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姐姐被宣告死亡,他的心徹底的跟著姐姐走了!他就那么木木地跟著車子,一直走到了太平間,然后就一直呆呆地呆呆地守在姐姐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他要盡量多看一會兒,多陪姐姐一會兒
他比姐姐小四歲,從小他就是追著姐姐的屁股后邊跑的,姐姐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十足的跟屁蟲!但是,姐姐從來不煩他,總是帶著他,有好吃的也留給他吃,自己總是舍不得吃有人欺負(fù)他了,姐姐會替他出氣,想吃什么,姐姐能給他弄來所以,小時(shí)候他總覺得,姐姐就跟女神似的,什么都能變出來小時(shí)候多美好啊,跟著姐姐玩,無憂無慮的有姐姐的日子,多美好啊,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管,姐姐能搞定一切
可是,眼前的姐姐,再也不會應(yīng)答他了,再也不能出來保護(hù)他,指導(dǎo)他,陪著他了好再來,再也沒有了女掌柜,再也沒有了姐姐這個(gè)風(fēng)姿綽約的身影了他的世界,再也聽不到姐姐的親切呼喚聲了姐姐,就這么走了,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啊
正當(dāng)萬春輝沉浸在回憶的痛苦中時(shí),大門被“哐當(dāng)”一聲給推開了
王建才站在了大門口,那么癡呆呆地看著他,眼里滿是淚水
看到潔白的床單覆蓋著的那個(gè)身體,王建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啊啊啊”王建才的嘴里發(fā)出難以抑制的痛苦的嚎叫,他的身子徹底癱軟了,他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傷痛,他雙手支撐著地面,整個(gè)人趴在地面上,昂著頭看著那張潔白的床上,躺著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至愛的心肝兒啊
“玲秀玲秀”他哭著喊著一寸寸地爬著往前挪動著身體
萬春輝看到王建才這樣,痛哭著蹲下身子,想扶他站起來,“姐夫”
“玲秀,玲秀啊”王建才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他人的存在了,他直直地盯著床上的人兒,心碎地喊著,“我的秀兒啊秀”
萬春輝根本無法攙扶起他,王建才的身體完全貼在了地面上,他無法自控,全身都在顫抖著,哆嗦著
“姐夫”萬春輝哭著喊道,“姐姐走了啊,姐姐聽不到你的喊聲了”
“秀兒,秀兒我來了,我來了”王建才根本聽不到萬春輝的喊聲,依舊一寸寸地往前爬著
朱大云看到舅舅這樣,也無法抑制自己的眼淚,悲從心中涌起:上天啊,太不公平了,太殘忍啊為什么要這么折磨一個(gè)為愛付出所有的男人呢
王建才痛哭著流著淚一寸寸地挪步到了那張病床前,他扶著床腳,緩緩地直起了身子,然后把頭靠近了躺在床上的萬玲秀的頭邊
他就那么跪著,跪在地上,看著被潔白的床單覆蓋著的女人,他的心在劇烈地顫動!他多么想掀開那床單,看看自己的女人啊他顫抖著手,想要掀開可是,他的手就那么抖動著停留在半空中,他不敢,不敢啊
玲秀秀兒我來了,我來了他在心里呼喚著,寶貝兒,我的寶貝兒啊,你答應(yīng)我一聲啊,你叫我一聲“哥”啊我就在你身邊,在你身邊啊
王建才的淚洶涌而下,他抑制著自己的哭聲,就那么任由淚水如傾盆大雨般傾瀉而出他身下的那片床單,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
秀兒我的秀兒他依舊在心里叫喚道。他抖動著的手慢慢慢慢落在她的身上,隔著這層薄薄的床單,他感覺到她的身體,依然富有彈性的身體,他至愛的女人的身體,他無數(shù)次在她的身上得到最美妙體驗(yàn)的身體
他就那么細(xì)細(xì)地?fù)嵊|著這層床單下的身體,慢慢的,慢慢的,從頭到腳,然后在心里一遍遍地叫喊著:秀兒,我的寶貝兒,秀兒啊再看看我,再看看哥啊
可是,床單下的身體一動不動,再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再也沒有迎合他的撫觸,再也不會翻過身來,甜甜地嬌媚含情地叫他一聲“哥”他是多么喜歡聽她叫他哥啊,每次聽著,他的心都幸福得在微微顫動,這一聲“哥”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美麗的呼喚,再也沒有任何聲音能抵得上她的美妙了可是,現(xiàn)在,他再也聽不到了,再也沒有了這樣的呼喚了
他的淚流得更多了,哽咽聲再也抑制不住,秀兒秀兒啊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喊叫著
