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帝見上官泰寧為他求情，而他卻跪著不動，一時之間，更是氣不可擋。

“老六，你不要為他開脫了。你瞧瞧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聲不吭，難道不是默認，不是因為無力辯解嗎？”說著，他又吼了上官孜彥一聲，“老四，你還不說話嗎？”

真是要氣死他了！

哐當又一聲，武宗帝順手把小幾子上的東西全砸了下去。

上官孜彥不躲不閃，被砸中幾次，可他越是這樣，武宗帝就越是發(fā)氣，起身拿過一個大花瓶就往他身上砸去，本是嚇唬一下他，可沒有想到用力過大，眼看著就要砸中他。

“三哥。”千鈞一發(fā)那刻，上官泰寧起身站在上官孜彥面前，替他擋下大花瓶。

哐當……

白底青花瓷瓶砸中上官泰寧的背部，滑下碎了一地，花瓶的力道生生將他撞得向前傾去，上官孜彥及時扶住他，眉頭緊擰。

“六弟，你沒事吧？”

上官泰寧低頭看著他，搖頭，“三哥，你為什么不解釋？”他站穩(wěn)身子，走到上官孜彥身旁，重新跪了下去，似乎沒有看到地上的碎瓷片一般。

武宗帝看著一地的碎片，也是不由一怔。

他也沒想真把上官孜彥砸傷，剛剛實在是太氣了。

“父皇，兒臣冤枉。”上官孜彥動容，俯首額頭貼在地上，瓷片劃破他的額頭，血流了出來。

武宗帝目光犀利看著他們，氣得胸口劇伏，好一會兒才道：“老三，你也不小了。你母妃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趁這次舉國歡慶的機會，讓你母妃為你選一個彥王妃。”

上官孜彥聽著，心如刀割，語氣平緩的應(yīng)道：“兒臣有罪，讓父皇操心了。”

武宗帝見他退步了，抬手，“你們兄弟二人都起來吧。”

“謝父皇。”

“明日三國簽訂和平協(xié)議，正是好日子，朕待會就下旨讓朝廷官員攜家中女眷參加明晚的宮宴。你留意一點，明晚我就要一個明確的人選。”

“是，兒臣知道了。”

“老三，你做事一向沉穩(wěn)，這次吃了一虧，你更該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兒臣謝父皇教誨。”

“這事是怎么一回事，你們兄弟二人細細道來。”

“是，父皇。”

上官孜彥只言片語就講完了，總之，他什么也不知道，醒來后，唐悠悠就在他房里了。前面他去寧王府送茉莉花的事，他只字不提，也提不得。

武宗帝聽后，陷入了沉思中。

許久，他才道：“這人心機叵測，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上官泰寧拱手，道：“父皇，兒臣認為，三哥和小悠都是被人擺了一局。這人的意圖無非就是想利用這一點，挑起兒臣們之間的矛盾，也讓父皇嚴懲三哥，他們不僅想挑起南昭的內(nèi)戰(zhàn)，還想要破壞我們擴種茶樹的計劃。”

武宗帝蹙眉。

這么一聽，能有這動機的，也就只有晉國了。

這事他要親自派人去查，因為稍有不備就會再引起戰(zhàn)火。打了三年的仗，南昭也耗不起了。

“老三，老六，你們退下吧。此事，朕自有分寸，擴種茶樹，勢在必行，誰敢另存心思，這就是與朕為敵。”

“兒臣告退！”

兄弟二人行禮，退出議事大殿。

武宗帝招手，翟公公立刻附耳過去，“你讓人去傳臨王爺入宮。”

“是，奴才這就去。”

上官孜彥和上官泰寧出了大殿門。

“老六，你的這個人情，我承了。”

“三哥，老六只是不想三哥被父皇誤會，三哥為人光明磊落，斷不會做奪人之愛的事情。老六相信，父皇心里也清楚這一點，他只是一時之氣。”

上官孜彥抬眼看著他，難得的笑了一下，“老六，希望我們兄弟二人永遠可以這般。”

“一定會的。”上官泰寧笑著應(yīng)道。

上官孜彥拍拍他的肩膀，笑容有些縹緲，“你先回吧，我去給我母妃請安，她應(yīng)該是擔心壞了。”他可沒有這份自信，如果將來有一天，他們面臨那個問題，怎么可能還這般兄友弟恭？

沒有可能！

“嗯，三哥代我向淑妃娘娘問安。”

“好！”

兄弟二人在御花園里，分道而行。

錦淑殿門口，早早就有宮女在翹首以盼，遠遠的見上官孜彥走來，她飛奔進了正殿內(nèi)，“娘娘，彥王殿下過來了。”

“快去備茶。”淑妃坐正了身子，目光落在殿門口。

不一會兒，上官孜彥就進來了。

“兒臣給母妃請安。”

“快，快起來！”淑妃伸手扶起他，上官孜彥伸手，讓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母子二人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讓母妃擔心了，對不起！”

“母子間，哪有什么對不起？”淑妃拍拍他的手背，看著他語氣深長的勸道：“彥兒，經(jīng)此一事，你該明白，有些事情，你不去做，可別人一樣會想方設(shè)法來加害于你。他們能找上你，這與你府上沒有正妃也有一定的原因。”

“兒臣知錯了。”

“知子莫若母，你的心思，我懂。”

“母妃？”

上官孜彥驚訝的看著她。

淑妃搖頭，“趁還沒有深陷，你一定要掐斷心里的那點想法。彥兒啊，為了一個女人，你放棄多年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你就甘心？她已是有夫之婦，她配不上你。”

見他不說話，淑妃又道：“你的正妃必須是將來能助你一臂之力的，而不是一個小小的農(nóng)婦。她只是一個農(nóng)婦，不管你父皇現(xiàn)在有多看重她，說到底你父皇也只是看中她的茶葉。如果沒有這些，她什么也不是。”

上官孜彥依舊沉默。

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懂，可是他的心就是不受控制，他不是沒有深陷，他是深陷而不自知。

只是現(xiàn)在，他除了放手，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淑妃輕嘆了一口氣，看到額頭上已凝固的血絲，驚慌喚來宮女，“來人啊，快傳太醫(yī)過來，彥王殿下受傷了。”

“是，娘娘。”

“慢著！”上官孜彥喊住了匆匆要出去的宮女，吩咐，“你們退下去，不必請什么太醫(yī)。”

宮女小心翼翼的看向淑妃。

淑妃蹙眉，擺手。

宮女欠了欠身，行禮，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他們母子二人。

突然，上官孜彥起身，走到淑妃面前，直直的跪在了下去。

“母妃，兒臣不孝，讓你操心了。”

淑妃紅著眼眶扶他起來，“快起來！你這是做什么？天下間，哪個做父母的不操心兒女？以后，你別沖動行事，母妃就很高興了。”

上官孜彥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