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啞，帶著絲絲無奈和失落。
聞言，墨子安起身，站到了他身旁，望著湖面的漣漪出神。他醞釀了許久，才道：“大哥，老實說，然然在你心里，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然然自小就黏上官泰寧，對他也與對江慕白和顧嘉陽不同。這些，墨子安是知曉的。
現在那丫頭，怕是在將軍府里，哭得雙眼紅腫。
上官泰寧沒應話，望著湖那邊的一盞路燈，出神許久后，又抬頭望向天空。
今天的夜空，竟沒有星星。
“我一直自翎瀟灑，以前喜歡在外云游，但從那一年開始，我就知道，身在皇家，誰也沒辦法置身事外。你看這湖，看著清澈，可皇家中，有誰能出淤泥而不染？”
“當年在樟樹村的后山上，你我也這樣并肩站著。你說，身在皇家，就算我不爭，別人也沒想過讓我置身事外。從那時開始，我知道，我以前一直在自欺欺人。”
“你的話點醒了我。沒錯！我不爭，別人也不會相信，也不會對我心慈，對我身邊的你們手軟。從那開始，我知道，自己未來要面對什么樣的生活。”
說著，他停頓了下來。
這一大席話，聽著并沒有回答墨子安的問題。但是，墨子安卻聽到了答案。
“大哥……”
“然然于我，那是我最向往的樣子。單純，無拘無束。我有時也弄不清，自己對她是妹妹，還是別的？”
說著，他苦笑了一下。
“其實，也不能有別的。我與她年紀相差擺在這里，生長環境擺在這里。我不能自己看著長大，疼愛有加的妹妹，產生別的感情。”
上官泰寧說完，自嘲的笑了下。
他那么清楚兩人之間的距離，兩人之間的不可能，所以，他總是一直這么提醒自己。
不讓自己的感情逾越。
可心呢？
或許，早就不知不覺中逾越了吧？
只是，他用世俗的眼光和看法，將那逾越的心，壓制住，不讓它有任何的機會做不得體的事。
“大哥，我和悠悠其實也看得很清楚，但是，悠悠不會讓然然有進入后宮的機會的。然然算是跟在我們身邊長大的，悠悠那么通透的人，她知道后宮生活是怎樣的，她不會讓然然涉及。”
墨子安輕拍幾下他的肩膀。
上官泰寧朝他看去。
墨子安一臉嚴肅的道：“我也不同意！”
聞言，上官泰寧笑了下，“我也不同意！”
說完，兩個相視一笑。
失落歸失落，但是，上官泰寧很清楚，什么樣的生活才適合唐然然。
進宮，只會讓她變成另外一個唐然然。
不會再是他心頭上的那一顆朱砂。
后宮中，從來都容不出純真的人。
“我瞧著阿貴不錯，他對然然的心思，相信你和四妹也看得清楚。這樣吧，以后，時機成熟了，我給他們指婚。”
墨子安點頭。
“你們在聊什么呢？”
顧嘉陽和江慕白提著酒過來，江慕白放下酒壇，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大哥，你的好酒，全被他給挖出來了。今晚，他是要不醉不歸的意思啊。”
上官泰寧撂袍坐下，“那就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四人又坐了下來。
明日，上官泰寧大婚，可四個人，似乎三個人有心事，借著酒，一起同飲同醉。
當然，最后，他們都沒有醉倒。
作為唯一一個家庭事業都美滿的人，墨子安及時勸住了他們。
“好了，不能再喝了。明天一早，大哥就要起來。我們也要早點過來幫大哥打點。要喝，明晚我陪你們兩個喝，大哥就算了，他要洞房。”
洞房？
顧嘉陽擱下酒杯，夢中那抹影子又浮現出來。
“行！我聽三姐夫的。”
江慕白也擱杯，“三弟說的沒錯，的確不能真的喝醉了。明天大哥迎娶太子妃，這是大事，精神狀態也得很好。”
說著，他起身，“大哥，我們先回去，你回屋休息吧。”
“好！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不用送。”
三人結伴離開。
上官泰寧提壺倒了酒，仰首一口悶。他捏著酒杯，恍惚中，似乎聽到少女甜甜的聲音，“大哥哥。”
他猛地抬頭，亭子里，空蕩蕩的。
哪里有少女的身影？
“然然。”
一聲輕喚，飽含了寵溺和眷戀，以及求不得的傷感。
“愿來生，我們生在平常家，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長大前的時光，他都愿與她一起。
不想再浪費時光。
這輩子，他只能是她的大哥，只能以大哥的身份，保住她，祝福她。
……
翌日，全京城的人都起了個大早。
今天是太子成婚的大日子，自皇上下旨，讓太子主理朝政之后，南昭百姓都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改變和福祉。
所以，太子成婚，不止京城百姓自動自發在街上觀禮，還有不少人從外地趕來。
只為一睹太子風采。
將軍府，更是天一亮，上上下下就熱鬧了起來。全部主子都盛妝打扮，府門口停著三輛馬車。
墨子安他們早早就去了太子府。
唐悠悠姐妹三人一輛馬車。
一諾傾城則跟著凌氏，顧婉如和顧婉若母子三人一起。
馬車上，唐珊珊不時的打量著唐然然，最后，唐然然都無法再忽視了，嘆了一口氣，問：“二姐，我是有黑眼圈，還是有什么沒注意到的，你怎么一直盯著我看？難道是我最近又長好看了？”
“噗……”唐悠悠撲哧一聲笑了。
唐珊珊則笑了笑，道：“三妹，二姐看著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唐然然握緊她們二人的手，慚愧的道：“大姐，二姐，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我以后不會現這樣了，我沒事！時間久一些，我就好了。”
二人點頭。
唐悠悠：“然然，等大哥登基后，我和你大姐夫要帶一諾傾城出去云游，你可愿意跟我們一起去？”
唐然然搖搖頭，“我就不去了，我跟二姐和二姐夫回樟樹村，我想多陪陪爹娘。”
“好！”
唐悠悠尊重她的決定。
沒過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
“三小姐，太子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