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王府,慧園。
呂慧嫻自前天被墨燁正拉去面圣后,她就被禁足在慧園,她承認了是她讓人把唐悠悠弄到彥王床上。武宗帝當下怒不可揭,可礙以墨燁正的面子,終還是給她一個不得私下出臨王府的禁足令。
墨燁正讓人請了佛,呂慧嫻的余生就在慧園吃齋念佛,同時,武宗帝一張密旨讓墨家宗親承認了宋夏嵐的臨王妃身分。墨燁正親自將宋夏嵐的牌位抱到了祠堂,更新了族譜。
墨子軒進了慧園,聽著佛堂里傳來篤篤篤的木魚聲,明明就只是禁足,可他卻有一種蕭條的感覺。
很強烈。
“公子。”呂慧嫻身邊的文媽媽端著茶水,看著站在院子里的墨子軒,不由一怔。只是喚了一聲,她就眼角濕潤,“公子,夫人在佛堂呢。”
自從那天后,墨子軒便再沒有來過慧園了。
今天他過來,著實讓人意外。
墨子軒點頭,跟她一起進了佛堂。
呂慧嫻跪在蒲團上,一手敲著木魚,一手掛著佛珠,嘴唇翕翕,寂靜的佛堂里傳來她輕輕的頌經聲。墨子軒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突然的有點難過。
若不行孽,又何來今日?
今日再悔,又如何彌補?
一切都是自尋個心安罷了,失去的時間,失去的生命,失去的一切過去的一切都沒法再回來。
“娘。”
呂慧嫻只是停滯了一下,隨即又保持剛剛的動作,筆直跪著。
墨子軒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娘,我和我爹剛把大娘的牌位奉到祠堂里,另外,圣旨也下來了。如你所愿,你兒子我已經是臨王府的世子爺了。”
真相是多可笑!
他大哥不要的,他并不熱衷的卻是他娘費盡心思,用盡手段,用不知多少人命爭搶來的。
接過圣旨時,他就覺得這個世子爺的名份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壓著他,讓他有難受,也喘不過氣來。
呂慧嫻的背影僵硬,木魚聲有點亂了序,時輕時重,時緩時快。
她仍舊什么也沒說。
墨子軒看著她,“娘,我出去了,你照顧好自己。”說完,他轉身離開慧園。
他不知道,他轉身的那一刻,呂慧嫻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那天墨燁正的決裂,墨子軒的指責,全都涌上腦海。墨燁正說,不會殺她,請了佛像讓她懺悔,每天每時每刻都接受內心的煎熬和自責。
他要的是她生不如死,生在悔恨中。
“對不起!”
她淚流滿面的看向佛像,不停的說著‘對不起’,仿佛是在透著佛像對另外的人道歉。
翌日,天剛亮,唐悠悠就起床,墨子安長臂一伸,攔腰將她截回床上,緊抱在懷里。
“天才剛亮,你這是要上哪去?”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慵懶,嘴湊到她耳邊,有一種又要開吃的節奏。
唐悠悠連忙推開他,抗議:“別鬧!我想去菜場買點菜,今天不是要去顧家嗎?過幾天,咱們也要回樟樹村了,正好大家聚在一起,我想親自下廚。”
“你要親自下廚?”墨子安一下子就清醒了,低頭目光熠熠的看著她。
“嗯,今天不是她生日嗎?這個就當是禮物吧。”
“小悠,我有沒有說過,你很摳門。”墨子安又將緊抱在懷里,嘴角咧開,以指代梳,溫柔的梳理她那烏黑柔滑的青絲,“小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很愛很愛這樣善良的你。
唐悠悠彎唇,應道:“這個我知道,可是,這個不能當是今天的任務。”
今天的任務?
墨子安聽了一怔,隨即就明白了過來,笑道:“不算!今天的,我保證會讓你滿意。”說著,他擁著她起來,“起床梳洗吧,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去?”唐悠悠微張著嘴。
雖然他以前也陪她去南和鎮的菜市場,可這是京城啊。
她問問題時,墨子安蹲在床前替她穿好鞋子,他抬頭看著她,一臉寵溺,“你去買菜怎么能不帶你的貼身侍衛呢?我的公主殿下。”
唐悠悠晶眸璀璨的看著他,嘴角微翹,彎腰捧著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輕如羽毛的吻,卻是比任何時候都深刻、甜蜜。
她松開他,莞爾一笑,“我的侍衛,這是你的獎勵。”
兩人相視一笑。
有他,還有什么好不滿足的?
有她,還有什么更好的犒賞?
兩人迅速梳洗,披著晨輝,提著菜藍子就散步去菜場。京城的菜場一早就很熱鬧,清鮮果蔬讓人瞧著都眼花繚亂。唐悠悠知道凌氏的口味,也早就想好了今天做什么菜,目標明確,兩人很快就買齊了。
美女俊男的組合,兩人又身穿錦衣,自從進了菜場就成了一道別致的風景。
四周好奇的驚艷的目光齊齊的射了過來。
唐悠悠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有種被人當猴看的窘迫。她速度的買齊東西,拉著他就急步出了菜場。
“我就讓你不要來吧?瞧瞧,大家都快把咱們圍起來當猴看了。”
墨子安一手提著菜藍子,一手牽著她,笑得淡然。
唐悠悠無數次抽手抗議,可都無效,他就是不放手,便也只得由著他了。她不是害羞,可畢竟這里不是樟樹村,這里的人并沒有見過男女這么落落大方在外牽手的。
被人一直盯著,實在是感覺不太好。
“你覺得虧了?”
“那倒不是,就是被人這么瞧著,不習慣。”
“那就慢慢習慣,我的娘子我愛怎么牽就怎么牽,又不是買菜不給銀子,又不是偷搶東西了,為什么要不好意思?”墨子安偏過頭看著她,“他們那是羨慕的眼神,誰讓女的沒長得比你好看,男的沒我俊,重點是他們不敢牽手。”
“你在強詞奪理。”
“我在陳述事實。”
“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唐悠悠略有感觸,來到南昭時,睜開眼的那朦朧的一瞥仿佛還在昨天,初識時,他到轍就臉紅和無奈,明明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卻還是要用自己的方式護住她。
一幕幕,在腦海里跳躍。
墨子安見她一臉沉思的樣子,輕問:“我變成什么樣子?”
唐悠悠看著他,甜甜的笑了,“我喜歡的樣子。”
“如此便好,那我為何還要去管別人會怎么想?”墨子安勾唇,舉起兩人緊握的手,“如果這樣你是開心的,我是滿意的,為何要拒絕呢?”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