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還是不能說話嗎?”王承歡問道。
謝知遠道:“他沒事,應當是嗓子有些被煙霧灼傷了。過會兒自己會好。”
王承歡一聽,從袋子里拿出一包梨膏糖,捏了一小塊遞給那少年:“來,張嘴,吃了就能說話。”
見少年不肯張,她就用手捏住少年的臉頰,少年臉頰一吃痛,嘴巴自然張了開來,就覺得一塊甜得要命的東西被塞了進來。
“咳咳咳,這怎么這么甜……咳咳”
“這不就能說話了嗎?”王承歡指揮少年,“去喝口水順一下!
那少年大概也是被梨膏糖甜到齁住了,頓時腿也不僵了,手也不麻了,身手敏捷地找了水缸舀了一大碗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這邊謝知遠已經點燃了蠟燭,借了燭光,看清了少年的長相。大約十五六歲,大大圓圓的眼睛,長而濃密的的睫毛顯得眼睛更有神,臉頰還有些奶氣,下巴有一道淺淺的縫,是個清俊可愛的少年。
少年緩過一口氣后,終于記起了世上還有禮儀這回事。向謝知遠和王承歡做了一個揖,將二人請到了客位,拿起茶壺想上茶,可是半夜水都涼了,只能尷尬地放下。
謝知遠道:“不必麻煩,可以說說剛才怎么回事嗎?”
少年道:“晚上我正常入睡,因為最近失蹤的少年人比較多,所以把門窗都關得死死的,從里面鎖住。不知道什么時候,我迷迷糊糊覺得自己爬了起來,等我稍微清醒點的時候,已經這樣了,窗戶也開了。我想關上,可手腳不聽話,還是不由自主地翻了出去。后來覺得胸口被燙了一下,又清醒了許多。終于感覺自己能控制一半的身體后,我就和那股力量僵持著,再后來你們就來了。”
“胸口?”謝知遙看向他胸口位置,“你帶了什么隨身之物嗎?”
少年從胸口摸出一個有些舊的護身符,上面有灼燒的痕跡,看來用過一次已經廢了。
謝知遠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又拿給王承歡看。
王承歡指著上面的桃花紋:“這是不是我家的?”
謝知遠點頭道:“應該是,不過看這陳舊的程度,不是新做的,可能有將近十年了吧。”
“這個附身符你是怎么來的?”王承歡問道。
少年道:“聽父母說,是我小時候他們帶我去洛水玩,差點掉落水中,被一個劍仙相救,就是他給的!
“這個劍仙姓什么?長什么樣?”
“只知道姓王,什么樣子的我不記得了。聽父母說當時劍仙說好等我長大些再來找我,這一等就是十年,他再也沒出現過!
“你叫什么名字?”謝知遠問道。
“裘得洛,也是那名劍仙起的。我父母以為他想收我為徒,就為我改名了,叫到現在。”
王承歡心想:“得洛,得之與洛水。還真簡單粗暴。”
謝知遠道:“這個劍仙看來已經救了你兩次,這次如果沒有這個護身符,恐怕你不會清醒過來,也是兇多吉少。”
“是嗎?”裘得洛激動地盯著謝知遠手上的護身符,想伸手拿回來。
“幫你擋了一次災,現在沒用了,換個新的吧!蓖醭袣g拿出個新護身符扔了過去。
裘得洛接過來一看,果然兩個一模一樣:“你,你是……”
“你見到的是我爹,也算是緣分啦!
少年有些驚喜又有些遲疑道:“那為何,為何他,后來不來找我?”
王承歡眼眶紅了。
謝知遠道:“不是他爽約,而是來不了,你長大時,他已然隕落。”他捏了捏王承歡的手以示安慰。
裘得洛失神地退后了一步:“怎么會,這么厲害的仙人也會隕落……”
“世事無常,修仙不等于成仙,只不過比常人稍強點,總有一天會隕落的。”
少年閉上眼睛:“我錯怪了他,我還以為他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害我父母等了這么多年!
世人皆以修仙為榮,家中有子弟被仙人看中,有望光耀門楣。可如果竹籃打水一場空,恐怕也會被周圍鄰里恥笑不知天高地厚異想天開。裘得洛的一家已經已經被鄰里嘲笑了多年癡心妄想,他父母仍舊堅信仙人會將他收入門中,仍舊頂著眾人的壓力將他養得極有教養儀態,生怕辱沒了仙人之名。甚至還讓他天天將這個仙人留下唯一的信物貼身攜帶。
裘得洛以為被仙人騙了,害得自己一家受人白眼多年,自然有怨氣,F在得知原來是仙人已經故去,心里的希望死灰復燃。他眼含熱淚看著王承歡。
王承歡道:“你和父母告個別,收拾一下東西,不收拾也行,華亭什么都有。等我們辦完事了,就跟我們回去。我父親的遺愿,我來完成,以后你就是我師弟了!
“師姐!”多年來的夙愿得償,裘得洛不知道說什么好,抹了一把眼淚,“我去叫我爹娘出來。”
“不用了,”謝知遠道,“我們還有事,你這幾天不要出門,也不用聲張我們來的消息,護身符更不能離身,我們完事后會來找你。”
王承歡道:“師弟過來,師姐再給你一道護身符。”說罷指尖往他眉心處彈入一道精純的靈力,又給了他一疊符咒,“這會護住你的心智,萬一那東西再來找你,也能及時清醒。還有這幾道符咒貼在臥室門窗上。”
裘得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瞬間感覺自己神智清明了許多,拿著一疊不知道畫著什么的符紙,也更加有安全感了。他重重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王承歡點了點頭,向謝知遠道:“二哥哥,我們走吧!
謝知遠起身,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裘得洛在身后道:“師姐慢走,這位……師兄?”
王承歡笑吟吟地說:“這是姐夫!
謝知遠對這句話頗為受用,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姐夫也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