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燁正拍拍身旁的位置,“子安,你來這里坐。”然后看向常歡和常樂,“你們也找地方坐吧,這些天辛苦你們了。我這傷怕是好不了了,不過,我還能再看到你們,這已是我的福氣。”
“爹,你一定會好的,莫叔的醫(yī)術(shù)很好。”
常樂一臉嚴肅,“對啊!王爺放心!老四會有辦法的,如果他連王爺?shù)膫贾尾缓茫俏揖头馑粋庸醫(yī)的名號,以后讓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庸醫(yī)。”
莫石無語的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還封呢,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只是眼下他沒有跟他開玩笑的興趣,光是看著墨燁正的傷口,他都已有不好的預感。
一層一層的拆下布條,墨子安看著上面的已泛黑的藥渣,連忙起身,“我出去打點水進來。”說著,取了角落的幾個竹筒往外走。
常樂看了一眼那傷口,也跟著往外走。
傷口太滲人了。
他瞧著心里難過。
莫石隨身帶了不少藥品,就是想著找到他們后,或許用得上。
常歡站在一旁,著急的問:“老四,王爺?shù)膫麆萑绾危俊彼皇谴蠓颍鎸@樣的傷,他也只能當是皮外傷來敷藥和包扎。
“等我清洗傷口后,檢查一番,這才能得出結(jié)論。”莫石臉色凝重。
墨燁正則是心情很好,笑看向常歡,“常歡,你別緊張,這兩條腿就是不能再站起來,我也沒有遺憾了。能夠在這里見子安一面,能夠聽他叫一聲爹,我此生無憾了。”
“王爺,你千萬不能這么想,你們父子剛剛相認,以后還有大把的好日子。王爺不是還沒有見過小悠嗎?兒媳婦茶你都還沒有喝呢,怎么可以說無憾了呢?”
常歡心急,就怕看到墨燁正沒有斗志。
“小悠?子安的媳婦兒嗎?”
常歡點頭,“對!小悠就是子安的媳婦兒,你是不知道,那丫頭她真的很好。你若是看到他們在一起,你一定是會很欣慰的。”
墨燁正的臉上浮現(xiàn)期待,黑眸中星光點點。
這時,墨子安和常樂打了水進來,幾人一起幫忙換藥。當洗凈傷口時,幾人都不怔變了臉色,傷口上的肉已開始腐爛。
常樂狠瞪了常歡一眼,“老大,你就是這么照顧王爺?shù)模俊?
“我……我手上沒有藥,只是在谷底那了草藥,你們也知道,我不懂醫(yī)術(shù)……”
瞧著常歡一臉自責,墨燁正連忙替他解釋,“常樂,你不要怪常歡,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我人都不在這世上了。我感激他,你也別怪他。”
“王爺,我……”常樂紅了眼眶,他雖然不懂醫(yī)術(shù),但是看著莫石的臉色,還有這傷勢,他也知道,這傷有多嚴重了。
如今只盼著這雙腿還能站起來。
墨燁正抬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墨子安突然拉著常樂往外走,“常三叔,咱們出去找些吃的回來。”
常樂蹙眉,目光不悅的看著他。
這個時候了,他哪有那心情?可看見墨子安朝他示了個眼色,便不再問,跟著他一起出了山洞。
墨子安指著不遠處竹林,道:“常三叔,時候還早,咱們?nèi)タ承┲褡樱粡堉翊病_@谷底夜里天涼,不能讓我爹睡在地上。我剛瞧著潭里有魚,晚點咱們再抓幾條魚上來,小悠說過,魚湯對傷口有好處。”
常樂聽了,點頭。
“好!我們這就去。”
夕陽西下,兩人抬著一張竹床回到山洞,墨子安放下竹床就出去下潭抓魚,拾掇干凈就用早先留下的大竹筒把魚裝了進去。
常樂和常歡出來,見他身邊放關(guān)幾個大竹筒,兩人好奇的過去一探究竟。
“子安,你這是在做什么呢?不是說要抓魚嗎?需不需要我們下去抓?”
“不用!魚我抓了,等一下我就去煮魚湯。”墨子安搖搖頭,拿起幾個竹筒,抱起旁邊的柴禾就往山洞走去,“常伯,常三叔,我們進去吧。”
常樂和常歡相視一眼,兩人急急跟了上去。
這小子拿著幾個竹筒就能煮魚湯?
怪新鮮的。
墨子安放下手里的東西,看著墨燁正已躺在竹床上,心稍安不少,“爹,你先等一下,我馬上就煮魚湯。小悠說過,魚湯對傷口極好。”
莫石點頭,附合,“魚湯對王爺?shù)膫麆莸拇_很好。”
這時,常樂已忍不住的問道:“子安,你準備怎么煮魚湯?”
墨子安走到火堆旁,一邊動手挖土坑,一邊解釋:“小悠曾做過竹筒飯,所以,我想應(yīng)該也能用一樣道理來煮魚湯。眼下咱們沒有煮飯的工具,只好想些土辦法了。”
幸好,他身邊有一個如此特別的唐悠悠。
墨子安慶幸的想。
他很快就挖了一個不深的坑,把竹筒并排放下,又蓋上一層泥土,再把火堆移過去,讓上面的熱度傳到地下,用這樣的辦法來煮魚湯。
常樂幾人看著他一個忙,很快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原來如此。
他們笑呵呵的看著墨子安,也不禁想起了唐悠悠。
那個在生活中,點子特別多的丫頭。
晚上的竹筒魚湯特別鮮甜,五人吃得津津有味。
飯后,四人圍坐在竹床前,墨燁正不放心栗城的情況,便問:“常樂,你們幾人來時,栗城的情況如何?有沈云和墨魂軍的消息嗎?”
那天的激戰(zhàn),歷歷在目。
此刻提及,他的心仍在抽痛,沈云和墨魂軍都是與他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
“晉國這邊沒有動靜,應(yīng)該是不敢輕易動手,不過,我們下來前,崖上有幾批人巡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yīng)該也是找了多日,實在沒有線索才離開的。”
談起正事,大家都一臉嚴肅。
常歡點頭,“這谷底他們也來尋了幾遍,我也是看著他們離開后,這才從上面的平臺下來。”
“爹,晉國那邊如此大費周折,如此小心謹慎,接下來怕是會有大動作。我們得想辦法一起出谷,栗城那邊不能沒有爹坐鎮(zhèn)。”
墨子安說出自己的想法。
“爹的傷勢這么重,在這里也諸多不便,于傷勢并不益處。”
墨燁正抬手,掃看了他們一圈,道:“這事我想了許久,特別是見到你們之后,我想的更多了。子安說的沒有錯,晉國這邊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而我回到栗城,不僅會讓軍心大亂,還會助長晉軍之勢。我和莫石商量過了,這地方養(yǎng)傷不錯,我不打算上去。”
山谷那邊是晉國地帶,那里也一定有他們的人守著,從那里出去的可能性極小。
如果從谷攀到崖頂,以他的傷勢,更是不可能。
莫石雖然說得很隱晦,可墨燁正知道,他的這雙腿應(yīng)該是廢了。
一個帶著墨魂軍出發(fā),卻是獨自帶著重傷回去的戰(zhàn)神,這對軍營中的將士來說,那就是一個晴天霹靂,也是極度打擊軍心的事情。
兩國交戰(zhàn)之前,他不能出現(xiàn)。
可他又不能不出現(xiàn)。
墨燁正的目光落在了墨子安臉上,攜過他的手,緊緊握住,鄭重的道:“子安,這次要你幫我一把了,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