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這個幼兒園回來后,杜秀青陷入了沉思。以前感覺自己的幼兒園挺好的,走出去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自己的差距有多遠。真應(yīng)了那句話,不看不知道,看了讓人叫!杜秀青實實在在感覺到了號稱余河最好的幼兒園與別人的差距。這兩年隨著縣城孩子的增多,幼兒園的活動場地顯得越來小,教室到后面肯定也不太夠用。看來擴園勢在必行。
但杜秀青并不盲從,而是仔細來分析自己所處這個園的優(yōu)劣勢,然后來對癥下藥。
余河縣幼兒園是公辦機關(guān)幼兒園,一切經(jīng)費都是由上面撥款,不可能像小天使那樣來經(jīng)營。但是小天使的一些做法卻很值得借鑒,比如拓展園內(nèi)的面積,增設(shè)植物園和小動物園,讓孩子們能在園里接觸到植物和動物,培養(yǎng)孩子們的愛心和觀察能力。因為孩童天生就是熱愛大自然和小動物的,每天被關(guān)在園內(nèi),只是做一些簡單的游戲和活動,遠遠不能滿足孩子們的好奇天性。可是僅僅是拓展活動場地的話,以后可能要面臨二次擴園,甚至是三次增擴,這樣就很被動,而且不連貫的擴園勢必影響整個園內(nèi)的布局。如果要做得圓滿些,省卻后面的麻煩,就得一次性把園擴大到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后的需求布局。
可是這個項目要實施起來,需要做大量的工作,首先是擴園需要用大面積的地,幼兒園后面倒還是有一大片空地,是余家埠四青鄉(xiāng)的蔬菜基地,大概有幾十畝。可這地如要用還真不容易,光是審批起來就要很久。再就是資金,擴園這是個大工程,得花一大筆錢,幼兒園自身并不能盈利,只能申請政府撥款。可如今財政并不寬裕,能否申請得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這兩點要是落實不了,這個計劃就只能是一句空話。想起來容易,一旦真的實施起來卻是非常難的。
但是杜秀青又想到了自身的一個優(yōu)勢,園內(nèi)很多孩子都是政府機關(guān)人員的子弟,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在一個更加美好更加開闊更能開發(fā)智力更有益于身心的幼兒園里就讀,難道不是每個家長的愿望?更何況這些人在余河都有一定的權(quán)力,如果能爭取到這些人的幫助,那么這個項目實施起來不就容易多了嗎?想到這里,杜秀青立即又覺得充滿了希望。
她第一個就想到了胡國成。這個學(xué)期胡國成把他四歲的寶貝兒子胡一翰送到了小班。胡國成是余家埠的父母官,這個申請擴園要地的事按理應(yīng)該找歸屬地領(lǐng)導(dǎo)吧?那就找他試試看。杜秀青想。
一想到胡國成,杜秀青心里的那點念想又被勾起來了。很久沒有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了,自己的身體似乎對他又有一些渴望。
可是這個男人最近卻從未出現(xiàn)過,雖然他兒子在這兒就讀,但是他似乎很少接送,總是爺爺奶奶來接送。也從未打個電話給她,難道他已經(jīng)不需要她了,還是就厭倦了?杜秀青心里拿捏不好。但是上次去廬山的事情還是多虧他幫忙,否則自己肯定訂不到那么好的農(nóng)家小院。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他的。
杜秀青找到了給胡國成打電話的理由,拿起電話就撥了過去。
很久沒有人聽,估計是不在辦公室。打呼機吧,胡國成給的這個呼機號還從來沒有打過,試一試,看看他會不會記得這個辦公室的號碼。
杜秀青試著撥了,沒想到是中文留言的,聽到“請留言”后,她想了想,說:請盡快回復(fù)!
掛了電話,杜秀青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不一會兒,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你好!”杜秀青抓起電話很客氣地說道,“余河縣幼兒園。”
“杜園長好啊!我是胡一翰的家長,請問園長呼我何事?”胡國成幾乎是捏著嗓子強忍著笑在說。
杜秀青一聽這么官方的回話,本想立刻就把電話掛了。想想自己呼的人家,還是把話說完吧。
“沒什么,我是想謝謝胡書紀幫忙。上次我和婆婆帶著孩子去廬山度假多虧你提供的幫助,他們安排得很好,我們玩得很愉快,我婆婆說要向你表示感謝。”杜秀青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
“表示感謝?那好啊,請問杜園長要如何向我表示呢?”胡國成又不懷好意地偷笑道。
這個流盲!杜秀青在心里罵道。
“請你吃飯。可以吧!”杜秀青說道。
“吃飯?吃得太多了,不想吃。”
“那你說吧!”
