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握緊了她的手,“葉丫頭,你就是不說,嬸子也知道,你心里的苦。真是委屈你了!
蘇葉搖搖頭,垂首斂眸,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
村民都忙著秋收,蘇葉日子倒是過得悠閑。
她每天都在期待著孩子的降臨,可是過了半個月,她的肚子仍舊沒有動靜。
蘇葉的心越發有些不安了。
她躺在院子里曬太陽,手撫著腹部,“寶寶,你可不能太調皮了,娘親想你了,你該出來跟娘親見見面了。”
以往,她輕撫腹部,孩子會動了一下,與她互動。
可這幾天,孩子明顯沒有反應。
蘇葉是醫者,自然知道這個不正常。
一個人胡思亂想一會,蘇葉起身去取了小鋤頭和竹籃,準備上山去挖些草藥。
日子到了。
她怕孩子在肚子里有個好歹,決定服藥催產。
“你都快要生了,還上山做什么?”南宮恒從小路一旁走出來,眉頭輕蹙。
蘇葉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快生了,那你還好意思,天天讓我給你做飯吃?”
南宮恒摸摸鼻子。
“我暗中保護你,不吃你做的飯,我吃什么?”
“真會找理由!碧K葉說完就走,低頭找草藥。
“我是說實話。”南宮恒緊跟了上去,低頭看著她籃子里的不知名草藥,問:“你挖這些做什么?”
“催產!
“你說什么?”南宮恒聞言,嚇了一大跳。
他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好端端的要催產做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催產對大人小孩身體都不好?”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蘇葉瞥了他一眼,然后,低頭看向腹部,“他怕是等不了,再不讓他出來,這要出事了。”
聞言,南宮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你需要準備什么?”
“我現在不就在準備嗎?”蘇葉越過他,繼續找草藥。
南宮恒看著她,心里總覺得不安極了,“我去蘇城請大夫過來給你診診,不是說,醫者不自救嗎?你這樣子,我……我覺得很不妥!
“沒事!我有分寸,不用請大夫!
蘇葉拒絕了他的好意。
南宮恒不認識草藥,只能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她。他看著她的背影,眸光漸漸迷離。
在他眼里,蘇葉是一個矛盾體的存在。
她自立自強,一身硬氣。
她狠厲果斷,一身凌厲。
她口毒手狠,心底卻是善良的。
明明像是一朵嬌弱的山中之花,可她卻又從不畏俱狂風暴雨。
不管在什么情況下,你都看不到她有絲毫的狼狽。
蘇葉備好藥,當晚就服了下來。
第二一早,她請朱氏幫忙找穩婆,朱氏見她可能要生了,而田地里的活,也忙完了。
她便簡單收拾一下,提著幾套衣服過來,準備在蘇葉那里住下,隨時照應。
蘇葉沒拒絕。
村里就有穩婆,朱氏跟她提了個醒,讓她這些天在家里,別出門了。
這些日子,蘇葉知道朱氏能力強,所以,有她安排,蘇葉也放心。
夜里。
二人剛吃完飯,朱氏在蘇葉屋里聊天。
院外傳來朱氏小兒子的聲音,“娘,你開開門啊,我爹把腰給扭傷了,讓我來找蘇葉姐取藥酒!
朱氏一聽,急忙從屋里出來。
“老二啊,你爹好端端的,怎么就扭傷腰了?”
“今天收了稻谷,入倉時,讓我爹別搬了,他偏要搬。搬到后面,他就扭到腰了!
“嬸子,藥酒在這里。你們先拿回去給我叔擦吧。如果不行,我過去瞧瞧!
蘇葉倒了一瓶藥酒,提了過來。
朱氏連忙接了過去,“夜里天黑,你就別去了。我回去看看,很快回來。葉丫頭,你小心一點,在屋里別出來。我回去一趟,馬上回來!
蘇葉應該就這一兩天生產。
朱氏實在是不放心。
蘇葉點頭,“好的,嬸子。”
朱氏母子二人匆匆離開,蘇葉關好院門,回到屋里。今天南宮恒一直沒出現,附近也沒有他的氣息。
難道是有急事,又出去了?
蘇葉低笑,搖搖頭。
自己干嘛要去猜測南宮恒的去處?
蘇葉沒有睡意,便坐在桌前等朱氏回來,桌上還擺著朱氏的針線籃子。
蘇葉拿出里面的一個虎頭帽,看著那惟妙惟肖的虎頭,就能為聯想到孩子那虎頭虎腦,萌萌的樣子。
一時,蘇葉的心都瞬間柔軟了,嘴角溢出充滿母愛光輝的笑意。
窗外傳來,嘰嘰聲響,那是有人踩到落葉和枯枝的聲音。
蘇葉頭也不抬,以為是南宮恒回來了。
“回來了?今天晚上,我可沒做你的飯,你得餓著肚子了。誰讓你不先吱一聲?”
砰砰幾聲響。
有人從窗外跳了進來。
蘇葉立刻察覺不對勁,她猛的站了起來,從針線籃里抓起剪刀。
盧氏拉下蒙面布,陰沉沉的看著蘇葉。
“蘇葉,想不到你藏得這么深,一直以來,把我們大家都耍的團團轉,險些還讓我死在河里!
蘇葉驚訝的看著盧氏。
盧氏低笑一聲,“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嗎?”
蘇葉瞇了瞇眼。
“想不到你命這么大,居然還能活著。看來,我以前還小看你了,你武功也不低!
盧氏惡狠狠的瞪著蘇葉,“一直以來,我們以為你一直被我們拽在手心里。沒想到,你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到了最后還倒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什么時候恢復的記憶?”
蘇葉搖搖頭,“什么時候不重要,重要的是結局。過程如何,我向來不看重。你拼著一口氣不敢死,想必也是怕那邊的人,像是捏蟲子一樣,捏死你的孩子吧?”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對!我什么都知道,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包括在封城的時候,你們將我賣到了陳國的軍營里。”
“既然,咱們把話都說開了,那我倒是很好奇,你當時是怎么從陳國的軍營里逃出來的?又怎么回到了南召?”
“大仇未報,我怎敢去死?你是知道的,人心里要是有那么一個執念,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死去?”
盧氏深有同感,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但是,你的大仇怕是報不了了。今天,我就是來送你上路的!
蘇葉勾唇,邪魅一笑。
“誰送誰上路,這誰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