他的手停留在女人的頭部,床單覆蓋下女人那高聳的鼻梁依稀可見,他用手指輕輕地?fù)崦嗌俅伟。嗌俅嗡麄冊谝黄鹜嬗螒颍斄怂凸我幌滤谋亲樱墒牵麖膩聿簧岬糜昧危偸禽p輕地輕輕地在她高聳挺拔的鼻梁上劃過,然后兩人相擁著笑成一團(tuán)多么美好的記憶啊他的心再次劇烈地顫動起來
他反復(fù)用指頭劃過她的鼻梁,只是隔著床單,再也沒有那層光滑細(xì)膩的肌膚質(zhì)感
他的手從女人的鼻梁處往下滑落,停留在她的唇邊女人的唇,總是那么紅潤光潔,充滿了誘惑力,就像是成熟的蜜桃般,盈盈可人隔著床單,他都能感覺到她唇的柔軟,他的食指就那么撫著她的唇,淚水滾滾而下他是那么喜歡吻她的唇,永遠(yuǎn)也吻不夠,在他的世界里,沒有比她的唇更美味的東西了
隔著床單,他都能感覺到女人的肌體依舊是那么柔軟,那么富有彈性
他想雙手捧起她的臉,再好好的,好好的親親她,好好地看著她,可是,他就是不敢掀開那層蓋著女人身體的床單,他不敢啊他害怕看到,看到他愛著的女人,那么漂亮的女人受到了摧殘
他的手不知不覺滑到了她的脖頸處突然,他看到,潔白的床單上現(xiàn)出了殷紅的血跡,而且似乎還在慢慢擴(kuò)散,擴(kuò)散
啊他的心劇烈地抖動起來,他感覺他的秀兒還活著,活著啊
他毫不猶豫地掀開了那層蓋著女人身體的白床單一瞬間,隨著那床單的離去,萬玲秀的臉完全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
他看見了,看見了女人的臉那么平靜,似乎還帶著微笑,沒有他想象中的痛苦扭曲,更沒有他想象中的面目猙獰,滿臉的傷痕他不敢看,一直不敢看,就是怕看到女人布滿傷痕的變形的臉因?yàn)樗呐耸悄敲雌粒撬闹械氖ヅ撬松類圩類鄣呐说牵瑳]有,眼前的女人依舊是那么漂亮,就如睡著了一樣,那潔白的肌膚,略帶粉色的面頰,微微上揚(yáng)的鮮紅的嘴唇還有那滿頭的烏黑的頭發(fā),都是絲絲順滑的
“秀兒秀兒”王建才觸摸著她的面頰,口里喃喃地叫著,“秀兒,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哥”
他的淚一滴滴滴落在她的臉上。
“別哭,秀兒,哥沒事兒啊,哥來看你了,你看看哥啊,秀兒”他哭著喊道。
就在這時(shí),他看到女人的脖頸處那個(gè)傷口,鮮紅的血正在緩緩流出染紅了潔白的床單
“秀兒”王建才用手觸摸著女人那溫?zé)岬难海靶銉海业男銉哼活著啊,活著快,快叫醫(yī)生,醫(yī)生”
王建才突然間像瘋了一樣大喊起來,然后轉(zhuǎn)過頭睜大了眼睛看著萬春輝,“快,快叫醫(yī)生,我的秀兒還活著,她還活著啊”
萬春輝也是癱坐在地上,一直在傷心哭泣,陪著王建才流淚的。
聽王建才這么一喊,他立馬坐直了身體,挪步到姐姐身邊。
他也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本早就沒有血流出來的身體,現(xiàn)在居然還在流著血!難道姐姐真的沒死,她還活著!
他呼啦一下就站起來,然后狂奔到醫(yī)生辦公室,扯著正要去查房的醫(yī)生,說:“快,快,我姐姐還活著,還活著啊,你快去看看”
醫(yī)生被他這么一說,驚得都差點(diǎn)要發(fā)抖了!
明明就已經(jīng)被宣布死亡的人,怎么可能還活著呢?這樣的奇跡在醫(yī)學(xué)上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啊!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萬春輝,然后木木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快,快,我姐姐沒死啊,真的沒死,你快去救救她,求求你了!”萬春輝不容醫(yī)生發(fā)愣,立馬扯著他就往太平間走去。
醫(yī)生被這個(gè)像瘋子一樣的萬春輝拉扯著,踉踉蹌蹌地來到了太平間。
“她還在流血,還在流血啊,你看,她沒有死”萬春輝指著躺在床上的姐姐說道。
醫(yī)生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建才,再看看躺在床上早已失去生命體征的女人,搖了搖頭。
他走到王建才身邊,試圖扶起王建才,可是,王建才就像是釘子釘在那兒一樣,一動不動的,醫(yī)生也根本就無法扶起他。
“王局長,節(jié)哀順變她已經(jīng)走了”醫(yī)生扶著王建才的肩膀說,難掩臉上的悲痛。
王建才也是他認(rèn)識的,他們的故事他也早就聽說了。
經(jīng)歷了多少曲折啊,經(jīng)歷了多少艱難,終于等到了好日子,人卻沒了!難怪王建才無法接受,可是,這是誰也無法挽回的啊
“不,她沒死,她沒死啊,你看看,她的血還是熱的,她還在流血啊”王建才拉著醫(yī)生的手說。
“王局長,她走了是你的呼喚讓她有了感應(yīng),她的身體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反應(yīng),她的血是在為你而流”醫(yī)生悲戚地說道。
他本不想說的,可是王建才這樣的痛苦,這樣的執(zhí)著,他無法起死回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