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死于車禍。”
車禍?白沁素沉默。
“請問您和死者什么關(guān)系?”
“他是我叔叔。”
那警察停頓了一下,“死者還有其他親屬嗎?”
白沁素?fù)u了搖頭。
“您先平復(fù)一下心情,我們再來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吧!”
那警察見她一個人,又哭腫了雙眼,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禍夕旦福。節(jié)哀。”
節(jié)哀?這叫她怎么節(jié)哀呢?她的悲哀積累了太多太多,再節(jié)也節(jié)不到哪兒去了。
處理了薄叔的后事之后,她接到警局通知,肇事者投案自首了。
是一個青年,白天在醫(yī)院查出了身患絕癥后心情抑郁,就去喝酒買醉,結(jié)果酒后駕駛,發(fā)現(xiàn)撞了人后腦子一熱就跑了,事后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就回來自首了。
鑒于以前沒有前科,認(rèn)罪態(tài)度還算不錯,青年被判無期徒刑。
可是一切太說的過去了,怎么會那么巧薄叔就被一個身患絕癥的醉酒青年撞死了呢?
白沁素越想越不對勁。
她回憶起那天陳安和薄叔爭吵時陳安那狠辣的表情和話語,下意識地懷疑是不是陳安指使人撞死薄叔的。
陳安是絕對有狠心有膽量去做事的。
自從與陳安相識,她一直都在失去,這些失去,又有哪件和陳安無關(guān)呢?
最終陳安拿走了所有她珍視的,使她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帶著滿身傷痕。
白沁素從警局出來,觸目所及空曠的空間讓她有種滄涼的感覺,連陽光都不能驅(qū)逐這感覺。
陳安,你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接受一個被你親手送進(jìn)地獄的厲鬼的報復(fù)了嗎?
她臉上勾起一個蒼白淺淡的笑容,心里是如同翻騰的巖漿一般熾烈的恨意。
“笑的那么丑!不想笑就別笑了吧!”隨著話語聲落,一雙溫暖的手掌落在白沁素削瘦的肩上。
白沁素回頭。
陽光下男子英挺的五官更顯立體,一抹暖心的微笑在他那英俊的臉上掛著,像是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一樣。
“北洛!”白沁素很意外在這里能看到他,“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是在國外嗎?”
“我剛從國外回來,聽說了你的事情。”蘇北洛眉心緊促,這個女人,曾經(jīng)是那么的天真爛漫,可如今她的眸子里,滿是傷情。
“我”白沁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來帶你回家了。”
回家?這個溫暖的詞打動了白沁素。
自從父母去世后她就沒有家了,直至陳安的出現(xiàn),她以為陳安能給她一個家,結(jié)果現(xiàn)實是那么的殘酷。
好不容易薄叔回來了,她也擺脫了那個像噩夢一樣的家,可是好景不長,薄叔莫名遭遇車禍離世,她再次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她多么渴望回到家打開門,能看到爸爸媽媽和薄叔。
可是這一切都被陳安給毀的一干二凈。
蘇白兩家是世交,兩家人關(guān)系特別好,打小他們倆就在一起玩。
蘇媽媽還曾戲言說一定要讓白沁素當(dāng)自己的兒媳婦兒呢!只不過后來蘇家就搬去國外了,雖然距離上遠(yuǎn)了,但兩家人的關(guān)系依舊那么親密,白沁素和蘇北洛的聯(lián)系也很頻繁,關(guān)系依舊沒有陌生過。
白沁素跟蘇北洛上了車,一路上聽著他喋喋不休,可白沁素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
“在m國的時候特別想念這家餐廳的飯菜,有次我做夢夢見咱們在吃白切雞,結(jié)果吃到一半被室友吵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
車子停了下來,白沁素總算回了神,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正停在“這家餐廳”。
“我也想念!”自從和陳安一起,她早已經(jīng)告別了曾經(jīng)的一切。
“走吧,我們?nèi)ゴ蟪砸活D!”
或許是好友的突然重逢,或許是菜的味道依舊美味,又或者是心里太堵,她不知該如何發(fā)泄。
直到吃的撐的走不動路,吃的白沁素放聲大哭。
“哭出來會好些”蘇北洛看著白沁素這幅樣子,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可蘇北洛實在太了解白沁素了。
這個時候的白沁素不需要安慰,白沁素最討厭他的安慰。
蘇北洛住的地方離西半坡的別墅還挺遠(yuǎn),剛好在相反的方向,兩個人開了好一會兒車才到。
也是一棟小別墅,庭院里綠意盎然,一股茉莉的清香撲鼻而來。
說是讓白沁素幫忙整理房間,其實只是蘇北洛把白沁素拐來的借口而已,管家早就把房間整理好了。
素素一個人住在西半坡,他真的放心不下,而且熟悉的環(huán)境更容易讓她觸景傷情、睹物思人,這樣他更不能讓她孤零零的住在那兒。
“呀!本來還想讓你幫我收拾房子呢,沒想到管家已經(jīng)把屋子收拾好了!”
蘇北洛一邊裝作“我也是剛剛知道”的樣子,一邊偷偷去看白沁素的表情。
白沁素哭過一場,心里痛快許多,她斜睨了蘇北洛一眼:“你就別耍寶了,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到底想干嘛?”
“這個”
蘇北洛面上裝出難以啟齒的樣子,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不知道該找出個什么借口才能不讓白沁素起疑并且安心住下。
“別這個那個的了,快說!”
在好友面前的白沁素頗有往日小公主的風(fēng)范。
正是因為他的寵溺,她才無所顧忌。
白沁素想,如果自己有個哥哥的話,那他應(yīng)該就像蘇北洛一樣吧。
雖然遠(yuǎn)隔千里,時差很大,對她的事情卻頗為上心、關(guān)懷細(xì)致,在她情緒崩潰的邊緣,他從天而降,把她從深淵拉了出來,白沁素打心底里感謝他。
“其實吧”蘇北洛閉上了眼睛,像是豁出去了一樣,“我怕黑!”
“你怕黑?”白沁素一臉錯愕的表情。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縮在沙發(fā)里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白沁素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成功的讓男人的表情從可憐變成了哀怨。
“好吧好吧,我不笑了,你繼續(xù)說!”白沁素咳嗽了兩聲,成功止住了自己的笑意。
“我不敢一個人住在這么大的房子里,我命令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蘇北洛傲嬌地說。
“搬過來?”白沁素愣了愣,她沒想到蘇北洛要說的是這個。