“要我說啊,我要吃肉,人肉!”后面半句話,胡國成的聲音似乎突然降低了八度,但是卻感覺是很用力在說話的那種口氣。
聽著胡國成這種說話的聲音,杜秀青差點就大笑出了聲音。
“好,我等著你來吃!”杜秀青說完就掛了電話。
胡國成感覺到嘟嘟嘟的盲音后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等著我去吃!那好,今晚我就要去吃你的人肉宴!
胡國成又把電話撥了過去:“晚上八點在一號大道甲油站附近等我,洗干凈備好宴,我準時去吃!”
杜秀青聽完后,心里不免有些喜滋滋的,這正是她所希望的。
晚上杜秀青陪著子安玩了一會兒,告訴婆婆方鶴翩她要出去買點東西,借機出來了。
慢悠悠地走到一號大道,杜秀青并不敢在甲油站附近等,怕被熟人撞見。而是在一個有點暗的地方站著,看到胡國成的車子過來,她才加快腳步往路口走去,然后立即就上了車。車子照例開到了胡老貳在郊外的空房子里。
走進房間,杜秀青立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團被點著了的干柴,頃刻間被澆上了酒精,而胡國成就是那醇烈的酒精,讓她體內(nèi)所有的有機物質(zhì)都在燃燒,直至變成灰燼。
這個男人,成了她釋放體能的最好助燃劑。
待身體里的有機能量徹底被燒成灰燼后,杜秀青趴在胡國成的身上,感覺著男人有力的心跳。
“有個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杜秀青說。
“什么事?”胡國成閉著眼睛問道。
“為了你家胡一翰有個更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你得幫我們幼兒園一把。”
“嗯?你說什么?”胡國成睜開了眼睛問道。
他沒想到杜秀青會說到胡一翰。
“我想把幼兒園擴大,里面建個小花園,再加一個小植物園小動物園什么的,最好再蓋一棟教學(xué)樓,現(xiàn)在孩子越來越多,教室都不太夠用了。總之,就是要讓園內(nèi)的環(huán)境更美麗一些,多給孩子們一些活動的空間和自然的氣息。”
“什么?”胡國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想擴園?難不成你想要一輩子呆在那兒?”
“嗯,我想打造一個百年老園。讓自己的子子孫孫都在這里成長。”杜秀青用手撐著頭,看著胡國成說。
“啊,你的胳膊肘弄痛我了!”胡國成大叫了一下。
杜秀青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把他的胸部當(dāng)木板了。趕忙放下手,繼續(xù)保持趴著的姿勢。
“你覺得怎么樣?”杜秀青追問道。
“不怎么樣!”胡國成摸了摸剛才被隔得有些痛的地方,說,“這個園又不是你杜家私有的,打造什么百年老園?你這個小園長也是一紙文的官,今天給你任命,你就是園長,哪天給你撤了,或者把你給調(diào)走了,你還是園長嗎?”
杜秀青沒想到胡國成會這樣看她!小園長!一紙文的小官!頓時她的內(nèi)心就有些不舒服。
“看不起我們幼兒園?”杜秀青揪著胡國成的耳朵說道。
“沒有沒有,我對天發(fā)誓,絕對沒有!我自己的兒子還在你那兒呢,怎么能看不起你?我的大園長!”胡國成立刻換了一種口氣說,“我說的是實話,你想想是不是這么回事?”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這個園不是我杜家私有的,可這樣就不發(fā)展幼兒園了嗎?我覺得正是因為每個人任期的不確定性,所以才要加快我的計劃實施步驟,真正為余河幼兒園干點實事。這個你得幫我。”杜秀青說。
“你是個好園長,我代表余家埠人民感謝你。可是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了。”
“你是余家埠的當(dāng)家人啊,我幼兒園要點地,你給批一下就可以了唄,怎么幫不了!”
“我的祖宗,你想錯了。我雖然是余家埠的父母官,可是這用地審批我真沒有權(quán)力。”胡國成說,“你不知道,現(xiàn)在用地卡得很緊,我們又是縣委縣政府所在地,這用地審批就難了,權(quán)力都在縣里,你可以向主管部門申報,但是他們也得往縣里申報,審批權(quán)在縣里呢!”
胡國成說的是實話,他確實沒有這個權(quán)力批地給幼兒園。而且最近一年縣里對余家埠的用地抓得更緊,所有的用地審批全部劃歸縣里統(tǒng)一部署。因為縣委縣政府準備搬遷重建,這個規(guī)劃要用一大片地,而且牽涉到整個縣城的重新規(guī)劃,所以現(xiàn)在用地審批是很難的。
“那照你這樣說,我們園想擴建是不可能了?”杜秀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