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敢?腿長在我身上,我要走,你們還能怎樣?”江慕白站定,轉(zhuǎn)身一臉冷笑的看向他們,“我離開,這樣不是能讓你們更開心嗎?我離開,這樣你們一家人不就可以開心的生活了嗎?”
字眼中滿滿都是諷刺,江健淳又何嘗聽不出來。
可他怎么可能讓這事就這么揭過去?他雖不太喜歡江慕白的性子,但到底是自己的嫡長子,這份家來將來也需要他。
大兒子在行商方面的的確確比二子強(qiáng),這是江健淳不得不承認(rèn)的事實。
“事情不清不楚的,你不能離開。”
聞言,江慕白勾唇笑了,嘴角的諷刺之意更濃,“在這個家里,不清不楚的事情還少嗎?多一樁又有什么可較真?你連祖母的事都可以睜一眼閉一眼,我真不知還有什么事你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江慕白,你是怎么跟爹說話的?”江炫豐推開孔春嬌,上前就要與江慕白理論的架式。
“我怎么說話的,需要你來教我嗎?你是誰?”
江炫豐怒指著他,“江慕白,你不知道什么叫尊長嗎?”
“尊長?”江慕白反譏,“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我?”
“你不也眼里沒有我這個大哥嗎?”
“那是因為你先惹爹生氣。”
“哼!從小到大,你只知在爹面前賣乖,你只知在外吃喝玩樂,你只知四處惹事,你只知……”
“夠了。”
江健淳大喝一聲,江慕白和江炫豐兄弟二人這才停了下來。
“你們坐下,今天把話都說清楚了。”江健淳痛失母親,如今又看著他們兄弟相斗,他實在是不想再忍下去了。眼光清冷的看向孔春嬌和唐芳芳,“你們也坐下來,今天咱們一家人就把話都說清楚了。”
幾人誰也看誰不爽的坐下。
只是,江慕白比他們更多了幾分心寒。
江健淳看向孔春嬌,“剛剛你們母子二人在打什么啞語?什么叫做有關(guān)于慕白重要的事情瞞著我?說——”
“老爺,沒有那樣的事情,你別聽炫豐的。”孔春嬌搖頭。
一旁的江炫豐急了,“爹,我沒有胡說,我說的都是真的。娘,到這個時候,你為什么要還要替他隱瞞?他是不可能念你的好的。”
“住嘴!”孔春嬌呵斥。
江炫豐從未聽她對自己大聲說過話,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娘,你不說,我來說。”
“炫豐,不要——”孔春嬌一臉驚慌的看向江健淳,“老爺,你別聽他的,沒有的事情。娘,曾經(jīng)說過,家和才能萬事興,老爺千萬不要聽這孩子亂說。”
她一字一句都在極力說江炫豐的話不可信,但她很高明,她很了解江健淳,她知道這樣江健淳就會究根刨底,而她就是在等那一刻。
“炫豐,你說!”
“是,爹。”江炫豐起身,“爹,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說完,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江慕白端坐著,面無表情。
這孔春嬌母子要做什么,他多少能猜測到一些。他不慌不亂,他不問不辯,他就是想要看看他們母子倆為了逼他離開,還有什么手段?他就是要看看江健淳會怎么做?
這是最后一次。
真的,最后一次!
他給自己最后一個機(jī)會,如果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那他真該毅然的離開了。
時常,一個靜下來時,他反反復(fù)復(fù)的問自己,為什么不能像唐悠悠一樣,瀟灑的與不值得的親人斷了關(guān)系?為什么要猶豫不決?為什么連一個小女子都不如?
他一個人沉思著,就連江炫豐去而又返也不知道。直到哐當(dāng)?shù)囊宦暣囗懀钡角嗷ù善吭谒_下摔成碎片,他才抬頭看向主位上的江健淳,嘴角還溢著笑容。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
或許是笑自己傻吧。
是啊,真傻!
明知是這樣的結(jié)果,他卻還對這個薄情的爹存有些許期待。
心痛!這不是活該,這不是自找的嗎?
嘴角的笑容如花盛開,他就那樣緩緩的仰頭大笑,“哈哈哈……”
“江慕白,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都做什么了?你居然因為恨我,所以,你要伙同外人來打擊自家生意嗎?可惡!該死!”
江氏家業(yè)是江健淳最看重的,他容不得任何人企圖破壞。
江慕白是江氏子孫,更是不行,更是不可原諒。
“你滾,滾出江府,滾得越遠(yuǎn)越好——”江健淳沒有多問一句,而是把手中的冊子用力的擲向江慕白,伸手怒指著大廳門口。
孔春嬌撲嗵一聲跪下,哀求,“老爺,你不能趕慕白出府啊,他可是你嫡嫡親的長子,他可是咱們江府將來的大當(dāng)家,你不能啊。”
“大當(dāng)家?嫡長子?”江健淳的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他配嗎?”
江慕白起身,轉(zhuǎn)身就離開。
夠了!真的夠了!
江健淳看著他倔強(qiáng)的背影,手緩緩抽回,緊攥成拳。
“明天,我就要向宗親將你從江氏一族中剔名。”
腳步微頓,江慕白停在大廳門口。
江健淳瞧著,眼底閃過一絲期待,他在等江慕白求他,他在等江慕白懺悔。誰能料想得到江慕白轉(zhuǎn)身,跪下對他磕了三個響頭,一邊磕,一邊道:“既然要斷親,那我就先向磕三個響頭,以還你的養(yǎng)育之恩。從此以后,我在外是生是死與江府無關(guān),江府是榮是敗,也與我毫無關(guān)聯(lián)。”
“你你你……”江健淳沒有想到他敢這么做。
江慕白起身,一臉平靜的看著他,拱手,“江老爺,保重!”說完,只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大公子……”小偉追了出去。
“小偉,站住!”江健淳大喝一聲,看著轉(zhuǎn)身一臉是淚的小傳,硬著心腸,道:“你是江府的下人,不能跟外人離開。”
“老爺,大公子他不是……”
“放肆!從現(xiàn)在開始,他不再是你的大公子。”江健淳移目看向江炫豐,“從此以后,江府只有一個公子,你們?nèi)悸犚娏藳]有?”
小偉低頭不語。
黃總管連忙應(yīng)道:“老爺?shù)脑挘吓犚娏耍吓院缶驼偌邢氯耍瑐鬟_(dá)這件事。”
江健淳扭頭,怒瞪了他一眼,“哼——”冷哼一聲便負(fù)手離開。
滿頭是汗,黃總管長吁了一口氣,偷偷以袖拭汗。
“老爺……”
“爹……”
突然,大步離開的江健淳撫著胸口,兩眼一閉,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