可能空手的。”金大牙嘿嘿笑道。
看來，李光輝和金大牙確實認識好久，知己知彼，兩個人都在玩心眼。
“2.5個點。”
“3個點。”
“2.5個點，而且必須今天打款。否則愛要不要，媽的，你以為和老聞那么好溝通？”李光輝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3個點唄。”
“我操，你以為菜市場買菜，是吧？”李光輝哼了一下，“大牙，我和你說老實話，我他媽要不是和你穿一條褲子，我才懶得去給你申請政策。剛才給你講半天，我算白講了。”
“嘿嘿，你不用和我穿一條褲子，晚上我請你去武江，讓美女和你穿一條褲子。”金大牙一臉淫笑。
“扯JB淡，趕緊叫你那小情人打款去吧，每次來你這里都凈扯淡。”
“3個點吧。”金大牙還是不屈不撓。
李光輝沒有說話。
“老李。”
李光輝依然不說話。
“好了，2.5個點就2.5個點，我算被你們萬晶套進去了，任務越來越重，政策越來越差。”金大牙嘟嘟道。
“我他媽還想被萬晶套呢，要不這樣好不好，咱倆換換。”
“今天去武江唄，我請你喝兩杯。”金大牙嘿嘿笑道。
“你他媽把正事辦了。”
“急啥。”金大牙話雖這么說，還是打了個電話，竟然是剛才那重口味的女人。
重口味女人滿臉通紅進來了，金大牙交代了一番。
“打款底單，給我帶回來啊。”李光輝囑托道。
“老李，今天晚上去哪家？”看重口味女人走后，金大牙淫笑著問道。
“就常去的那家唄，找你的老情人！”
“那現在就走？”
“坐一下唄，去那么早，天還沒黑呢。”
“老李，你是怕我不打款吧？”金大牙嘿嘿笑道。
“大牙，我還真的不怕，你要是自己不怕，你就不打，有本事你明年買現貨。”李光輝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你看你，開個玩笑，又認真了。”金大牙嘿嘿笑道，“不過我是真被你們萬晶給套牢了，前款套著后款。”
“媽的，賺錢的時候，也不說了。”
“賺啥錢，你們萬晶返點都是貨，我就賺空調了。”
“小林，你把門口那臺寶馬給我開走。”李光輝轉向我。
“啊？”我一臉疑惑。
“整天說不賺錢，媽的，開寶馬的人說不賺錢。”李光輝一臉不屑的說，“干脆我們開走得了。”
我這才知道這兩個家伙一直在玩心眼，說好聽點叫斗智斗勇。
我偷偷瞄了李光輝一眼，我看他有點心不在焉。
過了一會，重口味女人回來了。
“金總，款打完了。”重口味女人一本正經道。
“打款底單給我。”李光輝伸了一下手。
我看到李光輝接過打款底單，松了一口氣，不過這種表情轉瞬即逝，快得其實都看不出來。
“老李，走唄！”金大牙說道。
“哎呀！”李光輝站了起來，作勢道：“你看把你急得。”
“事情都完了，還呆著干嘛？”
“老包，跟我出去一下。”經過大辦公室的時候，金大牙喊道。
我看那個老包一臉興奮，看來他們沒少出去。
其實，我也很興奮，來江海這么久，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金大牙的車是寶馬，老包開車，李光輝和金大牙坐在后座。
李光輝和金大牙跟剛才的表情完全不一樣，兩個人興高采烈的談論著歷次去武江玩的感受，以及給他們留下印象深刻的女孩子的名字。
“林主管，以前來過武江沒有。”正在開車的老包突然問道。
我一愣，不知道他問這話什么意思，但我一看他不壞好意的眼神，我知道他肯定沒安什么好心眼。
我從后視鏡看了一下李光輝，看他正看著我。
“不嫖不賭，不做空調。你說我去過沒？”我盡量裝得非常成熟的樣子，很平靜的回答，讓他覺得我對這個問題非常不屑一顧。
“呵呵，老包，你太小看圣弗蘭出來的人了!”李光輝在后面說道。
“老弟，喜歡什么樣的妞？”金大牙來了興致，在后面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腚大腰圓，底盤要夠大。”我笑嘻嘻道，我知道此刻我必須足夠粗俗，要多粗俗有多粗俗。
“哎呀，老弟，口味和我的一樣，難得，難得，一會到了武江要好好切磋一下。”金大牙色迷迷道。
“就你那重口味，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李光輝朝金大牙說道。
就在這時，金大牙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金大牙掏出來一看，有點尷尬。
“怎么不接電話？”李光輝問道。
“杜克的那個小張。”金大牙尷尬道。
“那接唄，當我面還裝啥？”李光輝笑嘻嘻道。
“算了，整天催著我打款。”金大牙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這個小張，真的是很煩，媽的，出來玩都不得安生。”金大牙罵罵咧咧道：“我關機。”
李光輝笑了笑，沒說話。
就在這時，老包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掏出一看，“金總，那個小張又打我手機上了。”
李光輝微笑著注視這一切，沒有說話。
“你接了吧，要是問我，就說不知道我干啥去了。”金大牙囑托道。
“張經理，有何吩咐啊。”老包很大聲得說道。
“金總啊，我也沒和他在一起啊。”我聽老包繼續說道。
“和我一起出來的？啊，對，是出來了，但他自己開車走了。”
“我在哪里啊，我自己出來辦點事情，私事。”
“金總關機了？我也不知道啊。”
“這樣吧，張經理，我還有點事要辦，隨后打給您好不好？”
我聽老包一本正經的編瞎話，都忍不住想笑出來。
武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