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張府,門外從馬上連滾帶爬地下來一個人,這個人渾身是血,右臂齊肩斷裂,被兩名弟子扶入府中。
宗主張昌令正在擦拭自己的寶劍,見此情形連忙把劍放下。
渾身是血的人虛弱地說:“宗主,我部弟子全軍覆沒,是那王承澤。”
張昌令道:“誰干的?你們不是去除妖獸了嗎?”
血人道:“是,這次遇見吹哨人了,那人太厲害,弟子敵不過。”
張昌令道:“可看清楚是誰了?”
血人咬牙切齒:“王、承、澤,弟子的手臂也是被他的重劍砍下。無力御劍回來,只能騎馬飛奔,宗主給弟子們報仇啊。”
張昌令大驚失色:“怎么會是他?你沒看錯?”
血人道:“就算看錯了臉,也不會看錯他的重劍藏鋒。弟子拼了命回來就是為了給宗主報信,好提防他的狼子野心。宗主,給弟子報仇……”說完死了過去。
張昌令一看傷口,確實不是長劍所為,長劍鋒利,傷口比較光滑。而重劍偏鈍,是用下劈的力量來重傷對手,非天生筋骨強悍者不得用,因此傷口非常不平整而且碎骨眾多。難道真是那王承澤假借妖獸的名義干的?那他意欲何為?南陽張氏離華亭甚遠,勢力范圍完全沒有交錯,何況中間還隔了個姑蘇謝氏。如果是因為勢力范圍的矛盾,那華亭和姑蘇尚且還有理可爭,和南陽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啊。何況以前的事又過去甚久,老一輩的人死的死瘋的瘋,和平相處幾十年,也不至于現(xiàn)在突然發(fā)難。
可是他看著這個斷臂弟子,又深知人不會因為說謊而自斷一臂還把自己命也送掉了。弟子重傷而死是真,身上傷口也是真。
張昌令像弟子吩咐道:“傳令下去,把那里的師兄弟都帶回來好好安葬,別放過任何線索。”
華亭王氏府邸,王承澤歸來,詢問客卿:“最近家里有事嗎?”
客卿道:“無大事,一切正常。”
王承澤又問:“那姑蘇呢?小姐怎么樣?”
客卿道:“小姐和姑爺也安好,就是整天出去除妖,忙得腳不沾地。”客卿看了眼王承澤,小心翼翼地說,“恐怕對小姐身體不好。”
王承澤道:“承歡嫁過去這么久也該回來看看了,你去請她回來吧,說我想她了,讓她回來住幾天。”
王承歡在姑蘇白天和美人出去打打怪,晚上有美人服侍,日子過得不要太開心。聽到客卿來請,覺得很意外,以前王承澤經(jīng)常出去辦事也沒見他想她的。現(xiàn)在才多久沒見居然會想念?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口條頭糕沒咽下去差點噎住。謝知遠遞了杯水給她,幫她拍了拍背順順氣。見她還是說不出話,謝知遠只能代她問:“大哥回來了嗎?”
客卿低眉順眼地回話:“宗主今天剛回來,就吩咐我來接小姐,說甚是想念。小姐身子弱,回去住幾天好好養(yǎng)養(yǎng)。”
謝知遠心想,這是心疼承歡天天和我出去除妖了,也好,讓她回去住幾天休息一下。于是道:“承歡,你先回去住幾天,這陣子也累著你了。我過幾天去接你回來。”
王承歡不干了:“不累不累,回去又沒人陪我玩,要被哥哥整天關(guān)在家里,我還活不活了?”
客卿求助地看向謝知遠。
謝知遠撫著王承歡的背:“那趁今天有空去看看你哥哥吧,自從渝州回來就沒有見過他。我陪你一起去,然后再回來也行。”
王承歡聽到謝知遠陪著去才答應(yīng)。客卿默默在心里抹了把汗,任務(wù)總算完成了。這小姐一直挺叛逆,讓她往東她偏要往西,幸好現(xiàn)在聽姑爺?shù)脑挘磥硪院笥惺戮拖热デ蠊脿斄恕?br>
謝知遠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我們隨后就到。”
等王承歡和謝知遠到華亭的時候,王承澤已經(jīng)在門外,正好要出門的樣子。
王承歡道:“哥哥是準備去接我們嗎?”
王承澤道:“不是,我正要出去,又有異動,看來今天陪不了你們了。不過我已經(jīng)吩咐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你在家等我回來?”
王承歡道:“哪有這樣的嘛,叫人家回來,自己又出去,那我回來干嘛啊?”
王承澤摸摸她的頭:“抱歉,真的挺急的,哥哥回來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謝知遠拉了拉王承歡:“大哥請放心,我會陪承歡的。”
王承澤點了點頭,獨自離去了。
時隔幾個月再回到桃花源,現(xiàn)在正好是桃花盛開的時候,一顆最大的桃樹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秋千,小時候謝知遠給她推過秋千,幫她打過架,陪她上樹掏過鳥蛋下水摸過魚。好似這輩子都是在謝知遠的陪伴下過來的。現(xiàn)在兩人成親幾個月,更是形影不離。外面的美人都不如二哥哥美,想到最美的那個以后就都是她的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謝知遠看著她盯著秋千半天沉默不語,還以為她想坐:“要不要上去?我推你。”
王承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搖搖頭:“這是我小時候坐的,現(xiàn)在恐怕坐不下了。幸好你給我做了個新的。”
謝知遠也回憶起小時候在這里住的日子,他最大的幸運就是從頭到尾都能參與進王承歡的生活之中,
兩人在桃花源吃了晚飯,席間謝知遠不停地給王承歡夾菜,生怕她餓死。仆人看了都牙酸,紛紛表示理解了為何宗主這么急著出門,不出門的話連飯都不用吃了,光吃狗糧就吃飽了。
吃過飯,謝知遠對王承歡道:“我們?nèi)レ籼媒o你爹娘磕個頭吧,讓他們看看你,好放心。”
祠堂里燈火通明,王傳芳夫婦的排位下各擺放著一盞魂燈,但是已經(jīng)熄滅。此燈對應(yīng)各人的魂魄,魂飛魄散即燈滅。王氏夫婦死在哪里怎么死的沒人知道,當(dāng)年要不是因為他們的魂燈突然熄滅,大家都無法得知他們的死訊。邊上還有兩盞亮著的燈,分別對應(yīng)王承澤和王承歡。這兩盞燈依舊長亮不滅。
謝知遠和王承歡跪下磕了頭,謝知遠道:“父親母親放心,小婿會好好照顧承歡。”
王承歡看了看謝知遠:“二哥哥他對我很好,爹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